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王爷!
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过三旬、轮廓棱角分明,目光深邃不可测的男子,沐乐心念电闪,这是不是那个跟太子明争暗斗,弄得朝野上下鸡飞狗跳,据说还很得皇上欣赏的齐王夏齐桓?
夏其桓比夏齐峰小着一岁,看起来却是比太子稳重,刚才训斥南宫瑜的那几句,已隐隐显出君王的气魄,难怪皇上会动易太子的心思,相比起来,现在的太子爷太过温和,反倒显得有些软弱了。
夏齐桓教训过南宫瑜,这才转向沐乐,冲她淡淡一笑:“恕本王眼拙,这位可是沐乐沐姑娘?”
沐乐挠挠头,赶紧点点脑袋……
夏齐桓又是一笑:“听闻姑娘昨日和傅井以三只战象大破北屏的牦牛阵,扬我东水国威,父皇甚为欢喜,让本王前来传个口谕。”
唰唰唰,沐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已经齐唰唰地跪下了,林路在她裙摆上扯了一把沐乐才反应过来,哦,口谕是要跪接的……
好在夏齐桓没有追究,依旧温和地说:“再过一个月,是父皇寿辰,父皇让傅井和沐乐带着战象进宫表演,场面不必太大,就是大家图个乐。”
“哦,好的!”沐乐偷偷朝左右瞄了一眼,这口谕是下给她的,她是不是应该磕个头谢恩?电视上一般都这么演,呃,礼多人不怪,还是磕一个吧!
然后,抬起头想了想:“齐王殿下,您稍等,我让师傅也过来给您磕头。”
夏齐桓眼中掠过明显的笑意,摆摆手:“不必,姑娘转告傅井也是一样的,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告辞。”
“王爷慢走!”沐乐很狗腿地又磕了三个头。
所有人,都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沐乐摸摸鼻子,看她干嘛?她脸上长花了吗?
“沐乐你这下真是要飞上枝头了!”吴沛沛很羡慕地笑道,“现在连皇上都点名要看你表演了,你在皇上寿辰上露了脸,那可是你从前不敢想的赏赐,齐王爷风流倜傥、温柔潇洒,真是羡慕你!”
啊?沐乐眨眨眼,齐王确实挺帅,可为什么要羡慕她?不就是传个旨嘛,刚才吴沛沛也看到人了,又不只有她一个饱眼福。
吴沛沛这次的笑,是有两分真诚的,这事既然是夏齐恒来传讯,那便该是齐王力促,堂堂齐王,怎会凭白无故出这份力?除非,是有所图!
皇上寿宴上的伶人若得了皇上欢心,没婚配的姑娘很可能会被当场赏给朝中大臣,既然沐乐是齐王保举,那她的赏赐,可能就不仅仅是大臣了!
这样挺好,沐乐嫁给夏齐恒,就不能嫁进季王府了!
与齐王比起来,吴沛沛还是比较倾心季寒,齐王那里是非多,她不想搅混水。
“是啊是啊!沐乐你好好干!”南宫瑜这下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卧槽!沐乐无语,您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你不别扭我还别扭呢!
白青只是笑笑,对沐乐说了声恭喜,转身走人。
“你干嘛不停地给那个齐王磕头啊!”直到所有人都走开,林路才把沐乐揪到角落,皱着眉数落,“见到太子和季王,也没见你这么礼貌!”
沐乐挠挠头:“齐王那不是来传皇上口谕的嘛,我以为要磕头……”
林路白了她一眼:“没这规矩!这话传出去,指不定被人怎么编排呢,说你敬齐王多过敬太子,他们俩关系微妙你不知道啊!”
沐乐很无奈,她没那个意思,别人要误会,她也没办法……
“我总觉得这事由齐王出面好奇怪。”林路忧心忡忡地说,“皇上寿辰从来没有让驭兽司去表演的先例,就算要演,也该是季王爷来传谕,怎么会变成齐王爷的?”
沐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谁来还不是都一样?难道齐王的话我就不用听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宫不能演砸!我去找师傅!”
林路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驭兽司归季寒管,季寒是太子党,齐王忽然掺合进来,她真替沐乐捏把汗啊!
傅井听完口谕,眉头紧锁……
“师傅,你说我们表演什么?”马戏那是她的强项,不过出于尊重,沐乐觉得还是应该……
象征性地问问师傅。
傅井冷嗖嗖地看了她一眼:“你很开心?”
啊?
