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急忙将她往外推,开玩笑,若是惊动了国师,他这小小护卫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沈画这么做是做足了准备的,她那日撞见他以一敌百还能坚持着保持意志清醒,想必武艺也不差,习武之人的五官本就比寻常人灵敏,她这一声卯足了劲,她有把握,他定能听到。
正如沈画猜测那般,墨煊正品茶的手一顿,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对了风澈使了个颜色,风澈领会,连忙往前门赶去。
风澈急急的赶到时,沈画正在与护卫据理力争,一张娇俏的小脸争的通红,风澈不由得一阵好笑,他理了理衣裳,轻咳一声,护卫条件反射的转身恭敬行礼。
“风侍卫。”
风澈摆了摆手,护卫应声退下,惊出一身冷汗。
沈画上前一步,对着风澈盈盈施礼,与方才争得面红耳赤判若两人,风澈微微颔首。
“沈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画清了清嗓子。
“我确实找国师大人有要事商议,劳烦风侍卫带路。”
风澈应了声,做了个手势,沈画这才踏进国师府。
国师府不仅外观大气,内景更是磅礴,两人高的围墙,宏观的花园,装修精致的庭院,无一不透露着奢华二字。
沈画一路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腹诽着,这国师不知搜刮了多少民经国费!
几经辗转,终于到墨煊的屋前,风澈识相的退下,沈画深吸口气,踏进了屋内,一入门便有些晃神。
墨煊依然是品茶的姿势,细长的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碧玉杯,半阖着眸子,长长的眼睫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半张白玉面具在光线下绰绰生辉,浑身气息冷清,端的是如梅花傲然,清冷轩昂。
“沈小姐看够了没。”
墨煊淡漠出声,沈画暗暗咬舌,呸,真是禁不起美色!
墨煊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由得又是一阵深思,眼前的女子虽外貌与夕颜无丝毫相像,身影却诡异的神似,这种抓不住头绪的感觉令墨煊感到不舒服。
沈画捏了捏掌心,试探性的开口。
“我有一事想请国师帮忙。”
墨煊瞥她一眼,淡然道。
“不帮。”
沈画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又在心里将墨煊祖宗问候一遍,面上却是浅浅的笑。
“事后国师有什么需要....”
“不帮。”
沈画的话语被他生生打断,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沈画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咬了咬牙,正欲说上些什么,却被墨煊抢先。
“沈小姐若是能够应允本国师一个要求,本国师便考虑考虑。”
“好。”
沈画脱口而出,墨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猾。
沈画说出话便有些后悔,她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墨煊,心头升起一种跳进坑里的怪异感。
她摇了摇头,意图甩去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余光中捕捉到墨煊眼底的狡猾,愈发心惊,面前这个人,是只老狐狸!
“本国师答应沈小姐的事情已经完成,不知沈小姐的话还算数否?”
墨煊低沉华丽的嗓音将沈画追忆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看着身旁一身玄衣的男子,心有切切。
“不知国师大人想要画儿做些什么?”
墨煊顿了顿,似在深思,忽的他抬眸,笑的温良。
“就陪本国师一日吧。”
沈画惊讶于他的笑容,这应是她头一次见他笑,以往皆是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没成想,这人笑起来竟让人有种万物失色的错觉,即使面上依旧带着半面白玉面具,却丝毫不减惊艳。
沈画仔细咀嚼他的话,意图从里抽丝剥茧,抓住阴谋的尾巴,却是徒劳,她点了点头。
“好。”
墨煊带头离开,沈画连忙小跑跟上,虽说她是万般不愿意与这性情变幻无常的国师大人呆在一处,但欠下的人情总是要还的,只能硬着头皮赔上笑脸,不就是一日么,她可以忍!
沈骞阴着脸回到前厅,沈眉见他回来,心下窃喜,这回沈画那个小贱人应该在劫难逃了吧,她本来只想将沈眉的嫁衣剪烂嫁祸到她身上,谁知父亲竟将此事压下来。
她转念一想,觉得父亲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传出去将军府很有可能遭殃,但她不甘心啊,摔杯砸碗之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的嫁衣也剪烂,到父亲面前哭诉一番,火上浇油。
“爹...”
沈眉那一声‘爹爹’还未喊出来,迎面脸颊便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因为惯性,沈眉一把扑倒在地,她睁大美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骞,沈骞黑着脸。
“蠢货!”
沈眉此刻彻底懵了,她不晓得怎的父亲冲她发这么大的火,顿时红了眼眶。
“眉儿愚钝,不知做了什么事情让爹爹发如此大的火。”
沈骞气的浑身发抖,他见沈眉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是来火。
“还给我装蒜!琴儿的嫁衣是不是你剪烂的?你自己的嫁衣也是你自己动的手吧,还要嫁祸给沈画?”
沈眉面色刷的下白了,像是老鼠被夹住了尾巴,惊慌着,她不知道哪儿出了纰漏,她哭着抱住沈骞的腿,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爹爹,爹爹眉儿是冤枉的!是沈画,是她干的!”
