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也不晓得是不是局势不稳,就连天都是阴沉的,闷的人心头发慌。
临到傍晚,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不大一会,整个天色雾蒙蒙一片,消了暑意,带来几分的清凉。
雒妃抱着盏冰碗在用,清清透透的冰沙上淋着甜腻的苹果酱,入口即化,沁人心脾,吃着很是爽口。
以往首阳并不给雒妃多做,基本五天一次,就是她拿公主的派头下令,她也是不做的,说是贪凉多了对女子身子骨不好。
她正惬意间,槐序冷着脸怀里抱着个蓝绸包从外面沐雨匆匆进来。
雒妃微微诧异,槐序是六宫娥里最没存在感的,因着她只会管账,故而伺候雒妃的事,她也插不上手,这会冒雨过来,想来是有要事了。
立一边伺候的首阳赶紧拿来干净的棉布巾,见槐序过来就与她擦髻上雨水。
槐序将怀里那蓝绸包打开来,露出一本书页泛黄的孤本来,“公主,婢子在院门口遇见驸马长随延安,他好似不敢进来见公主,遂让婢子将这孤本带给公主,还说是驸马送公主的。”
雒妃瞄了一眼,不甚有兴趣,“什么样的孤本?”
槐序皱着眉头翻了翻,“是本制香与制胭脂水粉,出自前朝宫廷。”
雒妃没反应,首阳倒是眸子一亮,她朝雒妃道,“公主,可否与婢子瞧瞧?”
雒妃点头,她晓得首阳喜欢捣鼓这些,且首阳会了最后受益的还是她,故而淡淡的道,“那就留下吧。”
首阳满心欢喜地接过,又想着这是驸马特意给公主的,遂多问了句,“公主可要先瞧瞧?”
雒妃对胭脂水粉也是喜欢的,况这会无事,便矜持地点点头,“拿来吧。”
首阳递给雒妃,她便领着槐序梳洗去了。
雒妃试探地摸了摸书皮,发现没灰尘,便放心了。
孤本里确实有很多香方与秘制手法,且很是实用,雒妃不一会就看的津津有味——
“香阴方,此方可用于妇人及未出阁的闺阁女子,可另妇人私处芬芳四溢,且色粉而嫩,犹若蜜桃……”
雒妃脸沉了,她继续往下看——
“紧蕊丸,此方只可用于出嫁妇人,并对生育子嗣后的妇人有奇效,常保养,可让妇人秘处紧致润滑,夫妻行房,其乐无穷……”
这两香方,竟还有朱砂批阅的痕迹,下写小字“此方甚妙”!
这字迹,雒妃眼熟的很,正是秦寿的字,瞧着他还亲自批注,特意用朱砂将香方划出来,其心昭昭,可想而知。
雒妃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啪的就将那书卷扔进雨幕中,心里暗骂,无耻之徒!
不巧,与槐序打理完的首阳正看到这幕,她赶紧冲进雨里将那孤本捡回来,心疼不已。
雒妃眸色发沉,并隐带怒火。
首阳不敢凑上去,便将孤本卷巴卷巴地收了起来,当没这回事,不碍雒妃的眼。
这事揭过,只第二日,秦寿竟一早就过来安佛院。
他也不说做甚,闲适地令人搬了锦杌,坐在槐树下,乘凉品茗。
雒妃约莫容州就要变天了,秦寿不急,她也就不慌。
果然,不过晌午时分,身穿软甲的延安面带冷肃的过来,“王爷,城中突现西突蛮子,还请王爷主持大局!”
这话一落,秦寿与雒妃皆面色一变,即便两人都晓得秦勉塞了人进城,可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蛮子。
秦寿身上气势一变,他抬脚就往外走,“与本王备铠甲长枪,随本王杀尽突厥!”
到了门口,他忽的顿脚,转身眸色渐深的对雒妃道,“形势危急,公主莫要出院门,王府还是安全的。”
雒妃点点头,在这样的时候,她竟然朝秦寿笑了,那笑靥如花,美眷娇妻,莫不让人心生不舍。
秦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雒妃脸上的笑意缓缓沉下去,就像是坠入深海的冰花,与之消融,再也不见一丝踪影,“收拾细软,准备随时回京!”
六宫娥与侍卫面带激动地叠声应喝,不光是公主,就是他们等这一日,都等的望眼欲穿。
身穿银灰软甲,跨上战马,手握九曲长枪的秦寿自然不晓得雒妃的打算,他眸色锐利,眉心那一线丹朱色更是在杀伐之前,就红若鲜血。
王府大门口,秦寿威风凛凛,他身后跟着那一千秦家军,杀伐铁血之气冲天,让人不敢小视。
容州城里已经一团乱,闭门闭户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就是给满天神佛磕头下跪都不若求秦寿来的有用。
悄然入城的西突蛮子,像是有目标一般,直接往秦寿麾下官臣家中闯,进去后,抢夺财物,男的一刀毙命,女的欺辱再杀,后一把火将尸体付之一炬,在秦寿眼皮子底下,当真是张狂了得。
秦寿冷眼看着火光冲天,时不时传来凄惨喊叫的东西南北四城方向,冷然下令道,“东西南北,两百人为一小队,遇蛮子杀无赦,旁的不管!”
“喏!”一千人马领命,那声势浩大,荡人心魂。
一千人分为四个方向,飞快离去,秦寿身边就只余延安一人,他手提九曲,黑色战马缓缓而行,擒贼先擒王,他自然是要当先杀了主使的秦勉与安家!
他可以容忍秦勉上跳下窜,也能理解他想夺爵的心思,可绝不会原谅他居然与虎谋皮,放蛮子入城!
也是他失算,以为一切都在算计内,故而也就冷眼看着秦勉蹦跶。
他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速度快了起来,他当先就往安家去。
然才到半路,就让人拦了!
“容王,好久不见!”大街上,确实有段时日没见的婆食罗安安稳稳地坐在木椅中,他满头辫子披散,苍白的脸上带出潮红的血色来,并一左一右,站着那奴隶汉子与索都。
秦寿蔑视一笑,九曲一挽花枪,直指婆食罗,“本是欲放你一马,可你赶着来送死,今个本王就成全你!”
他想起雒妃染时疫的事来,虽后来莫名其妙地好了,可总归是这人害的。
哪知,婆食罗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他看了看在街坊两旁躲家里不敢出来的百姓,“若我说,此次并不是我自愿来的,不知容王可信?”
秦寿挑眉,不予置否。
婆食罗又道,“我损失了霜狼族,阿爹很是愤怒,加之此次你那弟弟主动与我的死对头联系,故而我才被派了过来。”
不管婆食罗如何说,秦寿今日是铁了心要杀他。
兴许婆食罗也晓得,他咧嘴,露出森寒白牙笑道,“你可是要去杀安家的人?不必去了,我已率先将人全弄死了,一包毒罢了!”
这话让秦寿皱眉,“哼,如此,你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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