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心的脚刚踏进宫女的寝宫,就见一抹身影从榻上下地,女人跪在地上,头低下,声音带着害怕,“奴婢……见过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清月跪在地上,弯着的身躯呈现出一抹惶恐,似乎十分害怕看见铃心,因为铃心来得突然,凤清月也来不及更换宫女的衣衫,此时还是一身寝衣加身,这样不注重仪容的宫女,铃心是十分厌恶的。
果然,铃心的眉头一蹙,这样晴天白日,宫女不穿宫装做事还在榻上休息,难道真是宫中的事情太少,让她寻着偷懒的机会。
“大胆的东西,竟然不去做事,偷偷在寝宫睡觉,说,你是哪个部门的?”铃心的黑眸凌厉万分的落在凤清月的头顶,那寸寸如利刃的冷光,令凤清月的背脊一阵发凉,身体里还残留着铃心当初那一掌落下的痕迹,深入骨髓的痛令她记忆犹新,身体抖得越加厉害了,就像筛糠似的。
“母皇,不就是一个宫女,可别气坏了身体,”一向似宫女为无物的铃敏儿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开口,这令铃心的疑惑又加深了几许,她的眸光在铃敏儿与跪在地上的宫女间游走,总觉得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她十分不喜的味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铃心暂时也说不出,但是她做事一向皆是全凭喜好,不喜欢的东西碍眼便是毁掉。
“你抬起头来,”此时,方才还是乌云满天,瞬间就云破天开,太阳露出了脸,屋外的光线洒进了房间,让原本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铃心也将这个寝宫看了个透彻,此时的她看见跪在地上的宫女,从侧面来看,这个女人一副娇弱之态完全不似宫女那般。
凤清月不敢违逆女皇的命令,便抬起了头,仅是一个左脸就令铃心产生出一丝妒忌,她的宫中可不养这样的狐狸精,正要开口,而铃心身边的铃敏儿的心就更加紧张了,她已经看见母皇的脸色变了,隐约可见嗜血前的预兆。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此时的凤清月微微侧过右脸,只见一条血痕赫然出现在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庞上,那伤痕还留下一段长长的痕迹,显得宫女的脸,一半是天上仙,一半是地狱鬼。
一阵唏嘘声而起,似乎有些诧异看见这样一个人,而铃心看着这样的凤清月,一时倒也没有认出她便是那个与男宠勾搭在一起的女人,只要没有美丽的脸,她就构不成任何的危险,当下她虽然不开口惩处这个宫女,但是还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宫女简直就是侮辱了她至高无上的眼睛。
“你怎么不去做事,躲在这里,像什么话,来人——”凤清月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就要被铃心当垃圾一样处理了,而她的伤就白受了。
“女皇饶命啊,奴婢是方才出去办事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脸,公主可怜奴婢就让奴婢在房间里休息,方才女皇到来,奴婢唯恐惊扰了凤眼,才不敢出门,求女皇饶命。”
方才,凤清月躲在被子里,听见铃心的脚步声,吓得不能自以,害怕她认出她便是与男宠在一起的女人,害怕她杀了她,又怕被铃敏知道她与男人有关系,于是便用指甲划破了脸,为了活命,只能选择轻的毁容,这样女皇也认不出她,而铃敏也不会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是啊,母皇,孩儿也是看她可怜,女人的脸可是十分重要的,看她伤得那么重,便让她休息一日了,”铃敏虽然疑惑凤清月为何会划破了脸,但是眼前站着母皇,一切还是等应付了母皇再说。
铃心疑惑的看了看铃敏,又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宫女,想到这里是铃敏的宫殿,她安排一个受伤的宫女也是常事。
“还不谢女皇陛下,”铃敏立刻对着凤清月说道,她的意思就是告诉凤清月,母皇是不会惩罚她了。
“谢谢,女皇陛下!”凤清月俯下身体,跪趴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
铃心一甩衣袖,似乎有些不悦,本来她是想来看看铃敏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男人了,如果此事当真,她便做个顺水人情,将她喜欢的男人封个万户侯,尽快替他们将婚事办了,这样能让铃敏早日诞下皇嗣,北漠国传来消息明东辰与皇后死了,北漠的明景帝身体也不行了,北漠的江山一定会落在那个二皇子手中,她知道二皇子所娶的女人便是凤霓裳,而凤霓裳的模样,令她心生怯意,因为她与她长得太像了。
所以,在凤霓裳还在北漠国的时候,她派人想要暗杀了她,却没有想到她派去的人非但没有杀掉凤霓裳,反而还让她们发现了什么,而且她隐约举得凤霓裳已经到了西凤国了,就像在伺机偷窥她一般,她也派人截杀凤霓裳,却发现凤霓裳并没有在里面,这让铃心十分头疼,最近睡眠也不好,总是梦见自己作为影子时所发生的事情。更甚至,有时一夜做几个梦,一会梦见她,一会梦见凤霓裳拿着剑刺进她的胸口。
