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马车被及时出现的陆方给控制,瞧见平安的乐儿,雁翎本想松一口气,可褚雪那即将临盆的肚子,却突然发作了。
瞧见蹙眉喊疼的主子,雁翎急得花容失色,忙向陆方道:“陆大人快快,快安排人将娘娘送回去啊,娘娘这样,恐怕要生了。”
雁翎是褚雪最亲近的人,此时见褚雪这样,其实是关心则乱,有些没了阵脚,好在陆方这个御前侍卫够冷静清醒,虽然不是很懂女人生孩子的事,却也赶紧吩咐人去备车,又着人立刻前去太医院通知程子松,处理的还算有条不紊。
见他如此,懊恼又后悔的雁翎感激的冲他道了声谢,接着就跟上赶来的马车陪着褚雪回了裕芙宫。
御医和稳婆赶到时,褚雪的羊水都破了。
好在大家早有准备,此刻立刻有次序的忙了起来,程子松匆忙为她把了下脉,确定正常后便退到了寝殿之外,隔着门指挥稳婆,而几个稳婆也都是有经验的老嬷嬷,几人分头行事,手脚也甚是麻利。
通常再产都会比初产容易些,但这回是双胎,已经生过一次的褚雪自己依然也免不了担心。
阵痛犹如波浪连连袭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由刚开始的轻嘶冷气渐渐呻吟出声。
一位稳婆忙安慰她,“娘娘别慌,您已经生下过公主,这次肯定会容易一些,现在先调整呼吸,等会时候到了再用力才好……”
稳婆这边正在说着,却听见外面有沉沉的男声传来,着急问道:“雪儿现在如何?不是离月底还有些日子吗,怎么现在就要生了?”
原来是宋琛,他得了信儿,撂下手头事,匆忙从勤政殿赶了过来。
就听程子松赶紧答道:“回陛下,微臣方才为娘娘诊过,娘娘现在一切正常,至于忽然临产,听闻是方才在御花园受了惊吓……不过娘娘是双胎,通产会比单胎要早临产,这些也是常见的现象,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着急。”
一旁候着的其余的御医也均是低头附和。
听见这些话,宋琛总算稍稍安慰了些,吩咐一位正进出端热水的宫女道:“去告诉雪儿,说朕在这里陪她,要她不要害怕。”
“是。”小宫女忙进来传话。
其实根本用不着传话,宋琛的声音早已尽数落进了褚雪的耳朵。她本想如上回一样劝他先不必久等,但想想又作罢了,这次生产双胎,虽然御医和稳婆都安慰她,可她自己也清楚,这并不是绝对安全无虞的。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现在还是要生两个,她不是没听过生双胎的女人难产,最终导致一尸三命的事例……
无论如何,有宋琛在一旁,她总能安心一些,再者,有他在,等会万一有什么意外,下人们也好请旨。
小宫女把话带到,她忍痛点头,又吩咐道:“去告诉皇上,本宫必会努力保自己和孩子都平安,但若有万一,请皇上务必先保住孩子。”
她已经欠过孩子一条命,如果有机会,她当然会选择孩子平安。
这话像是遗言似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又去递话,果然惹来龙颜大怒,宋琛怒道:“什么叫先保住孩子,朕要他们母子都平安!今日若有什么闪失,朕要整个裕芙宫和太医院赔命!”
君王的厉声传进内殿,稳婆们只觉得腿软,立刻忙活的更加殷勤,然褚雪冷汗频频的脸上却微露出笑意,然后又一波强烈的阵痛袭来,她再顾不上说些什么,咬牙按照稳婆们的指挥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痛再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竭尽全力,就在感觉呼吸都将要枯竭之时,终于感觉下身一滑,第一个露头的婴儿先被稳婆们小心翼翼的拽了出来。
响亮的啼哭中,只听稳婆道:“娘娘,已经出来一个了,您再使使劲,另一个也马上就露头了。”
她的心落了一半,想赶忙趁着又至的阵痛再接再厉,然而刚才这一个已经耗尽了体力,她有些使不出来劲了。
如月早有准备,忙将浓浓的红糖蜜汁递上,她忍痛抬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缓了一会后,跟着到来的阵痛再次努力。
或许是那碗红糖蜜汁起了作用,她又憋住呼吸长长的努力了几次,终于听见稳婆们的喜声:“娘娘,已经露头了,您再使把劲,马上就好了!”
牙根都快要咬碎,她直觉紧闭的眼前似乎一片通红,在频临窒息的边缘,终于感觉到了那种畅快感,下身一滑腹部一空,又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她终于把另一个孩子也生了出来。
稳婆们赶紧为新生的孩子们忙活,她听着两个孩子嘹亮的哭声,终于露出了笑容,而后再也没有力气理会其他的事,闭上眼,疲惫的睡了过去。
宋琛一直在外间焦急的等着,雪儿那一声声痛苦呼喊入耳,更让他心如刀割。
他方才虽然那样说,但心里何尝不明白双胎的危险?他的一位公主姑母,曾经就是因为怀双胎难产而撒手人寰,死在了产床上,尽管当时的父皇盛怒之下斩了几位当值的御医,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多少条无辜人命都换不回来的。
虽然听闻雪儿怀有双胎之时心里惊喜万分,但此时,他真的希望他的女人怀的是单胎,无论如何,平安就好。
那时候他对丽妃说,没人可以动雪儿,那并不是他的气话,而千真万确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只是一个宠妾,他不会为了她去冒战事的风险去杀金丽的公主,他也不会冒着被天下诟病的风险去夺发妻的权,毕竟那位开国功臣沛国公还在世。如果褚雪只是个宠妾,他大约会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只赐个赏提个位份,不痛不痒的安慰一下她,再继续让她受着有苦难言的委屈。
可她不是,她是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没人知道,甚至连雪儿自己也不知道,在昔日回京路上遇刺的时候,她扑在他身上为他挡刀的那一刻,他震惊了。他是男人,他自认为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的女人,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时时依靠自己的女人,会在任何人都会本能躲避的时刻,扑在自己身上,用她的柔弱躯体来挡那嗜血的利器。
那时候,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才到自己身边一年,就在那样危机的关头,用她的命来护着自己。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觉,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
因为她爱他,所以能舍命?
