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炎则伸手在春晓的脸蛋上掐了一把,道:“爷什么没见过,当年皇室兄弟阋墙,太子敦厚有余睿智全无,一心听从国舅,竟然在东宫起势造反,岂料国舅早暗处投靠其弟,当晚火烧怡然宫,怡贵妃被烧死,先帝侥幸逃脱却也伤了后脊,自此不能理朝,迫于无奈把皇位传给当今圣上。”
“太子造反,当今圣上及时出现并制止,难道先帝就没觉其中蹊跷?”春晓听的入神。
“你当先帝是蠢的?他当然知道,只不过是后来知道的。”龚炎则将腿伸过来压在春晓腿上,伸手点了点,示意她捶腿,不给捶就不讲了。
春晓看他那要挟人的样子真是幼稚至极,可也觉得心里甜蜜,暗暗翻了个白眼,露出两只粉拳轻轻捶着。
“这次突变贵在兵速,还有一样是一箭双雕,当今天子撺掇礼亲王夺头功,当场射杀太子,把尸首领到先帝面前,先帝当场就昏过去了,心里有多恨礼亲王手足相残,就从后来与大臣说的话已见一二,先帝说:‘此儿不仁,不堪重任。’而与礼亲王恰恰相反的是当今圣上,哭着扑倒,抱住先太子尸体恸哭,先帝被救醒后当场落泪,转天一大早当朝宣布太子之位易主,不必说,当今圣上大获全胜,得名得利。”
春晓听完没吭声。
龚炎则把腿屈起,坐正身子,伸手将春晓的下巴抬起,眸光在她清艳的脸上流转,轻笑道:“怎么不说话?”
“尔虞我诈,为了帝位同胞兄弟也不放过,太可怕。”春晓确实觉得心头发冷,做皇帝真就那么好?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反感皇位之争。
龚炎则手指肚慢慢摩挲到她小巧的耳垂上,细腻软滑,便觉爱不释手,道:“那是天家的事,与咱们小民没甚关系,他们兄弟谁做天下都一样,爷的生意照常做,日子照常过。”
“若是让你放弃太师府嫡孙的名分呢?”春晓也不知怎么想,冲口而出。
龚炎则眼神一暗,笑道:“太师府早年捉襟见肘,这些年才略有盈余,把爷赶走就不怕趴架子?别胡思乱想了。”他把手收回,搂着春晓倒下去,春晓吓一天,却听龚炎则道:“我若是太子,就不会给别的兄弟机会,太子位都守不住,将来江山还不得被外姓人篡去!”
春晓若有所思,到显得很乖顺,龚炎则瞅着她笑,心想:此女和别人不同,她倒是爱听朝堂宫闱里的烂摊子事,以后多说与她听倒好亲近。
春晓发现已经和龚炎则躺一起了,忙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腰,就见他双颊微红,长目半眯,一条长腿蜷着她细软的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鼻端一阵急喘的轻哼,竟似冲上云端般销丨魂模样。
春晓的脸腾的大红,一股脑爬起来,低头就见自己裙子上湿了一块,羞恼的无地之容,转身就往净房跑。
龚炎则仰躺着喘息够了,支起手一只臂杵着半侧俊颜,定定的看着净房的门,待见春晓换了一身衣裙出来就是一笑,春晓才清冷的脸又红了,粉嫩嫩的似朵春花,龚炎则道:“明儿爷出城办事,你一道去,事了爷陪你在山里逛逛,野外的迎春不矫情,这两日开的正俏。”
春晓总觉得男人说的正俏是说自己,咬着唇气道:“不去。”
“真不去?”龚炎则声音沙哑,仿佛带着钩子。
春晓几步到门口,一手撩了门帘子,回头娇嗔道:“我偏爱矫情的花,野花您自个儿留着赏吧。”说罢羞走。
龚炎则在屋里哈哈大笑,这才从炕上下来,也去净房换衣。
第二天春晓到底是被龚炎则一本正经的拉上马车,一道去了桃仙镇,在桃仙镇有名的玉坨山游逛起来,山里有庙宇,两人逛累了在凉亭小歇,中午在临近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庙吃了寻常的斋饭,饭后又在庙后峻岭走了一回。
春晓走山路体力不及龚炎则多矣,却也不曾落后,龚炎则先一步爬到上头再伸手拉她,待到山顶湿透衣背。