近日每到夜晚,她就越发想与男宠欢好,只因为不想被那些噩梦缠身,所以那日她与东岛国的男宠欢爱一天一夜之后,回到寝宫,竟是一夜好梦,这也是她为何看见他与别的女人纠缠,还留下他的性命了。男人这东西,脸蛋清秀,又有持久力,且直径不小的算是稀罕之物了。
难得有一宝,留下解噩梦。
待铃心离开了敏敏宫,铃敏就快速的来到了凤清月所在的宫女寝宫里,此时凤清月还跪在地上,身体还在颤抖,似乎惊魂未定。
“月儿,你的脸?”铃敏的脸也是受过伤的,她当然也知道脸是多么重要,带着一抹怜惜的看着凤清月,伸手扶住她的肩,让她正对着她。
“公主,嫌弃吗?”凤清月带着苦涩的一笑,她也不希望破坏这张脸,命与脸只能选一样,二者取其轻。
“不会,本宫怎么会掀起月儿呢?”铃敏立刻说道,看着凤清月顾着坚强的模样,心中一痛,将她搂紧了些。
两人沉默了很久,凤清月才淡淡的开了口,“公主,月儿是不会让公主为难的,方才那种情况,若是被女皇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担心为此会威胁到公主在女皇心中的地位,所以为了公主,月儿这张脸没有什么,只求公主能不嫌弃月儿就好。”
此时的凤清月简直成了铃敏的解语花,她听见凤清月所言,也觉得甚是,假如被母皇知道她藏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怎么也说不通的,要是被母皇知道现在的她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真不知道后果如何,西凤国的储君之位还是不是给她的也不一定。
“月儿,本宫一定会好好对你的,”铃敏儿手臂一收,将凤清月紧紧抱在怀中,好一会儿,才将她带出宫女的寝房,将她安置在偏殿,将自己的药替她敷上,接着,便命人去请御医。
御医来了,给凤清月开了些药,凤清月想她的伤没有多深应该能恢复如初,可是没有想到御医对她说,她是疤痕体质,即便是浅浅的一道伤也会留下一道疤痕。这话顿时就令凤清月难受,没想到在紧急时候救命的一划,真是成了一道抹不去的痕迹了。
铃敏看着凤清月暗自垂泪,怜惜顿生,便安慰道,“好了,月儿,不哭了,本宫就刺你梅花一只吧,与本宫来个情人脸,现下西凤国民间不是流行什么情人装吗,本宫就与你来个情人脸,也是不错,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效仿我们,男人、女人的脸上都来一支梅。”
铃敏一番话将凤清月逗笑了,铃敏命人将宫中的刺绣师带来,也给凤清月的脸上刺伤一枝梅花,刺上的梅花要经过好几天的休养才会绽放娇艳的色彩。
最近,铃心总是三不五时的来到敏敏殿来找铃敏,有时还带着后宫的男宠,她这样做只是想让铃敏多与男人接触,假如她能看得上其中一二,铃心便想赏给铃敏。
而铃心这样做,当然就耽过了铃敏与凤清月的相处时间,每次铃心一来,凤清月就会在偏殿消失,凤清月脸上刺了梅花,不能见光,可是为了活命,又只能躲开铃心,这样连续五日过去,凤清月脸上的梅花也没有好,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这日,凤清月晚上回到宫中对着铜镜,看着半张刺着梅花的脸,又红又肿,梅花根本就露不出一丝美丽的色彩,反而显得特别的丑陋,这样一贯爱美的凤清月心里难受极了,可是身处铃敏的宫中有发作不得,更不能将铃敏看见她现在这副鬼样子,便用面纱遮住了脸。
她觉得现在应该离开宫方为上策,如果不小心被铃敏看见自己的脸,她的宠爱也就没有了,如果被铃心知道她与铃敏的关系,那也是死定了。
于是,当夜凤清月带着面纱去找铃敏,向铃敏说了来意,铃敏最近也在想将凤清月带出皇宫,最近母皇天天来,她真担心她与凤清月之事瞒不住,只是想到凤清月进宫受到的磨难全是因为她,又觉得开不了口,现在凤清月主动向她说,当下就同意了。
铃敏经过上次被人打晕之事后,她便不敢夜晚出宫了,也没有让凤清月趁着夜晚出宫,而是让她第二天一大早,跟随着替宫里倒夜壶的下人出宫,铃敏这样的安排,可是让凤清月有种吃了死耗子的感觉,有苦说不出。
凤清月害怕铃敏会忘记她,也顾不得脸上的伤未好,就与铃敏在黑暗中纠缠起来,凤清月用尽了风月场里所学的一门绝活将铃敏伺候得欢畅极了。
谁说男人是下半身考虑得动物,对于某些女人也是同理。
翌日一早,铃敏难得没有嫌弃臭味将凤清月送到了夜阁外,看着凤清月躲进了倒夜壶的木桶中才转身离去了。
凤清月回到小院,一过就是半月,这半月里却没有等到铃敏的到来,而她存下的银子花得所剩无几了,脸上的梅花虽然没有露出精致的妆容,在她舍得花钱的份上,也露出了七分娇艳,虽然整张脸不若当初那般娇美,在凤城也算是美人一枚。
凤清月难免不乱想,公主是不是也不要她了,而那个负心的男人,也一直没有出宫,她去了那间经常幽会的小屋很多次,都没有见到他。
这样日子一久,难免心里出现了许多怨气,这日,凤清月在八宝斋看见一只美丽的玉簪,本想买下,却被一个女人抢了去,而那个女人拿出的物什,凤清月不会忘记,那是她送给那个男人的玉佩,她视作宝贝的东西,却让男人当草菅一般送给了另一个女人,这让凤清月的心,就像猫爪一样的难受,她颤抖着身躯站立在八宝阁里。
好一会儿,凤清月才恢复过来,只是手心留下一条鲜红的血丝,一抬眼,却意外的看见一个人,顿时她的脑中就快速一转,就像绝处逢生一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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