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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我去引开孙周

晋宫 彦梦溪 5074 2021-04-02 21:56

  桑兰尖叫一声,“我不是……”

  为什么总有人把她认错?

  孙周一怔,这声音?当面巾落下,那是一张与辛夷完全不同的容颜。

  他只觉被人猛的踢入了低谷,深深的失落感拥上心头,适才的希望竟瞬间被打碎。

  为什么她不是她?为什么她要有与她一样的眸子?

  这不是很残忍吗?

  孙周后退一步,神色凄凄,忽尔怒气冲上心头,盯着桑兰的目光是憎恨。

  桑兰大吃一惊,但见孙周举起剑,桑兰又是一声尖叫,双手抱着头。

  他的剑并没有落下,只听“当”的一声,原是奇与他交战在一起,接着又冲来两黑衣人,围住孙周。

  奇脱身,拉起桑兰的手,“走。”

  两人飞奔,有剑客追去,与子袄交战的那人,摆脱了子袄,挡在剑客面前,缠住他们。

  胡扬林一片混乱,“主子,快走。”

  众黑衣人纷纷护在那人面前,那人四周环顾,一狠劲,便跃入树丛之中……

  “追。”孙周见此,厉声命令,剑客护卫便朝那人追去,被黑衣人挡住,他们拼死护主,早将生死渡外,又是一场激战,刀剑相戈,拳声霍霍,震得树枝哗哗,金黄的叶子落下,一股悲壮血腥的美。

  “你怎么还在这里?”

  辛夷一惊,转过头来,见一黑衣人站在身后,她还来不及呼救,便被他抓住手碗,一路狂奔。

  她本是尾随孙周而至,怎会料到这番情况。

  这片胡扬林极大,且树木茂密,地上是高高的杂草,两人隐于其中,在晕暗的黑夜,一时难发现。

  打斗声越来越远,辛夷知道己远离了营地,四周是静静的风声,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他的手紧紧拽着她,她摆脱不了,一路跌跌撞撞。

  她跟不上那人的步伐,己是气喘息息,她不愿再行,便使劲拉扯着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发出一声闷声,脚裸处传来一阵疼痛。

  那人终于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目光如剑,便是黑夜,辛夷也能感到,他的怒气,竟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也想助我?”

  他的声音充满厌恶之感,令辛夷为之一怔。

  她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黑暗下,不见他的容颜,但听他又道,“此番你若能活着回府,便居于偏殿,当你的夫人,永远别想出来。”

  言毕,此人突然上前,扣着她的下颌,“你既然弃玉儿橙儿不顾,便永远别想再见他们。”

  辛夷又是一愣,他是,刑午?!

  虽然他蒙了面,但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她不会忘记,这幅嫌弃之色,当初不也这般对她吗?

  辛夷突然想到什么,难道,他就是桑兰的夫君?

  她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

  刑午迎上她的目光,似发现了她的不同,若是以往,她必跳起来,与他吵架,然后会抱着他的腿,大哭,认错,撒娇,无其不能,而此番,她的目光即陌生又熟悉。

  她不是桑兰。

  刑午嗖的放开她,接着又是一惊一喜,一把扯起她,“你……你……”

  话未说完,便扯下她的面巾,辛夷下意识的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只觉下颌一紧,被他抬起。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四目相对,天地一片宁静,时间停止转动。

  数年思念,佳人突然在眼前,让刑午措手不及,甚至他后退一步,愣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

  “堇儿?是你吗?”

  他在害怕,害怕这是梦,害怕他的声音吓到她,害怕她说不是。

  这是梦吗?

  辛夷虽也惊讶,能在此相遇,但比他平静许多,她暗叹一口气,也不再躲避,“然。”

  刑午只觉鼻子一酸,有什么湿了眼,心狂跳不止,她说是,这不是梦,他足足站了一刻,才猛的上前把她搂进怀里,接着又捧起她的脸细细打量。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的是你……”

  他几乎要大声呼喊,又强烈压制着,他语无伦次,声音颤抖而激动,搂着她,双臂似铁。

  风儿沙沙,黄叶飞扬,辛夷靠在他怀里,闭了闭眼,故人相见,她又岂能不触动?

