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疲于劳累,却还要打起精神陪她演戏,心里厌恶,面上一片柔和。
“不知姐姐找画儿有何贵干?”
沈画眉眼低垂,温顺的模样几乎将沈眉骗了去,如果她不是她的婢女哭诉着来告状,她岂会知道沈画这个贱人还会医术!
沈眉忽的神色一转,一副温婉的模样。
“妹妹此言差矣,姐姐就不能找妹妹谈谈心么?”
沈画暗自皱眉,这沈眉又在搞什么花样。她不敢懈怠,步步与之周旋。
“姐姐言重了,只是向来姐姐不找妹妹谈心,妹妹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哼!贱蹄子,看你能装到何时!沈眉内心翻涌,转眼笑靥如花。
“妹妹说笑了,还别说,姐姐今日真巧有件事觉得稀奇,想来问问妹妹。”
沈画挑眉,也跟着笑。
“哦?不知是何事,还值得姐姐跑一趟。”
沈眉胸有成竹,眸中冷意一片。
“姐姐听闻,妹妹还会医术?”
“医术?”
此话并非沈画所说,却是恰好经过的沈骞所问,他盯着沈画,周身气息冷冽。沈眉早便瞧见沈骞同一名青年男子正往这处,故意设了套,等着沈画往下跳,想跟她斗,哼,不识好歹!
沈画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心中一沉。
“可不是,方才我的婢女还来找我,说多谢二小姐送的药膏治好了伤,只是....”
沈眉故意拖长了音,沈骞接话。
“只是什么?”
沈眉好似为难的思索一阵,最后犹豫着开口。
“只是我的婢女说,虽然伤口愈合的神速,但却周身发痒,忍不住去挠,最后挠的整个人面目全非....”
沈骞大惊,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沈画,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话当真?”
沈画心中微乱,语气却沉稳的很。
“姐姐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但是爹爹您也知道,画儿自小疾病缠身,从未踏出府,又怎会医术呢?”
沈眉暗自冷笑,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将躲在身后的人往前一拉,那婢女惊呼一声,踉跄着上前,顿时所有人倒吸口凉气。
这婢女正是腊梅,原本姣好的面容红痕遍布,一直延伸到脖颈,有些许的被抓出血迹,看起来着实触目惊心。
沈骞语气不由得拔高。
“画儿?”
沈画此刻脸色微白,本想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哪曾想被沈眉抓住把柄,死咬着不放,如今人证皆在,不承认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画儿确实送了些药膏给她们,但都是些普通的药,怎会有这般可怕的后果。”
沈画红了眼眶,像是着了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沈眉趁热打铁,句句不饶人。
“不是妹妹的药膏起了作用,又会是谁?”
“是我。”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沈眉这才注意到沈骞身旁的青年,一眼,便愣怔在原地。
病态的皙白肤色,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薄唇高鼻,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多情。沈眉羞红了脸,眼波流转。
“这位公子是?”
来人正是阮慕欺,他无视沈眉,直接跨到沈画面前,微微俯首。
“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沈画记得他,是那日跳窗的阮大公子,他怎会来将军府?
沈眉咬牙恨恨,心里不平,沈画是什么时候又认识这么个俊美的男子?果然是贱蹄子,浑身骚劲儿,四处勾搭男人!
沈骞也疑惑万分,画儿与阮慕欺有过交集?若真是这样,此次请阮家帮忙便好办多了。他心思翻转,一时间有了对策。
阮慕欺习惯性的挑唇,嘴角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我与沈小姐有幸见过一次面,当时手上没什么贵重东西作为见面礼,便将随身的几瓶药膏赠予她。”
阮慕欺停顿下,暗暗冲沈画挤了挤眼,又接着道。
“没想到沈小姐心性善良,将我送的几瓶药送给了下人,我这药啊,有个缺点,它只能用在人身上,至于畜生,那可是相当于会要了命的毒药。”
沈眉一听,柔媚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她扬着头,正欲反击,却被沈骞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她哼了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苦不堪言。
沈骞哪会不知道阮慕欺是在维护沈画,也不知沈画这丫头有什么吸引力,惹得一个两个男人都来护着她,国师如此,阮慕欺亦是如此,不过也正合了他的心意,只要她能帮他把那件事完成,一切便不值一提了。
此事便算作罢,沈画堪堪躲过,她不知道阮慕欺有什么企图,但直觉告诉她,此人深不可测。兴许也像墨煊那只老狐狸一般,以此来要挟她,沈画打了个激灵,越想越心惊。
忐忑了半天也没见阮慕欺来找她,倒是沈骞带着满脸温和的假笑来到她的别院。她疑惑道。
“爹爹来找画儿是有什么事么?”
此话听起来分外耳熟,是了,沈眉挖坑给她跳时,她就是这么问的,顿时一种不祥之感浮上心头。果不其然,沈骞一句话瞬间将她的心打到谷底,他说。
“画儿,你可愿意嫁给阮家大公子?”
