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玥打马上前,在马车一侧停下。
沐若曦冷然地一掀唇角,目光落在玖玥美丽明艳的脸庞上,眼中轻闪的神色带出几许讥诮之意。
“这应该并不仅仅只是偶遇吧?”她问,语气一如既往的傲然,如同矗立在山巅的一朵狂傲之花,总给人只可仰观的‘不可一世’之感。
“听说小皇姑要离京,且这一去不知归期几何,玖玥特来相送,一并带来我父兄的祝福之意。”
祝福?哼,她会有这么好心吗?
沐若曦嗤之以鼻,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只就从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神色睥睨道:“现在见也见了,送也送了,就尽早让开吧,我可没时间陪你耗下去。”
“别啊,故人还没到,小皇姑就急着走怎么行?好歹也见上一面,小皇姑再走也不迟啊。”
挂在娇颜上的是经久不变的笑容,只是沐若曦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尤其她那句‘故人’,莫名引起了她心中的几分警惕。沐玖玥所说的‘故人’到底是谁?莫非……
一个‘可能’飞快从脑海闪掠而过,沐若曦心弦倏尔绷紧,看着玖玥的目光有刀锋闪现:“沐玖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三个字,她忽然扬高了声调,恰似一种‘讯号’。听到后,左右后三侧足有二十几人的随行护卫不觉‘蠢蠢欲动’起来。
唰的一声,初一已动作迅快地抽出随身佩剑。与此同时,春夏秋冬四名暗卫亦现出身形。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两边的人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忽然这时,马蹄践踏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沐若曦下意识警觉地蹙起眉头,玖玥则以不可察觉的细小幅度翘起嘴角,带一点‘幸灾乐祸’的弧度,诡异,狡黠。
“看样子,‘故人’已经到了。”
沐若曦心弦瞬时一绷,紧张地循着马蹄声传出的方向看去。不消片刻,即有人一马当先闯入她的视野。
宫玉峰,果然是他!
沐若曦脸色瞬间一寒,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捏紧再松开,松开再捏紧。
宫玉峰骑马的速度很快,不过转瞬之间就已来到了沐若曦的马车前。与他一同到的,还有足有百人的卫队,分明来者不善。
此时,因胸臆间狂涌的怒潮,男人五官已微微呈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扭曲。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沐若曦,似要将她看穿一样。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沐玖玥闲庭信步一般地打马离开。在经过宫玉峰身边时,笑若嫣然地抛出一句:“不必谢我,愿世子‘心想事成’。”
“沐、玖、玥!”
沐若曦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到这里,她还看不出来吗?宫玉峰必然是受了沐玖玥这个贱人的挑唆,才会追至此地。生怕宫玉峰追赶不及,贱人还先他一步在此阻截她的去路,为宫玉峰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恶,可恶!!!
沐玖玥没有回头,背对气急败坏的女子微微摆了下手,唇畔由始至终弧度嫣然。
而留在原地的沐若曦,显然不会有她这样好的心情。好端端的出京之行莫名被阻不说,还得被迫同一个气疯了的男人面对面,能有好心情才怪?
“沐若曦,你怎么敢……”
宫玉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盛怒之下目光森寒凛厉得叫人心里发寒。
他这副样子,吓唬吓唬别人或许还行,对沐若曦而言却是全无震慑力。冷然一勾唇角,她环住双臂,眼神睥睨地看他,“叫我离开京城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你去找皇上理论,跑我这儿来耍什么威风?”
“你——”
宫玉峰袖子底下的手指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充血的眼眸看上去十分骇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吗?什么命格邪煞?什么相冲相克?钦天监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已经全向我招了。是你买通他二人编造了‘命格之说’的鬼话,也是你做的手脚让皇上以为沐玉麟身染疫症……”
沐若曦笑得阴冷森然,“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不去皇伯伯那儿告发我?让皇伯伯治我一个‘欺君之罪’,岂不更称你心意?”
宫玉峰眉目黯然,是不忍,也终究是难以割舍对她的一片痴情。
看到他这副样子,沐若曦忽然冷笑两声。没出息就是没出息!带着这种‘妇人之仁’,如何能做顶天立地之人?
这边厢,沐若曦和宫玉峰之间陷入僵局,而另一边,沐玖玥在一必经丛林里缓缓地骑马而行。似乎犹在回味方才沐若曦那精彩纷呈的面部表情,她微微眯起眼瞳,有隐约的‘兴味’闪烁而出。
沐若曦,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你真正的苦难还在后头……
“呀~!”
