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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公主:长的太好也是罪

桃花妆 阿姽 7099 2021-04-02 21:53

  然,这世间事,总是造化弄人的。

  她是想赶紧离开没错,但是一转身,就差点没撞上个人,她一恼,一句“本宫”险些脱口而出。

  “小……小娘子?”语调带着不熟悉的怪异,像是舌头没撸直,别扭非常。

  雒妃抬头,见一眉骨深邃的高大男子站在她面前,她心头一跳,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男子低头凑到雒妃面前,灼灼地看着她,尔后咧嘴笑了,“真好看。”

  雒妃只觉一股子厚重的体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皱了皱小巧的鼻翼,佯作镇定脚步一转,就要绕开那人。

  岂料,那男子一侧,挡了她的路,“小娘子,真好看。”

  雒妃瞥了他一眼,矜持地低头行了一礼,“公子,婢子家夫人正四处寻人,婢子告退。”

  她以自己从未有过的温和嗓音说出这话,半点都看不出心里的不耐。

  但那男子像是听不懂一般,他双臂一张,拦住雒妃,眯眼咧嘴,露出稚子般天真的笑脸,“小娘子,真好看。”

  雒妃瞧着他双目清澈,可那笑却说不上来的怪异。

  “小娘子,真好看。”男子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句话。

  雒妃想走走不了,她心生不耐,瞅着周围站岗的护卫两耳不闻的模样,她心头冷笑,已经决定要将这左参政府的人都给砍了。

  “公子,婢子的夫人……”她耐着性子,准备将刚才的话再解释一遍。

  冷不丁背后有突厥语插进来,“索都,你在做什么?”

  那叫索都的男子顿欢快地对着雒妃身后叽里咕噜地道了句,“好看的小娘子。”

  雒妃微微垂头,敛着眉目,做出乖顺的模样,对着来人行了一礼。

  那突厥人可不若索都那般好糊弄,他瞧着雒妃相貌,眼底厉芒一闪,操着卷舌音用大殷语道,“你不是这府中的人?”

  雒妃手心湿濡起来,她不自觉紧着袖口回答道,“婢子家的夫人是今日应邀来府参加诗宴的宾客,夫人嫌婢子粗手粗脚,遂让婢子四处逛逛,这会正唤婢子过去。”

  她以为这样说,至少会让面前的突厥蛮子顾忌一些,毕竟这还是在左参政府里。

  谁想,那后来的突厥蛮子冷笑了声,手一挥,就喝道,“我怀疑她图谋不轨,带回去!”

  旁边的护卫面面相觑,实在不晓得要不要听从。

  雒妃止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她深吸了口气,面带苍白,目露怯懦,“婢子不是,婢子夫人还在园子里。”

  她抬眼看了看索都,又畏惧地瞅了眼面前的蛮子,只见那蛮子面有络腮大胡,吊三角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是或不是,带回去一问便知。”那蛮子见护卫不动,遂上前一步,亲自动手捉雒妃。

  雒妃立在原地,她晓得越是这样的时候,自己越是不能转身就跑,她脸上带出期期艾艾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

  “萨珀,滚开!”

  就在雒妃无计可施之际,索都一肩撞开那蛮子,并挥着拳头对他道,“我先看到的小娘子,小娘子就是我的。”

  雒妃诧异,转念过来,只恨不得这两蛮子再内讧的狠些。

  然而那叫萨珀的面目狰狞的蛮子,朝着索都苦笑一声,颇为无奈地诱哄道,“索都,那是个大殷人,她在骗你。”

  闻言,索都转头望着雒妃,深邃眉目竟带出了幼童般的委屈来,“小娘子,你骗我?”

  雒妃心头一动,仔仔细细地重新审视着索都,某种揣测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试着放柔嗓音道,“没有,我从不骗人。”

  当然,突厥是蛮子,又不是人。

  索都蓦地就笑了,他粗犷的脸沿竟像稚子般纯真,“小娘子,真好看。”

  这样的话,他又说了一遍,转头却恶狠狠地冲萨珀吼着,“萨珀才是骗子,我要让阿兄不理你。”

  萨珀别无法他,只得接连称是,将索都哄好才算了事。

  雒妃却又道,“索都,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我家夫人会着急的。”

  索都偏头想了想,紧接着他一把拉住雒妃霸道的道,“小娘子不走。”

  雒妃眼梢瞥见萨珀凶狠地正盯着她,她敛了敛眸,试探道,“总要跟夫人说一声,索都你回去等着,我征的夫人同意后,就来看你,如何?”