沈画着实是怒了,他沈骞作为父亲,十六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她被欺凌时他冷眼瞧着,她被陷害时,他一声不吭,就连她要死时,他也是无动于衷!
如今,就因为一个陌生男子对她语气谦和,他就觉得自己有了利用价值,他要用她来换什么?金钱还是权力?沈画冷哼声。
“爹爹,您不喜欢画儿,画儿不怪您,您想用画儿来交换您的利益,画儿也没权力说不,但是请爹爹扪心自问,画儿有哪一点对不起您对不起将军府,使得爹爹这般急着把画儿送出去,得到爹爹一个答案,画儿也就无憾了!”
沈画红了眼,眼泪夺眶而出,更多的是来自沈画这具身体的感情,而她只替真正的沈画感到悲哀,感到不值。
沈骞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未上心过的女儿,头一次失了言语,隔着沈画八分似她娘亲的面容,沈骞总算有了一丝动容,他想起他的结发妻子,当年他二人也是情投意合,直至她生下了被冠名“灾星”的沈画。
夫妻二人一夜间形同陌路,他厌她恶她,却从未想过她们母子俩的感受,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她们娘俩。
人心到底是肉长得,沈骞冷着脸说了句。
“今日之事当我没说。”
说罢转身离去。
沈画松了口气,卸下一身防备只觉得整个人疲惫不堪,在这个冷情的将军府,单纯与善良被视为无知,卑鄙与阴险被奉为家风,若想生存,每行一步都要万分谨慎,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沈画愈发觉得,自己需要迅速强大起来,强大到,无人敢欺,无人敢辱,他人动你一分,百倍奉还!
沈画有了觉悟之后便伏在床上小憩一会,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明月高照。
月黑风高,最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天夜里,沈画便换了一身夜行服,脚步似猫儿般轻巧,一路奔出将军府。
她站在高高的府邸前,深吸口气,第三次来到国师府,次次都是不同的状态,她巴不得与这国师府隔断联系,奈何凤血璃项坠还在墨煊手上,她不得不再次踏入这令她心悸的地方。
凤血璃项坠是长安会继承人的信物,世间仅有一条,作假不来,只要她将这凤血璃项坠往长安会各个长老面前一摊,无论现在继承长安会的是谁,他都得乖乖交出来,即便是徐容景和顾倾城也不例外。
如今这重要的信物,落入墨煊手里,想起墨煊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沈画不由得仰天长叹,偷回这个任务,似乎有些艰巨。
沈画翻了墙头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墨煊的房前,这还得感谢上次墨煊将她带回来,给了她这么好一个机会熟悉地形,他门口摆的阵此刻看来也是可爱得很。
沈画眉眼带笑,走到一株梅花前,白梅开的正盛,傲然挺立,香气袭人。怪不得墨煊身上总有一股冷梅香,原是整日与梅花相伴。
沈画狡黠一笑,毫不犹豫的将它拔出,霎时面前场景清晰开来,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的往前走去。骄傲的嘀咕出声。
“凭这点小阵法还能困得住我沈画?”
上次她是一时心急才着了道,即使她很不想承认,在回将军府时,她研究了一夜才将这阵法破解....
沿着门前的小路一直走,便是墨煊的书房,沈画小心的推门而入,月色凄凄,她有种在做贼的错觉,明明她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的,却莫名的心虚,沈画摇了摇头,理清思绪踏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排排整齐而干净的书架,空气里一尘不染,白瓷板砖上有月光照进,折射出一道白光,正好打在那一排排的书架上,似一道银色的长箭。沈画看着一室的井条有序,联想到墨煊那洁癖的性子,撇了撇嘴。
最往里是一个书桌,书桌上也是摆了一堆书,不意外的,整整齐齐。沈画翻翻找找,连角落都没放过,却依旧找不到她的风雪璃项坠,不由得心急,懊恼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沈画整个人一怔,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思绪,她再次将手在墙壁上敲了敲,果真声音不太对,这堵墙后定然暗藏玄机!
沈画在墙壁上敲敲打打,终于确定个位置,猛地用力,墙壁竟似门一般翻转过去,将沈画一把打到里面。
沈画捂着被打到的脑袋低声咒骂,抬眸是却张大了嘴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一间不算小的密室,一颗颗夜明珠镶在墙壁上,将整间密室照的通亮,这本不稀奇,有钱人家就喜欢给自己屋里安个小密室什么的。
令沈画在意的是,这墙壁上满满挂着的都是她的画像,不,准确的说,是她作为洛夕颜时的画像!
沈画看着一室满满自己的画像,疑窦丛生,她拧眉思索着,却搜索不到任何关于墨煊的回忆,只得作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墨煊定认识洛夕颜,且心思不简单!
沈画收了心,在密室里翻腾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一副画像后找出她的项坠。
沈画收好项坠便欲离去,却忽的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心提到嗓子眼,这个密室连躲藏之处都没有,如果墨煊这个时候进来,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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