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掩着口倒抽一口凉气。
“万一……万一能平安生产呢?不需要选择留子还是留母,是不是就能饶过方氏一条性命?最多生完了再赶到庄子上去就是了!”
花嬷嬷闭了闭眼,实在不想把这内里的可怕告诉邱老太君。太夫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双手干干净净,别说李老国公和李蒙,就算是她,也不忍心让她接触到一点黑暗。
她怕是国公一回来,皇后或皇帝的密令就要到了。这方氏立身不稳,上面是不会让她继续霸着国公夫人的位子的。把方氏送到庄子上一两年还可以,可总不能然个国公府以后一直没有女主人吧?
就算国公熬得住,可是一旦到了两个孩子成婚的年纪,没有主母怎么行?到时候再把方氏接回来整什么幺蛾子?
身为一品诰命,就算李茂贵为国公,也是不能休妻的。可若摘了诰命,就代表方氏德行有亏,对李茂和李铭都有极坏的影响,最起码,亲事是不好找了。
所以,无论她胎像凶不凶险,都得让她凶险。
可这些话,花嬷嬷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睁开眼,在顾卿希冀地眼神里不确定地说道:
“或许……会吧。”
顾卿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成为间接杀人的凶手。若是审判后判了死刑也还好,这般无声无息地弄死一个人,那皇后和方氏又有什么区别?
她以后得盯着方氏多补补身子,多运动运动。
“……所以,花嬷嬷,自方氏那件事后,我就接了她管家的事。”顾卿嘿嘿地讪笑着,“可是你也知道,我这管家的本事……”
“太夫人,管家娘子们和管事的派人到前院来问话。他们问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汇报家事。”香云在外面轻声问顾卿。
每天一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就要在房间里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番。
“你看你看,催债的又来了!”顾卿垮着脸,“花嬷嬷救我!”
花嬷嬷见到顾卿那副伤脑筋的样子,摇头轻笑,“以前您有两位儿媳妇分忧,自然是可以偷懒。只是我毕竟是客卿一般的身份,连卖断身契的仆人和家生子都不是,协助着理家务还行,要长期主管家务来,恐不能服众,还会给我自己惹祸。”
花嬷嬷知道邱老太君的性格直来直往,也不说虚的。“要不从今儿开始,我就教教您怎么理家。您字都学会了,想必学这些也容易。”
顾卿就知道肯定逃不了这关,抱着头“嗷”了一声,露出了“妈啊难道以后我不理家家不理我”的表情。
“只能这样吗?”
花嬷嬷意味深长地说:
“太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教导您的。”
议事厅中,花嬷嬷站在顾卿身边,也不插嘴,听着那些管事和娘子们和邱老太君汇报家事。
“上次赈灾花了XXX两银子,XXX炭,XXX粮,折合费用一共XXX两。此外,下人捐了那么多件冬衣冬被,账房那里存了XX张存根,债不过年,马上就要十五了,这些钱也要兑掉。账房的算了下,一共是XXX两,这些出入账目的账本都在这儿……”管着账房的二管事递了几本账簿过来。
花嬷嬷接了给顾卿。
二管事躬身问道:
“太夫人,这些钱,到底是走公帐,内帐,还是太夫人您的私库?”
顾卿拿了那些账簿,发现每一本都不一样。这些封皮上写着“事务帐”、“流水账、“现银钱帐”的账簿像是天书一般向她招手。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翻了下账簿,顿时被那满账本的“陆柒捌玖拾”给吓到,又有“原、入、付、存”四栏,每栏里还有无数小字,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口气快要上不来。
“此事等我思量过后再答复你。”顾卿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花嬷嬷,发现她对她点了点头,立刻大受鼓舞的又问道。
“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醉霄楼来会账,一共是XXXX两银子,这笔钱……”
“走我私库。”顾卿吩咐身边的香云。香云管着她的钱箱子和各种兑票。
“回头你核对下,确认无误后就把这笔钱给账房。”
香云连忙福身称是。
“老夫人,我是来报城外庄子的损失的。京郊四处庄子,分别损失鸭、鸡……修葺XXX处,还有……”那外事管事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刻钟,最后问道:“太夫人,该怎么办?”
顾卿对那外管事一瞪眼。
“你不该问我怎么办,而是该拿出几个方案,问我用哪一个!你回去想好再来报!每天问我怎么办,我养你做什么!”
那管事被邱老太君噎的没话说,只好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房间,心里直叫苦。
不是说老太太好糊弄吗?还想趁机捞点补贴的,这下……
花嬷嬷对顾卿偷去了赞许的一眼。
接到花嬷嬷眼神的顾卿,心里一阵激动。
妈啊!总算是找到一次泄愤的机会了!叫你们每天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瞟她!
谢谢你院长,谢谢你原来对我的深刻“教诲”!这不,我终于将它派上用场了!
当年我不该骂你娘娘腔,老秃头,蛇精病!你那训我的话果真很好用,我算彻底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用这个来抵各种实习医生了!
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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