  索都不太相信,“不骗我?”

  雒妃微微一笑,她忍着不适拍了拍索都的手背,“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朋友之间都不会有欺骗的。”

  听这样的话,索都欢喜起来,“是,朋友!”

  雒妃已经确定这叫索都的蛮子,瞧着人模人样,可脑子却是个有碍的,举止形如稚子,也难怪萨珀见着她的反应那般大,估计就是担心她骗了索都。

  对唬弄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子,雒妃说不上于心不忍,要怪就只能怪索都是异族,而自来突厥与大殷就是势不两立,通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且,敢说索都手上就没沾染过大殷人的鲜血?

  想到此处,她翘起小指捻了下鬓边细发,“索都,我这就先去找夫人。”

  索都自是点头同意,一边的萨珀再是不满意,可因着索都,他也不敢有旁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雒妃一步一步离开。

  待转过座假山,索都看不到了,雒妃才后怕的双腿发软,她靠在假山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背心就渗出无数冷汗。

  她不敢在这边久待,生怕索都反悔或者萨珀追上来,稍坐片刻便提起裙摆小跑起来,见着个婢女,端出架势,让人领着自己回到办诗宴的园子里,安安分分地呆那富态的夫人身后,这才松了口气。

  那夫人见雒妃鬓角生汗,不是问询的好时候,遂当做没看到。

  雒妃随后一步不离,就算站的双腿发软,也坚决不离开,好在那夫人是个擅察言观色的,每每雒妃腿酸受不住之际,她便让雒妃坐下来为她代笔书作出的诗句。

  午膳是在左参政府用的,雒妃与那夫人皆不约而同的以身子不适为借口,不碰府中吃食,进了厢房休息,两人这才从婢子早备下的点心里拿出几块垫垫肚子。

  下午临到诗宴散场,雒妃与那夫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左参政夫人竟开口相邀,让赴宴宾客留宿府中。

  雒妃与那夫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推辞,就见周遭冒出无数护卫,将所有的宾客团团围住,却是以势相邀,逼的人留下来过夜。

  雒妃无法,只得与那夫人随大流,随机应变。

  他们这几个人被分在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夫人挥退旁的婢子,将最好的一间厢房留给了雒妃,未免旁人怀疑,她自个抱了床褥子准备在外间榻上凑合一夜。

  当晚的晚膳,两人自然又是没吃,点心没几个,其实味道也不甚和雒妃胃口,故而雒妃勉强塞了两个,剩下的一并推给了那夫人。

  她还在疑惑,不晓得秦寿给的那软筋散到底有没有用,不见用了午膳的人,今个一下午也没任何异样。

  目下在左参政府,她想找个人计议计议也不合适。

  盖因身份之故,那夫人并未与雒妃多说话,她行了一礼,就去了外间早早上榻休息。

  雒妃无法,也只得合衣躺上床,盼望着明早一睁眼,秦寿就解决了这参政府的事,她就可以见她的侍卫和宫娥了。

  然而,侍卫、宫娥没见到,雒妃一睁眼,倒是看到了索都那张眉目深邃的脸。

  她心头一惊,抬脚就朝那张脸踹过去,将不防的索都踹的个趔趄。

  雒妃一个翻身站起来,冷眼望着索都,“你怎找到这的?”

  索都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他扁着嘴,好似丢了糖的孩童,“我嗅着小娘子身上香味过来的,小娘子,我来带你走,有坏人。”

  雒妃侧耳没听见外间的动静,又瞥见索都手上有点滴猩红鲜血,她心头一怒,“你将我家夫人如何了?”

  这时候,她还没忘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婢女。

  索都跺脚,显然不喜欢被冤枉,“我没有,她要喊叫,我就打晕了她。”

  雒妃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她眸色不明地望着索都,已经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打杀的动静,她一咬牙,不断的跟自己说要冷静。

  索都似乎有些着急,“小娘子,有坏人,萨珀他们都没力气了,你快跟我走。”

  闻言,雒妃心头一喜,晓得定是秦寿打进来了,她故意拖延时辰的问道,“你怎的还有力气?”

