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轻璃倒是十分的配合,当时伤了自己是权宜之计,而既然现在她已经成功的陷害了郁正砂,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夕落拧开瓶盖,轻轻挑了那碧绿色的药膏,涂抹到郁轻璃的脸上,用上些许内力将那些药膏揉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感觉从郁轻璃脸上的痛处渗透过去,让她觉得舒适无比。
郁轻璃微微闭了眼眸,任由夕落替她上药。
“这药膏真是不错,这才用了两次脸上的红肿就已经消退了。”
“那是自然,小姐还不知道吧?这是王爷送来的,知道小姐受伤之后,王爷第一时间送了这药来。”
郁轻璃的神情一顿,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慕容燕回,他还没有死心么?
看到郁轻璃神情淡然,夕落多少觉得有些失望,尽管主子的事情她不应该多管,但是跟随郁轻璃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倒是越发的不明白小姐的心。
看小姐的样子分明就对那个慕容风毫无感情,而慕容风也早已经背叛了小姐,与梅红暗通款曲,面对这些,小姐非但没有生气,貌似还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夕落心中暗叹,怎么看都觉得是小姐平白的受了委屈,甚至有些可惜了,明明她和燕王是那么好的一对。
夕落的心思郁轻璃何尝不知?大约是念着曾经的主仆情谊,夕落似乎总希望自己能与慕容燕回走到一起,但是所幸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让自己厌恶的事情来,这也是一直以来,自己信任她的原因。
这个夕落做事是极有分寸的!
等到夕落上好了药,郁轻璃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夕落,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夕落略低了头,神情有些愧疚,“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不过外面倒是来了消息,这一次,老爷恐怕是要下血本了!”
“我如此费尽心机的给他下套,若是不报复回来,那么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郁正砂了!”
夕落略一颔首,叹息道:“没想到世人称颂的郁丞相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郁轻璃淡淡瞥了她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人这种东西,本就披着一件虚伪的皮囊。”
“也有表里如一的不是?”
“纵然是有,也不会在这皇宫之中……”郁轻璃悠悠开口,神情有些落寞。
“小姐……”
夕落还想说些什么,就瞥到窗外梅红的声音,到嘴边的话及时的咽了下去,重新规矩的站立一旁,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模样。
心中却暗道,小姐说的还真是有道理,这宫中的人,有几个不是披着虚伪的面容,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如此想来,她倒是有些怀念当初肆意江湖的日子。
但是如今她是小姐的丫鬟,是小姐的护卫,从她决定跟随郁轻璃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
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姐,绝对值得自己跟随一生!
郁轻璃也不开口,只扭头看那窗台上刚刚修剪好的花枝,唇边慢慢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郁正砂,我倒是想要看看,为了扳倒我,你会舍弃些什么?
第二日,早朝以后。
慕容石棱坐在龙椅上看着陆续出大殿的众臣,忽然开口道:“郁爱卿,你稍候片刻。”
众人齐齐回头,眼神各异。
郁正砂心中一沉,不知道陛下亲召之事是好是坏,却依旧只能停下了脚步,任由慕容石棱走近。
“朕近日寻了幅佳作,爱卿若是无事,便同朕同赏如何?”慕容石棱沉声说道,可是声音和表情都一样平板,让人猜不透半分。
郁正砂心头狂跳,躬身道:“这是臣下的荣幸。”
御书房内,两个小太监打开一幅精致的画作,画的是皇家狩猎的景象,皇帝当先,身后跟随着一众大臣,每一个等级的人都相互隔了一段距离。
郁正砂心头一跳,猛然想起慕容风说的“尊卑有别”,他斜睨了慕容石棱一眼,可慕容石棱表情眼神都滴水不漏。
“郁爱卿,这画你觉得如何?”慕容石棱沉声问道。
郁正砂心念一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慕容石棱跟前,一个头磕得生响,“老臣有罪!”
慕容石棱眸色一沉,朝贴身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立刻挥退下人,守在了门外。
慕容石棱缓缓坐回龙椅,却不让郁正砂起身,只是沉沉问道:“郁爱卿何罪之有,怎么朕却不知?”
