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与辟仍旧没能观看到天子雩祭,他们侯在宫外,直到夜幕降临。
辟靠在车上打磕睡,辛夷曲膝抱胸,听着宫内传出的丝竹声乐,想起了府内设宴的情景。
她是庶女,因不受嫡母待见,府内设宴她从未被允出席,她有两个嫡姊,常常盛装在她面前炫耀。
那时,珲会助她,会拿宴中美食与她,然后两人就坐在后院的夯土上,观满天星光,有时阿母还会给他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那个时候,安静而美好。
辛夷抬起头,仰望天空,自从到了洛邑,她时常想到珲,是因为见到了孙周吗?从他身上,她找到了珲的影子。
这时,宫门“咯吱”一声被拉开,辛夷跳下马车,看见一人被宫中寺人搀扶着出来。
“贵人当心脚下。”
“谢乎,谢乎。”
“辟,是先生。”辛夷立即迎了上去,辟突然醒来,还有些朦胧。
辛夷扶过叔向,寺人说道,“贵人醉酒,天子令其回馆休息。”
辛夷连声道谢,与辟扶着先生上了马车。
车上备有清水,辛夷倒了一觥递到叔向唇边,叔向未接。
辛夷轻唤两声,“先生,可是醉得厉害?”
叔向朝她看来,眼神清澈,不似醉酒。
“我不善饮酒,只得如此。”言完,又扬了扬唇,难掩一股喜悦,有些迫切道,“晋国大夫知赢、士鲂正式向天子奏请,迎孙周回晋国继位。”叔向呵呵的笑出声来,真心的欢喜。
辛夷心中也不免一动,“先生心系晋国……听闻孙周有才,先生可放心了。”
叔向笑道,“辛夷知我心。”顿了顿,又收敛笑容,似想到一事,
“周子虽有才,然,年纪尚轻,栾书又把持朝政……晋国如虎穴也。”
辛夷听了心跳如鼓,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周子之才,不及先生,如今先生春秋鼎盛,又遇明君,为何不相助周子?即便不入官,做一谋士也可。”她的语气急切。
叔向欲开口,突然看见她眼中的殷盼,沉了语气,“辛夷近日很是奇怪。”
“嗯?”
“你一妇人,为何关心国之大家?”
原来,先生还在怀疑她。
辛夷收回神色,“奴关心晋国,是因为先生,先生是奴的恩人,先生关心的事,自是奴关心的事。”
叔向摇了摇头,暗叹一口气,这样的女子,滴水不漏,竟半点套不出口风。
想到这里,又噗嗤一笑,“你说,周子与你阿弟貌似,莫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辛夷颤颤,面对先生突然的调侃,有些不自在,她端正跪坐,不知如何言语。
叔向看着她的囧样,哂然一笑,“罢了,我不逼你,你想说,自然会说,但是晋国我不能去。”
没等辛夷相问,叔向又道,“我己在祖庙起誓,一生不踏入仕途,誓言不可废。”
辛夷听言惊讶不己,却也瞧见先生眉宇间的沉重,似有不得己的苦衷。
原以为先生入晋,她会跟随,却不知先生起有重誓,那么她又该如何回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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