  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他,她想过与珲弟相见,与孙周相见,因二人之间,总隔了孩子,而他,远在楚……。

  辛夷心中苦涩,与他往日种种,只能成为回忆。

  刑午似想到什么,取下面巾,“你己知我?”

  辛夷点了点头,“适才听你言语,便知。”

  刑午列唇一笑,将下颌抵在她头上,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我在做梦吗?”

  “我知你还活着,我知你不会轻易离去,堇儿,为什么不来寻我?这几年,你都去了那里?”

  “你可知,我每日都会想你,每日活在愧疚之中。”

  “你为我而死,是孙周所逼,我便发誓,定要取下他的首级……”

  他喃喃的说了许多话,诉说相思,辛夷也陷入往事之中,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辛夷闻言一惊,推开他,“午……”

  “走,我们离开这儿。”刑午己然听见,强烈压住心中的喜悦,深知,此刻不是说话之时,他极快恢复镇定,便是这般,也心跳如鼓,他深深看着她,不愿把目光移开,然而,他还是拉起她的手,辛夷却摇了摇头,挣脱。

  “堇儿?”

  辛夷道,“你在此,扬干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嗯?”刑午一愣,还未从喜悦中,回过神来。

  “是不是?”辛夷迫切追问。

  “原来,你还在想他,五年了……”顿了顿,“你在孙周营帐,你?”刑午突然激动。

  “没有。”她知他想说什么,“他不知我,我也并非为了扬干,只因,你们抓了蛛儿与珵儿,我必须要救她们。”

  “蛛儿与珵儿?你是说那母女二人?”

  “真的是你?”

  辛夷紧紧抓住他的手,神色是惊喜。

  刑午收敛情绪,“原是你救了扬干。”

  辛夷不否认,垂下双眸,“那日坠崖,蛛儿救了我,我便与她来到吴邑,直到,无意中在河边发现了扬干。”

  听了这话,刑午松了口气,她虽未寻他,却也未去寻孙周。

  只听辛夷又道,“你放了她们。”

  “她们可包适扬干?”

  辛夷一怔,她虽是为了蛛儿,珵儿而来,但也不想见扬干有事,可是,她也知,晋楚之间,乃世敌。

  她不想参于其中,更不想再理这些俗事。

  “我只要蛛儿,珵儿,至于扬干,你知,伤他性命,对楚并无好处。”

  “呵呵。”刑午冷冷一笑,心中一痛,“你还是向着他,五年了,你仍向着他。”

  辛夷摇摇头,“我不管晋楚之事,更不管你与他之间如何。”顿了顿,“然,午,你可知,楚与晋的区别在那里?”

  “什么?”

  辛夷正色道,“楚位南,历代楚王只知掠夺,侵占周边诸国,而晋自文公开始,便对诸国以礼相待,文公之后,几位晋君也荒淫无道,然,自孙周继位,遵文公之治,礼待诸侯,因而,得诸侯拥护,而楚呢?铁骑之下,岂有真心诚服者?”

  “楚前有晋,后有吴,己受夹攻之苦,若楚再不休战,发展国力,大修国政,楚将不如晋,百年后,甚至会被他国吞噬。”

  “你……是想让我休战?”刑午紧皱眉头,有些不悦,有些不屑。

  辛夷道,“仅一些见解而己。”

  刑午道,“入驻中原乃楚,世代己任。”

  “若不自求发展,何来入驻中原?”

  “说到底,你还为了他。”刑午目光灼灼,辛夷暗叹一口气,“午,我并不为谁。”言毕,她似不愿再谈论此事,“好,我随你一道,然,见了蛛儿,珵儿我便带她们离去,你不可阻饶。”

  刑午听言一喜,但听她要离去,心中自是不愿,既然寻到她,岂能放手,这五年来,发生了什么?他有许多话要问,许多话要说,此刻,不如先且答应,再作打算。

  刑午想了想,颌首,心中仍是一片激动。

  辛夷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带着笑意,便知,他心中所想,又暗自叹了口气,午,我若要离,你又岂能留住我?