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她只是一个妾,一个时常受着正妻委屈的妾,竟然会那样选择,任他是铁石心肠,也早被撼动了,更何况那时,他已经那样沉迷。
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已经无可替代。
而现在,眼看她又为了给他生儿育女而死去活来,他心里更是满满的愧疚。所以提什么先保孩子,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首先要保的也是她!
好在焦急熬过两个时辰后,他听见了好消息,一个小宫女匆忙出来报喜,称雪儿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且母子三人都平安。
大石落地。
随后紧接而来的是巨大的喜悦。
一儿一女?雪儿又给他添了一对儿女。
天赐龙凤,这是何等的祥瑞!
小宫女的话音落地,店外等候的御医和太监们马上跪地给他贺喜,他笑了好久,才示意众人平身,让良喜把裕芙宫里伺候的人都给赏了一遍。当然,着重赏了御医和接产的稳婆们。
褚雪醒来的时候,殿中一片寂静,隐约能听见院中的鸟鸣,晨光透过帷帐洒落近来,显得一片恬然。
回想起昨日合上眼之前的情景,眼见此时自己能平安醒来,她舒了一口气,细微的声音引来了一直在外候着她的雁翎,雁翎挑起帐幔,看见她睁开了眼,便笑着柔声问道:“主子终于醒了?”
她也微微笑了笑,问道:“孩子们呢?”
是啊,她现在有了三个孩子,的确该这样说了。
雁翎示意人为她端来热汤,边为她垫高枕头边回道:“主子别担心,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好好的,自昨天生下来都已经喝了两顿奶了,睡得也好,乐儿知道您劳累,表现的也很好,乖乖地跟着乳母,一点都没有调皮。”
雁翎的话入耳,让她微微一怔,小皇子和小公主?
这么说来,她生了对龙凤胎?
见她怔楞,雁翎也反应了过来,忙微笑着跟她解释:“主子可真会生,一下就为皇上添了一对皇子和公主,皇上昨天可高兴了,奴婢们都领了好大一份赏。”
得了确定,她也笑了起来,道:“不管是男是女,平安就好。”
虽然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她明白,终于有了皇子,以后的路就更加好走了。
雁翎的神色一顿,忙在她面前跪下,道:“昨日奴婢没有照看好主子,让您和公主受了惊,请主子赐罪。”
“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现在本宫无事,等过些时候,派人去查一下。”她敛起笑意道。
提起这事,她昨日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一直在顾念生产,没有多想罢了,现在有了功夫细究,试问在宫中,都是熟悉的老人儿伺候着,那好好的马车为何会突然受惊?
料想事情应不会这么凑巧。
雁翎点头应了声是,恰巧热羹送了上来,她吃过几口,问道:“皇上呢?”
“皇上昨夜怕打扰您,回了勤政殿歇的,临走前说了,今日下了早朝就过来看您……”
雁翎还没说完,话中的男人就已经到了殿外,随着通传声,殿门被推开,紧接着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雁翎几个赶紧跪地接驾,她也望过去,正看见含笑的宋琛。
“醒了?”他温柔问道。
她点头,也笑看着他,“皇上这么早就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在前面用过了。”
他接过碗,极自然的亲手喂她吃完,又吩咐宫人道:“去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醒了没有,要是醒了,抱过来让雪儿见见。”
他知道她心里挂念孩子,自昨日生下来她就睡了过去,他和太后虽然都抱过了,但她这个当娘亲的,还一直没见呢。
他如此细心体贴,让她顿感温暖,柔声道:“臣妾谢谢皇上。”
“该是朕谢你!”他也柔声道:“谢谢你一下为朕添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还是雪儿会生。”
她笑得甜蜜。
不一会儿,乳母们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刚生下的小婴儿都长得差不多,虽是男女有别,但也不好每次撩开衣裳去看,乳母们为了区分,便用不同的襁褓包着两个孩子。
先递过来的那个是儿子,眼下精神正好,黑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专注的看着她,褚雪心里软成一片,忙低头去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宋琛道:“这个孩子长得像你,瞧这大眼睛,跟你的一模一样。”
她笑了笑,又去看另一个襁褓中的女儿,只见那粉嫩的小人儿嘟了嘟珍珠似的小嘴,眼睛也慢慢的睁开来看她。这个瞧着像是个乖巧的,她叹道:“希望这个孩子能乖一些,有个闺女的样子,否则臣妾可真要头疼死了。”
宋琛看了一眼乖乖的小女儿,也柔声赞同道:“嗯,不错,看起来是乖一些,但愿脾性能像你。”
她也低下头去亲了亲那软软的小人儿,没再说什么。
其实脾性最像自己的,原本就是乐儿,只不过那个自己早已不在了。
现在她只希望她的乐儿,能一直快乐下去。
料想若人生能一直任性下去,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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