沈骞见她丝毫没有悔色,不由愈加失望。
“国师都来替她证明,说她这两日不在府中,她哪有时间下的手?”
这时沈眉才明白,原来自己又被沈画反摆了一道,顿时恨意冲了头脑,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这件事是你自食恶果,嫁衣你自己想法子吧!”
沈骞的话似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淋到脚,沈眉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了惧意,她哭的悲戚。
“爹爹,爹爹您帮帮眉儿!”
沈眉此语道出,等于间接承认了这一切皆是她所做,沈骞心凉,不想自己一向疼爱的女儿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他甩开沈眉,愤然离去。
沈眉瘫坐在地上,浑身气息像是被吸走,尖锐的指尖在地上画出一道道划痕,沈画!咱们走着瞧,日后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墨煊身后一路埋头踢着石子的沈画猛地一个喷嚏,引得墨煊回身,墨玉般发亮的眸子盯着沈画。
“受凉了?”
沈画撇撇嘴,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小声嘀咕。
“是受气了。”
墨煊将她的话语听了去,挑了挑眉,话语不自觉多了起来。
“不知气从何处来?”
沈画璨笑。
“国师大人您听错了,是受惊了。”
墨煊弯了嘴角,接过话茬。
“哦?那不知惊又从何处来?”
沈画本想结束这个话题,奈何墨煊死咬着不放,一时间口快。
“国师大人一向不近女色,今日找小女,自然受惊。”
沈画说完便想扇自己一巴掌,本来墨煊找她出来,半句不提男女之情,她这般先声夺人,倒是容易让人想歪,果真墨煊凑近一步,低沉魅惑的声音响在耳畔。
“本国师不近女色是真,却没有说过,不爱女色。”
墨煊的嗓音本就是魅惑的紧,如今他故意放柔了声线,听得沈画一阵发麻,她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站到自己认为的合适距离,警惕的看着他。
墨煊见她动作神色一冷,直起身子便往前走去,沈画只好疾步跟上,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墨煊,暗自翻了个白眼,男人心,海底针!
跟着墨煊在集市逛了半天,沈画大病初愈,身体多少有些吃不消,她额上浸满了汗水,却死死的咬着唇不吭声,墨煊余光中见她面色发白,脚步顿了顿,寻了间茶馆便领着她进去。
茶馆里人不算多,但在墨煊进去的瞬间鸦雀无声,沈画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子一身华服,丝毫不做收敛,周身气息更是冷清,跟在他身边,沈画只觉得气压都低了几分。
风澈带头寻了处静雅的阁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将凳子与桌面擦得一尘不染之后,墨煊才坐上去。
沈画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一幕,有几分感慨,这国师大人的洁癖不是一般的严重。
沈画坐在墨煊的对面,见墨煊阖着眼,似在假寐,心头舒了口气,不知为何,每次与他相处总会有一种压迫感,这也是沈画百般逃避他的原因。
点了茶水点心,吃了一半才将流失的体力补回来,沈画满足的喟叹,将筷子在桌面扣了两下放下,殊不知就因为这个小动作,引起墨煊心底的惊涛骇浪。
这个动作分明是夕颜的习惯!他倾过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令人心惊,一双鹰眸牢牢的锁住她,周身迸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压着嗓子,一字一句。
“沈画,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画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看着被捏的发白的手腕,知道他又开始掉进死循环,她是谁?她自然是沈画,不管她是洛夕颜还是沈画都不认识他!
“我最后说一遍,我是沈画,沈家二小姐沈画!”
沈画丝毫不退让,尽管手腕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几欲昏厥。
墨煊死死的锁着她的眼睛,两人对峙半晌,忽的听到一声极为轻佻的声音,
“想不到堂堂国师大人也会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墨煊眯起眸子,杀意乍现,将扼制沈画的那只手松开,转身看向来人。
来人身着一身青色衣袍,本来素雅的颜色竟生生被他穿出几分风流,墨发黑眸,嘴角噙着一抹无害的笑容,最为显眼的是那一对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似就能将人的心智勾了去,沈画倒吸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阮慕欺很是满意沈画的反应,越过墨煊便径直到沈画面前,弯腰将纤细的手指挑上沈画的下颌,出声暧昧。
“对待美人就得要像我这般温柔,美人,你说是不?”
沈画眨了眨眼,巧笑嫣然。
“再不将手拿下,公子这双好看的手可就再不能像这样调戏姑娘了。”
阮慕欺挑眉,嘴角的笑意愈加深,听话的将手拿下,放到鼻端轻嗅。
“美人,你好香。”
沈画汗毛瞬间便竖了起来,看着眼前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男子,不着痕迹的往墨煊身侧移了移。
墨煊一语不发,见她主动靠过来眉头稍微舒展开,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依然锁着阮慕欺。
“阮家公子当着本国师的面戏弄本国师的女人,胆识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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