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礼部官员见这李钧并不站在监生的通道里,显然是各地过了乡试来赶考的学子,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愣头青,却想不到他有这般硬的后台。
他扫了李钧一眼,心中道了声难怪。
难怪他敢为那学子说话,原来是不怕受牵连。
这礼部官员无意得罪信国公府,也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开了。
李钧站在原地,看着原本还对他赞叹的人突然都露出了“原来有后台”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堵得慌,也不再多留,转身就入了贡院。
李钧越走越闷,脑子里一片杂乱。
这官员明知道查验官有错,却不追究他的责任,而是先是放那中年学子进去,解决了此事的根源,然后再维护那查验官的面子,想要惩治自己的责任。
他方才能帮那学子说话,可这官员这般一放一压,怕是再也无人为他说话了。
若不是他堂叔地位显赫,他就要与这届科举无缘。
为官之人,都要这般的手段吗?看那人的袍服,不过也就是一五品的官员,却也如此深谙为官之道。
他一心想要借功名为自己争得立足之地,可现在看来,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为官?
还有周围人的态度……
李钧一下子对这功名看的淡了起来。
李钧带着满脑子的思绪入了贡院,贡院外的一位站在不起眼处的红衣官员指了指李钧,向旁边的属官吩咐道:
“查查看刚才那个进去的学子是什么人。”
“是,大人。”
所有学子都入了贡院以后,主考官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们对拜。一系列仪式举行过后,主考官说了一堆勉励的话,便开始进行考试。
李钧对这功名看淡,索性报着平常心随意发挥,如此这般,过了第一场和第二场。这两场考了经论和诗赋,李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挥超常,直觉得这两场都考的极为容易。
到了第三场,乃是重中之重的时务策。
考题是从宫中直接送抵过来的,等李钧把考卷接到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财须民生,强赖民力,戚恃民势,福由民殖”。
李钧在堂叔家中曾听过两位先生的讨论,而李茂为了让他加强政务上的见识,也和他细细的说过如今大楚的种种弊病,以及圣上的一些想法。
虽然主考官和阅卷官都不是当今圣上,但皇帝若是有心亲自遴选人才,必定会拿来考卷一观,若是正好看到了李钧的卷子,对了胃口,说不定也会给个功名。
李钧一看着考题,便想到了堂叔所说的“隐户”、“流民”和“徭役”等事。
他看开了这场春闱,也就对这场考试越发随便,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反正阅卷官看不下去就会扔掉,所有的考卷都是糊名的,他若不中,连拆名的人都没有,谁知道是何人写的这番言论。
于是他洋洋洒洒写了一通,只觉得读了这么久的书,也就这时候是完全随自己的心意而写,写的大呼痛快。
李钧三场全部考完,回了府里倒床就睡,顾卿李茂等人都来问他考的如何,他只说不好,最后一场更是乱写的。
李茂已经被两位先生提前知会过,也没想到有什么太大的惊喜,只得安慰他来年再试。顾卿见多了高考落地的学生,连忙偷偷叫李锐和李铭没事多跑跑李钧那,带他散散心。
他们都不知道李钧的心理变化,这几天连春闱的事都很少再提,生怕刺激到他。
到了放榜之日,虽然顾卿等人看着李钧那副已经看开的样子,对他考上贡生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派了家人去看榜。
谁料没过一个时辰,清水坊里突然响起了唱喜之声。
李钧进了第十七名,成了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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