  索都哪里晓得这些,他抓了抓头上的小辫子,皱着脸困惑的道,“我不知……”

  他这话没说完,只听的“嘭”的声响,厢房门就被人大力破开。

  隐隐的暮色中,雒妃只看到个身形颀长如玉的人影立在门口,一手执长枪,威风凛凛。

  电光火石间,秦九州三个字还在喉间没喊出来,她视野一颠,人就被索都扛着撞开木窗,飞快地逃了出去。

  她简直欲哭无泪,心头恨死了索都,不晓得他逃跑为何心念念的要带上她,可又生了惴惴不安,猜不准秦寿究竟来不来救她。

  朦胧夜色下,索都步履如飞,他像扛麻袋一样扛着雒妃,认准了个方向,一个劲的逃。

  雒妃肚子被顶的难受,她抓着索都的衣襟,往左参政府的方向望了望,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在期望着什么。

  约莫跑了有半个时辰,雒妃实在受不住了,她扬起爪子挠了索都后颈子一把,有气无力的道,“索都,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索都脚步不停,他嘴里却道,“不放,有个很厉害的坏人。”

  雒妃恨的牙痒痒,可对一个举止如幼童的傻子,她还真不能发火,只得耐着性子诱哄道,“可是你这样,我肚子痛的很难受,我们是朋友,你也不想我难受是也不是?”

  果然,这话让索都迟疑了,他往身后的方向瞅了瞅,这才适当地慢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雒妃放下地。

  雒妃当即抓着他臂膀,稳着身子连酸苦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她身子本就娇贵的不行,就像是琉璃房里的娇艳花儿一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索都皱眉,眉目有懊恼,他蹲下身,想了想轻轻地拍了拍雒妃的背,“小娘子你莫非也是没力气了?”

  雒妃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想理会他。

  索都更是觉得小娘子一定和萨珀一样,他拍着胸口道,“没事,我让阿兄给你瞧瞧,我阿兄可厉害了。”

  听闻这话,雒妃忍着不适,有心想拖延,又顺带多探听点西突的消息,故而道,“你还有阿兄吗?我也有个阿兄,我阿兄是世上最好的阿兄。”

  好在四下无人,如若不然雒妃简直想掩面,这样矫揉造作的话居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真是羞耻。

  索都浑然不觉,他嚷着道,“胡说,我阿兄才是最厉害的,阿兄不仅是西突最聪明的,还会制各种各样的毒药,大殷人一碰就死,他们都不晓得自个是中毒死的。”

  雒妃心头一凛,桃花眼顿现冰寒,可她的声音却很柔,“我也是大殷人,那你阿兄会不会也给我吃那个毒药?”

  索都还真认真地想了想,“不怕,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所以你是我的,阿兄不会管。”

  雒妃绞尽脑汁,想引着索都多说几句关于他那个阿兄的事,然而索都被专门叮嘱过,事关毒药的事,他一句阿兄不让说,就不再提了。

  两人正闲话间,突然索都猛然捏紧了拳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盯着某处,尔后忽的抱起雒妃,转身就跑,那速度竟比起先还快几分。

  雒妃一懵,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闻一声冷哼,然后是迅疾无比的一枪从暗色里刺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这刻居然倍觉悸动。

  索都虽然人傻,可他身手也是厉害的,硬生生一扭,躲过了那枪,头也不回地继续逃。

  雒妃越过索都肩膀,她眼不眨地看着那长枪的出处,可一直到索都跑出老远,远到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也再没见那长枪的半分锋芒。

  她的心渐次沉到无底深渊,刚才秦寿分明是追了上来,可他只是晃了一枪,就再不追了,仿佛是在驱赶着索都往前逃。

  她再是蠢,也猜到秦寿是故意放跑索都,但不曾料到,索都即便逃也要先找到她。

  事已至此,秦寿依然计划不变,他不仅是要晓得秦家军的下落,一定还想将所有藏身廊城的西突一网打尽,是以才有索都这条漏网之鱼。

  雒妃所料不错,眼见索都跑远了,秦寿才提着九曲长枪缓缓踏出暮色,有光影斑驳地打在他身上,就带出冷漠无情来,他分辨了下索都逃跑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索都逃了半宿,每每他要停下来歇息之际,秦寿的长枪定然如期而至。

  以至于到了最后,雒妃心绪平静,她都能冷眼瞧着秦寿挥出的枪芒,总归是见枪不见人。

  日出时分,索都似乎跑不动了,他放下雒妃,自己不讲究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雒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一会才道,“索都,你放下我,自己一个人逃。”