  刑午紧紧的牵上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正欲离开,突然听见一阵低呼,“夫君,夫君……”

  二人一怔,辛夷看向刑午,“可是桑兰?”

  刑午目光微闪,“我对她并无情意,只因她有几分像你。”

  辛夷皱眉,她并不在意他与桑兰之间,而是他的话,让她有些担心。

  “夫君?”

  桑兰发现了他,飞快的跑来,一头载进他的怀里。

  刑午有些尴尬,猛的推开她,“你做甚?”

  “夫君是在此等我吗?我知夫君不会弃我不顾。”

  刑午的目光朝辛夷望去,但见她退至一侧,嘴角露笑,心中一阵烦燥。

  突听桑兰又一阵大叫,“夫君,你受伤了。”

  辛夷望去,只见桑兰的手抚在刑午的腹部,似有鲜血,辛夷一惊,适才她怎没有发现?

  “闭嘴。”刑午对她的大呼小叫,十分不悦。

  “主子。”这时,奇与另一黑衣人走了过来。

  “其他人呢?”

  二人低下头,刑午便知,己遭遇不测,他闭了闭眼,那黑衣人看见辛夷惊呼一声,“你……?”

  辛夷道,“郭霭,好久不见。”

  郭霭愣住,桑兰听见女声,转过身来,“堇?你怎么在这里?”

  辛夷不知如何回答,但见刑午不耐烦的说来,“先离开这里,有话以后再说。”

  众人颌首,于是刑午在前探路,奇断后,几人朝前而去。

  桑兰来到辛夷面前,低声问道,“我被吴至发现,是否你告的密?”

  辛夷无语,桑兰看了看刑午的背影,又看了看她,适才夫君看堇的眼神不对,难道……桑兰一惊,紧紧抓住辛夷的手,“你真是她?”

  夫君梦中呼唤的女子,与她有着相似的眸子,陈公也曾说,她与一个叫堇儿的姑娘,性子相似。

  堇儿,堇儿,这名字,她己深深刻在心中,她第一次相见,便有所怀疑,她多么希望,她不是她,桑兰怔然。

  辛夷低头不语,郭霭在其后闷不着声,显然还处于震惊之中,刑午回过头来,“住嘴。”低声呵斥,辛夷瞧见桑兰眼中含泪,双唇紧紧咬在一起,满是委屈,心有不忍,然,此时并非解释之时,等安全了,再向她说明。

  然而,几人没行几步,但听一阵脚步声,有火光朝这边移来,刑午举臂,几个立即停下,避于树下。

  “你们先行,我把人引开。”刑午道。

  “不行。”桑兰立即反对,刑午瞪她一眼。

  郭霭与奇也赞同,郭霭道,“让属下去。”

  桑兰点头,刑午道,“孙周目标在我……待我引开他,你们便朝东而行,可出林子。”

  “不。”桑兰哽咽,“我不要离开夫君,夫君去,我也去。”

  “闭嘴。”刑午气得咬牙切齿,“此番若不是因你,十数武士岂能丧生于此?我等岂能受困于此?”

  桑兰哭道,“我知,一切是桑兰过错,然,桑兰也想为夫君做事,我知吴邑封人跟随商队之中,前往无终国,还有一位贵人,便想为夫君探听消息,若不是,”她瞟了一眼辛夷,小声嘀咕道,“若不是因为堇,说不准,我便可以杀了那晋君。”

  她己猜到那贵人是孙周。

  辛夷听言低下头,刑午冷哼一声,“凭你,能杀了孙周?”

  “若她不是她……”

  “够了。”刑午低声制止,朝郭霭命令道,“带她们走,护好堇儿。”

  他只说堇儿,没说她,桑兰心中一阵难过。

  郭霭与奇正要反对,只听刑午低哼一声,便缓缓倒下身子。

  “你做甚?”

  桑兰一惊一怒,郭霭与奇嗖的抽出剑。

  只见刑午身后站着辛夷,手持一根木榻,“带你们主子走,我去引开孙周。”

  几人一怔。

  “凭你?”桑兰惊讶。

  然,在场几人,只有郭霭知道,没人比她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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