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鲁婆婆要去春晓那里走动,正巧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进府寻她,她就让大小子顺路把菜驮过去。
此时春晓正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挑线,鲁婆子带着儿子进来,笑道:“他是我那大小子,十三了,早年摔坏了脚踝,如今走路也不利索,便没进府做事,在家整日与外面的半大小子扯闲篇,方才进府寻我要小钱耍,叫我逮住给你把米菜送来。”
春晓忙道谢,就见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圆眼儿的男孩儿站在鲁婆子身边,当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孩子脸上就挂了笑,恭恭敬敬给她行礼,嘴上道:“给姑娘请安,小的没大名儿,姑娘就与小的娘一样叫小的大小子就行,以后姑娘有事尽可吩咐小的去做,小的腿虽不好,但能走能跑也能跳,指定误不了您的事儿。”
这一气儿说下来歇都没歇,可贵在条理分明还讨喜。
春晓就笑了,拉着鲁婆婆坐下,道:“这孩子是个伶俐的,您的福气在后头呢。”说完就想寻点东西打赏,可囊中羞涩,想了想将结好的一枚豆青色方胜递过去:“我这里别的都没有,只有我结的小玩意,你别嫌弃,拿去玩吧。”
其实春晓也不比大小子大多少,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大小子就有些脸红,但知道她是三爷的通房,不敢僭越排辈儿,稍稍低头,双手伸过去接了。
鲁婆婆想拦着,又怕春晓多想,主仆毕竟有别,不收就是落了主子的颜面。
大小子被打发去帮忙整置厨房,鲁婆子与春晓闲话家常,也知春晓志向不在这宅门后院里,为她犯愁,忽然想到一事,道:“三爷到底没说如何罚你,那姑娘的月例银子总该有的,红绫姑娘一个月是二两银子,你看……”
春晓蹭的站起身来,惊喜道:“我现在就去要银子!”
才进门的孙婆子一听就暗暗叫了一声糟糕,转身就退了出去。
孙婆子急急忙忙的朝外院寻福泉,都说没见,当时她的心就凉半截子,心道:汲汲营营的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准备,难道真就没有那富贵运道?
正失魂落魄,就见福泉与福海说着话朝正房去,孙婆子眼前一亮,秋风瑟瑟,却觉得百花盛开,兴冲冲喊福泉,“泉哥儿。”
福泉闻声望她一眼,转过来与福海说:“我过去看看什么事。”又嘱咐道:“你劝着点三爷,喝多就别让三爷骑马,坐轿子回来。”
“放心,我跟三爷出去就没出过纰漏。”说完随口问了句,“那是谁?”
“孙婆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现如今侍候春晓姑娘。”福泉斜睨了他一眼,“让你去见春晓姑娘赔礼,你是不是还没去?小心三爷计较起来剥了你的皮。”
提起春晓,福海是全不当回事,道:“一个杵在荒废园子里的,能有甚造化,我悄悄告诉你,爷这几日看上了有琼搂的彩英姑娘,哪还有闲情记起旁人来?”
福泉见他乐的像偷了油的耗子儿,不由也被逗乐了,便没再劝,转身去见孙婆子。
孙婆子离的有些远,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她是极精明的,立时联想当时在洗衣方时福泉说的话,就皱了皱眉,不解春晓哪里得罪福海了。
再说福泉走来孙婆子跟前,孙婆子忙一脸笑模样的奉承了几句,而后才将腰带取出来,道:“这是姑娘一针一线熬了十几日,不分白昼绣出来的,想请泉哥儿帮忙交给三爷,泉哥儿可怜我们姑娘一片心吧,说句不敬的话,之前周姨奶奶的事也不是我们姑娘造的孽,姑娘心里一直委屈呢。”
福泉伸手接过来,想了想,道:“我试试,你也知道,主子的事不该咱们下人搀和,办成办不成的还请姑娘宽心,三爷早晚要去看姑娘的。”
孙婆子笑着应是,心里已经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福泉办事,哪有不妥帖的时候,东西交他手里,事儿就成了八分,剩下那两分就看三爷得空不得空了。
福泉怀里揣了这东西就犹如揣了块刚出锅是烧饼,烫的抓心挠肝又不能扔。虽说惯常在内院走动,但这种事是从来不沾手的,在廊子原地转了几圈,自言自语:“牵线拉桥也不知有什么讲究,要不要问问福海……”
折磨人的是,当日夜里龚炎则没回府,福泉卧坐难安。
另一头同样不能安心的还有孙婆子,下晌春晓去要月例银子,不想因周氏病了无人阻拦,帐房想到近日传闻春晓又要得宠,没敢扣住不放,倒叫春晓得了去。
春晓又得了她假装从绣楼取回的工费,手里三两银子还有余,打算天明儿就出府去见舅舅,让舅舅赎出去。
孙婆子只觉得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哪里还睡的着,整整煎熬一宿。
翌日天一亮,钱婆子照常最早起来烧饭,再是春晓,稀奇的是孙婆子也爬了起来,春晓见她收拾的利落,多看她好几眼。
鲁婆子来寻春晓,两人便一起出门了,孙婆子忙在头上裹了灰布头帕,鬼鬼祟祟的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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