  索都舔了舔干涸的嘴巴,摇了摇头。

  雒妃索性蹲下身,好生跟他解释,“我是大殷人,所以追杀你的那人一定不会杀我的。”

  其实她只是不太想看到秦寿最后一锅端西突的局面,索都这样的傻子,哪里晓得好坏,他单纯天真,可又残忍,一切所为,不过是受了旁人的蛊惑而已。

  太过复杂的东西索都并不明白,他嘟嚷着道,“你是我看到的小娘子,我再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我要带你回草原。”

  雒妃瞧着他纯粹的眸子,里面明晃晃地倒影出自己的影子,这样直白的感情,不带任何私利和邪念,她便生不出反感来。

  索都休息够了,便又抱起雒妃,继续往东去。

  雒妃这一路试图记路,但是自出了城后,她便不辨方向了,只是晓得索都一直都是往日出的方向逃的。

  终于半日后,索都在个毗邻幽谷的小镇停了下来,他仿佛不再畏惧身后一直追杀他的秦寿,眉飞色舞地对雒妃,“走,我带你去见阿兄。”

  雒妃低低应了声,一进镇,她就发现这镇子里尽是穿着大殷衣裳的西突人,而这些人见着她,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她往索都身边靠了靠,晓得在这里,唯有索都才能护着她,虽然他就一傻子。

  一路行来,索都扬着笑脸与人打着招呼,他带着雒妃径直到镇子尾矗立的一座竹屋精舍面前。

  “阿兄,我回来啦!”索都站在竹屋精舍外大声喊着。

  雒妃就见那竹屋门吱嘎一声,一面色苍白似鬼,弱不禁风的男子坐在木椅上,被一身形高大无比的汉子抗在肩膀走了出来。

  那男子五官与索都一般无二,眉目病气缠绵,可见是个身子羸弱的。

  他动了动指尖,那汉子就将人带木椅放了下来,并推着他到索都面前。

  索都哈哈大笑,“阿兄,阿兄……”

  男子的视线落在雒妃身上,他眯起眼睛,阴冷而不善,“索都,这位小娘子是你带回来的?”

  索都将雒妃推到男子面前,那模样就像是得了心爱的玩意,迫不及待向人献宝一样,“阿兄,她是我带回来的小娘子,是不是很好看?”

  男子微微一笑,“好看。”

  这话让雒妃打了个颤,她总觉得索都兄长的目光就像是毒舌信子,让人不寒而粟。

  “小娘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他的大殷话说不错,根本听不出半点违和的字音。

  雒妃往索都身边靠了半步,这才低声道,“我名禾宓,家住廊城,乃是一大户人家的婢女。”

  “禾宓?”男子慢慢地咀嚼着这名字,并没察觉出不妥,便转头对索都道,“既然人都带回来了,索都定要好生安置禾小娘子。”

  索都一口应下,男子又道,“你不在廊城,今日怎的回来了?廊城之事可是办妥了?”

  索都闷闷地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男子脸色一变,“索都,廊城究竟生了何种变故?”

  索都瑟缩了下肩,畏惧地瞟了男子一眼才道,“阿兄,有个很厉害的坏人,萨珀他们都没力气了,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雒妃躲索都身边,借着遮掩,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见他面色阴沉,一发怒火,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她难以想象一个不良于行还孱弱无比的人,到底有何本事让人这般畏惧信服他,且廊城屠村之事,也尽是出自这人的手。

  一个没注意,她就让那男子逮住了窥视的目光,只见男子轻咳一声,面色潮红地笑了笑,“禾小娘子可否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何事?”

  在那阴冷如蛇的目光下,雒妃只觉头皮发麻,她只得斟酌道,“我也不太清楚,昨个本是廊城左参政使夫人设诗宴,并留宿了宾客,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有人突然没了一身力气,我一直在睡觉,一醒来,索都就已经带着我逃了出来。”

  她晓得在这样的人面前,定然是不能怀着侥幸说假话的,故而也尽是捡实话说,不过一些隐晦不提罢了。

  男子细细地思量了雒妃的话,加上索都时不时插上一句,他忽的就一掌拍在木椅扶手上,“不好!”

  雒妃跟着心头一跳,她悄悄地揪着索都的衣袖,预备要是有个万一,就躲他身后。

  男子死死地盯着索都,目有盛怒,“蠢货,被人算计了还不知。”

  他接着继续又道,“赶紧收拾紧要的物什,撤退!”

  雒妃心说,来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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