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着这声低叱,德公公的身影也终于从轩窗上消失……
唐意讪讪地放下帷幕,继续默默地跪在床头。
职业的特殊性使她必需不停地周旋在各国政商要人之间,这么些年锻炼下来,自问早已脱离了那种见了皮相好看、位高权重的男人就魂不守舍忘了自己姓什么的花痴一族。
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却让她屡屡失了方寸,甚至丧失了正确的判断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渐渐响起轻巧的足音。外面,响起的依旧是德公公的声音,轻轻的,象是怕惊忧了谁:“皇上,可是醒了?”
澹台凤鸣掀被而起,正欲撩开帷帐,忽见一络青丝散在大红的锦被上,他一怔,却见唐意跪在床前,歪着身子趴在床头睡得正熟。
这样,居然也睡得着?
他眉一蹙,逸出一抹冷笑。
“万岁爷,该起了……”没有得到回答,德公公试探着再唤了一声。
澹台凤鸣略一沉吟,掀开帷幕,弯腰抄起她娇小的子,顺手把脚上丝履脱了,把人往软的锦被里一塞,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进……”
忆柳捧着冕冠朝服,问岚,元香,初夏等分别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澹台凤鸣这才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将薄被往唐意身上拉了拉,掀开帐幔坐于床边。
忆柳身为掌事宫女素来大方稳重,另几个到底年轻,眼里已现惊讶之色,初夏更是止步不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已起,妃子却还高卧,实在有违常理。
德公公在她们之后进来,低眉叱道:“都杵着干嘛?还不伺候皇上更衣?误了早朝……”
澹台凤鸣把手一抬,压低了声音打断他:“噤声……”
皇帝金口玉言,既已发话,谁还敢吭声?
这下子大家越发诧异,德公公顿了顿,趋前几步,轻声询问:“皇上,云宝林,留还是不留?”
云清歌貌美天下皆知,早已名扬四海,夕日在西秦更是享尽荣华,宠冠六宫。然,这毕竟都已是过眼烟云,随着西秦的灭亡,往日的恩宠反而成了刻在她身上的耻辱。
这一点,从皇上只封她为宝林就知,她的入宫不过是场世人皆在等待的笑话,更是皇上一雪前耻的手段。
可,自古以来,除皇后和三妃之外,其余人侍寝都不得过子时。这个规矩,澹台凤鸣登基七年从未打破,却在昨夜为了她破了,这是否意味着,云清歌尚有翻身之地?
这令得尽管已侍候了二代君王,资历丰富,也最善揣测上意的他,也陷入了迷雾之中。
“留……”澹台凤鸣没有迟疑,淡淡地答。
“是……”德公公躬身退到一旁,目光忍不住再次扫向龙床。
几名御前宫女这才上前,小心地侍候着澹台凤鸣着装,洗漱毕,簇拥着他鱼贯着出了内殿,向外而去。
澹台凤鸣边走边向德公公吩咐:“传朕旨意,免去云宝林今日定省,赐金十两,各色锦缎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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