龚炎则怕风吹的生病,伸手从随从背的行囊里找出披风给她裹上,而后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常走的山路上走,天色微微昏沉,两人走回马车停的地方,龚炎则先扶她上车,车厢里的炭火小厮一只看着,进去就觉得暖气扑脸,春晓把窗子支开,深吸一口气,道:“走的好热。”
回头就见龚炎则没跟上来,弯腰过去把车帘子挑开往外看,龚炎则立在道边,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与他说话,那人毕恭毕敬说话声音极轻,春晓并不能听清。
不一时龚炎则回转,那人离开,见春晓正望着他,龚炎则道:“让他们送你回府,爷有些事要去办。”
春晓迟疑的点点头,紧着道:“小心些。”
“想什么呢,没有险事儿。”龚炎则握住春晓扶着车门的手,将她让进车厢,随后亲自把车门关严。
春晓就听龚炎则嘱咐随从跟紧,随即车子启动,她从窗子里看见龚炎则翻身上马,目送她离开。
只说龚炎则快马与福泉汇合,福泉立时上前道:“消息就是从礼亲王手里传出,如今恐怕已经传遍了。”
“拿来我看。”龚炎则面色阴沉似水。
福泉忙把接到的消息递上去,就见上头写着:‘宝藏钥匙在沥镇春晓手里。’
龚炎则一把将攥成纸团,发狠道:“原想着留他活几日,却是爷慈悲了,把帽儿山除了罢。”
福泉猜到会如此,但还是要问:“姑娘的事怎么办?各方势力接到消息只怕就要一窝蜂的来沥镇了。”
龚炎则沉吟道:“送她去金陵,祥二在,我也好放心。”其实哪里放心?放在自己身边还怕有闪失,何况是送走!
“三爷的意思是声东击西,扫除帽儿山的同时下宝藏?”福泉猛地抬头看向三爷。
龚炎则果断下了决定,都想得宝藏,那就看谁快!
晚上回府,龚炎则不顾老太太百天未出,钻进春晓被窝,想起头天他失态的举动,春晓自然极力往外推,龚炎则却紧搂着不放,两人在被窝推搡半日,到底是没扭过男人,春晓娇喘着不动了。
龚炎则却只是抱着,并未做什么,春晓正觉奇怪,就听他道:“明儿你去金陵,让小陆子跟你去,还有平日里跟你进出的那四个随从,有事你只管吩咐小陆子,他是个极机灵的。”
“我为什么要去金陵?”春晓怔住,随即要起身说清楚。
龚炎则死死将人按在话里,嘴里轻佻道:“别动,你要离开几日的,如今还没走,爷就舍不得了,你听听,爷这心口都疼的发颤。”
“三爷,别闹了,到底怎么回事?”春晓挣的脸通红,怒目看向男人的下巴。
“没怎么回事,那边天都暖的穿薄衫了,你手脚都凉,正合适金陵,爷还给你寻了一位名医,你听郎中的话,乖乖吃药养身子,来年咱们抱个胖小子。”
“就为了养身体生孩子?”春晓怀疑的扬声。
“不然你以为?”龚炎则笑着反问。
春晓皱眉,总觉得不对,联想在山道上龚炎则与那个毕恭毕敬的男人面容威严的说话,就越发觉得不对,抓住龚炎则的手臂道:“你骗我,你明明有事瞒我。”
龚炎则还想说没什么,又听春晓道:“你不说实话我那也不去。”
无奈,他道:“是有一些事要你避开,只这件事不好与你说,去金陵也是为你好,不必等多少日子,爷一得闲就去找你,倒时爷带你逛金陵,你许是不知道,爷是在金陵发家的……”他把话题带走,与春晓讲起了少年时在金陵闯荡的时光。
春晓慢慢伏在他胸口不动了,不是因为听这些往事听的入迷,而是她明白,即便再怎么问龚炎则也不会讲,她脑海里浮现龚炎则书房后的密室,有军需地图,还有数额巨大的收支册子,也许正如自己猜测的,他不是一个寻常的商人。
如今自己怕是成了他的软肋或者是拖累,那即便再担心,她也应该离开,且保护好自己,不给他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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