沐乐有点懵,赶紧收起笑,舔了舔嘴不吭声。
“你有这么爱表现吗?”傅井脸上没有一丝笑,“这里是驭兽司,不是戏班子!你是练习生,不是伶人!给你的书背完了吗?”
沐乐好生委屈,又不是她自己想演的咯,师傅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简直莫名其妙!她噘起嘴,也有点不高兴,小眼一翻:“背完了!”
傅井面无表情地起身,拿来十本书:“继续背,五日后我检查,错一个字不准吃饭!”
又来了又来了!
沐乐气鼓鼓地抱着书回屋,背书就背书,不能好好说话吗,就知道凶人家,师傅这点不好,一点也不注意说话的语气!
“你个作死的畜生!不把老子气死你不甘心是吧!关着你吧看起来怪可怜的,一放出来你就使坏!”
就在沐乐憋着一肚子气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个比她更恼火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显然是认识的人,沐乐好奇心起,踮着脚就跑过去看情况,果然长风指着沐乐喂过的那只小母象正在破口大骂。
“长风大哥,它犯了什么错?”沐乐跟那母象也算有交情,听它挨骂,甚为不忍,“你好好跟它说,这样骂它它听不懂的。”
长风瞅了沐乐一眼,他先前讨厌沐乐讨厌得牙痒痒,不过沐乐帮傅井战胜了北屏的牦牛阵之后,在长风心目中地位就大不一样了,这次再见,他倒是颇为客气:“沐姑娘你不知道,这畜生打小养成了习惯,见树就拔,也不知道是什么怪毛病!我只好把它单独关在这里,每次来喂食,它都特别缠人,看得好心疼,想来是孤单怕了,可一放出来,这畜生又死性不改地拔树!”
沐乐恍然大悟,原来这母象是因为爱拔树,才被单独关在这里的,她上次还觉得奇怪,这母象又温顺又没病,怎么会被单独一只关在这里……
沐乐心疼地摸摸象鼻,向长风问道:“它有名字么?”
“有!叫馒卷!”
“啥?”
满卷?好奇怪的名字……
说到这个,长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馒卷是馒头花卷的意思,这象打小贪吃,其他战象吃草料吃水果,唯独它,大家拿馒头逗它它也吃,拿花卷逗它它也吃,所以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馒卷。”
噗——
沐乐笑喷,好可爱!
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只战象,老被关在这里,这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它改掉拔树的习惯?
啊!有了!
沐乐兴奋地眨眨眼:“长风大哥,我们把象圈里的树干全部用带刺的茅草捆起来!”
“什么?”长风不解。
沐乐扮了个鬼脸:“我在书上看到过,象鼻敏感,特别怕扎,鼻子里若沾上异物,会让它们非常难受!我们把所有树干都包上带刺的茅草,它再去拔树的时候,刺儿扎到鼻子上,准保让它嗷嗷叫,大象很聪明,吃过一两次亏就不会再拔树了!”
“这……”长风有点心动,“能行吗?”
“试试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沐乐把书一丢,积极投身到光荣的割草事业中,两人忙伙了一整个早上,终于把象圈里的每一棵树,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些树怎么回事?”傍晚傅井吃完饭出来散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异象,长风笑眯眯地说,“是沐乐的主意,免得馒卷拔树,还真有效!下午馒卷沾了一鼻子刺,痛得嗷嗷叫,我给它拔了一个时辰,现在可是老实,看到树都绕着走。”
傅井蹙眉:“沐乐不去念书,瞎折腾这些做甚,你以后不许带她胡闹,玩得心都野了。”
长风怔怔不知所措,这也是正事啊,馒卷拔树的问题困扰他很久了,眼见馒卷已然成年,很快就能交配,前阵子傅井还说要想办法治治它拔树的毛病呢,怎么现在变成胡闹了……
傅井沉着脸,他不是存心挑长风的刺,但沐乐现在实在太招摇,他必须让她收敛收敛再收敛,这样她才能平安长久地活下去!
这满象圈的茅草,实在太过扎眼!
还有皇上寿宴上的表演,也让傅井颇为头疼,万一皇上脑筋发热,一高兴把沐乐指给齐王怎么办?
夏齐桓之前连沐乐的面都没见过,自然是不会有情意可言的,但季王掌管驭兽司,驭兽司便等于间接控制在了太子手上,齐王想挖驭兽司的墙角,沐乐这种天真有才,又没身份没背景的姑娘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党争这种东西是寻常人玩得起的吗?那可是随时会送命的!
傅井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能让沐乐在寿宴上露面,就算沐乐误会这个恶人他也必须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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