伴随一声本能之下的浅浅低呼,沐玖玥头顶上方忽然伸来了一双手,稳稳握住她双肩即将她带离马背。
玖玥猛然抬头,见是宫肄辰呈向下的姿势倒挂在树上。此刻他抓住她一双手臂微微往上提起几分,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炙热的吐纳呼吸,近到他只消稍稍动一下,四片嘴唇就要碰撞在一起。
这人,对‘恶作剧’还真是乐此不疲!
初一在沐玖玥发出惊呼的第一时间就已拔剑出鞘,正待飞起要‘救’下自家郡主的时候,两个黑衣人适时出现,将他拦截了下来。
“你要一直这么提着我吗?”
玖玥问话的声音隐隐带了点‘咬牙’的味道。
宫肄辰喉间滑过两声莞尔轻笑,将她‘随手’往上一抛。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玖玥稳稳落在了树顶。
好吧,她承认刚刚还挺‘刺激’的,可一想到她是被‘扔’上来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从小到大,她还没这么给人‘扔’过呢。
稳稳地坐在枝杈上,她等着宫肄辰也上来,打算同他理论几句。
下一瞬,他上是上来了,却是借着腰力猛将身体甩了上来。结果,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嘴唇精准地贴上她的唇。完全始料未及的一个吻,让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赶在她‘发作’前,宫肄辰急忙撤开,并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状’,一脸的‘无辜’,表示刚刚那个吻纯属偶然,绝不是他存心占她的便宜。
沐玖玥倒是看得开。横竖这也不是两人第一次‘亲吻’了。亲一次是亲,亲两次也是亲,她这时再死抓不放,说什么‘初吻’‘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就太矫情虚伪了。
这时,被刀剑碰撞声吸引了注意去,冷不防发现初一和人交上手了,她顿觉无语地看向宫肄辰。
“放心,东南和西北有分寸的,不会伤着他。”
沐玖玥腮边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两下。东南?西北?这也叫名字?不过自己的‘春夏秋冬’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同坐在树上,防止她不慎掉了下去,宫肄辰的手堂而皇之地放在她腰间。
“你说,宫玉峰会如何抉择?”她问,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想寻个话题罢了。
“据我所知,他带了一个与沐若曦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过去,应该是想‘李代桃僵’。”
玖玥难掩讶然地挑挑眉,“那不就是‘欺君之罪’,他也敢?”她本以为宫玉峰是个废物草包,这回倒是硬气了起来。
宫肄辰笑而不语。
“他现在等于拱手送了‘把柄’到你手上,只要你告发到皇上面前,他和晋王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届时,晋王府岂不就成了你的‘天下’?”与其说玖玥是在‘提议’,不若用‘试探’一词更来得妥帖些。
宫肄辰嗤之以鼻地哼了声,“区区晋王府,我还不看在眼里。”
那你想要什么?
沐玖玥几乎就要脱口问出这句话了,但她终是遏制住了这份好奇。有的时候,知道多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这日,晴空无云,天气甚好。叶天泽便约了沐崎瑄画舫轻游。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那日皇后宫中酒杯抿恩仇,相互之间倒也没了前时的‘剑拔弩张’。自然,这次会面,也是叶天泽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同沐崎瑄修好关系。
画舫里,两男酒桌对酌。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角落各自弹奏着筝琴乐器,乐声美妙悠扬,气氛一片大好。
酒过三巡,叶天泽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二王子乃人中之龙,不能继承南清王世子之位,太可惜了。”
沐崎瑄似没料到他言辞如此直接,不觉一怔。
见他表情错愕,叶天泽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我说话一向直接,二王子切莫计较。”
“哪里,大公子快人快语,比那些表面恭维实则包藏祸心的人强多了。”言罢,端起酒盅到嘴边,未喝,却又把酒盅放回了桌上。大约是‘酒不熏人人自醉’,嘴角轻勾,竟带出了几分自嘲般的苦笑。
“是啊,只因那个人出生在我之前,便占去了‘世子’之位。不仅如此,还有父亲对他的‘悉心教导’……呵!”
许是有些‘话’在心里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口’,这些话,沐崎瑄平素绝不会对任何人随便提起。然而今日……他却破例了
“沐崎焱算什么?说白了,他也同我一样,都是庶出。只因他自幼养在王妃身边,就成了王妃了儿子吗?呵,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叶天泽巧用酒盅遮挡住唇边诡异牵起的一丝弧线,眉尾轻挑,得逞的笑意在眼底晕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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