“尊卑有别,老臣愧对大皇子、皇后及陛下。”郁正砂一个头磕到底,伏在地上再不敢动。
慕容石棱见状,却沉默不语。
郁轻璃是他曾经心仪的人,大婚之日的事他有耳闻,虽然后来是李皇后来求的旨,可他的心底也不希望郁轻璃受一点儿伤害,这才顺水推舟卖了李皇后一个人情。
可谁知道,这郁正砂一向稳沉,这一次竟然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虽然慕容风下了死命令,可这宫中寂寞,主子之间的事,还是成为了一众太监宫女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悠悠之口如何堵得?终究是让慕容石棱知道了。
慕容石棱看着郁正砂诚心伏拜的模样,寻思着郁正砂近日怎么会越来越糊涂,终于开口道:“起来吧,朕一向看中爱卿你沉稳内敛,如今郁爱卿更算是朕的亲家,凡事当应三思而行,可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郁正砂闻言,额角的汗珠滑落到颌尖,心想,幸好自己应变得快,可随即心底却又有警报拉响,前有李皇后亲自求旨,现在陛下竟然为郁轻璃亲自说项,可见郁轻璃在陛下和皇后娘娘心中有多重。
越是这样,郁正砂越是提防郁轻璃,思及此,郁正砂前几日尚有一丝犹豫的念头瞬间根深蒂固的长在了心里。
郁正砂没有起身,依旧跪伏在地,“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竟让爱卿如此慎重?”慕容石棱眉角微挑。
“小女郁轻璃与老臣有些误会,可轻璃年轻固执,如今又正在气头上听不进老臣只言片语,老臣想……求陛下赐婚小女郁珍珍,如此姐妹俩在宫中相互有个照应不说,珍珍亦可以替老臣在轻璃面前多说些好话,或许这疙瘩也便就此解开。”
郁正砂说罢,看着慕容石棱略微犹豫的表情,恭敬的又磕了一个头,“深宫寂寞,虽然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招抚自然是无忧,可自家姐妹相对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终究又是不同的。”
慕容石棱闻言,沉默不语,他回想起来,也觉得郁轻璃自从赐婚慕容风似乎情绪就不怎么高,或许,郁正砂说的有些道理?
慕容石棱思及此,淡淡笑道:“原来郁爱卿是又瞧上了朕的儿子,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一位皇子入了爱卿的眼呢?”
有门!
郁正砂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却又小心翼翼的将之掩藏起来,依旧恭敬的答道:“陛下厚爱,小女珍珍生性活泼好动,又善解人意,琴棋书画自然也是懂得一些,老臣觉得珍珍这性子与沉稳少话的太子慕容城殿下倒是最为般配。”
慕容石棱闻言眸色一沉,心想这郁正砂当真心厚,一个郁轻璃嫁给了大皇子,如今又要将另一个女儿嫁给太子,这样一来他倒是两头都不落空,打得好算盘啊!
慕容石棱心头如此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子倒是还未曾婚配,无论年纪、性情倒真如爱卿说的,极为般配。”
“珍珍对太子殿下亦是早已心许,还请陛下成全。”郁正砂一咬牙,拉了一张老脸不要了!
话已说到此处,慕容石棱再无理由推脱,他满心被逼迫的不悦,却终究还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朕便下旨赐婚,明日颁旨!”
“多谢陛下!”郁正砂一口吊着的气终于舒畅的吐了出来,最让他得意的是,从今往后她郁轻璃若是再想在宫中动什么手脚,也就不能那么顺畅了。
郁轻璃顺心了,他可就不顺心了,所以,还是让郁轻璃不顺心吧。
郁正砂憋屈了三日的闷气,终于一吐为快。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碗应声而碎。
慕容城讶异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满脸欢喜的小太监,浑然未觉那茶渍已经溅上了他流金丝的月白色长靴。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殿下,奴才说,郁宰相刚向陛下求了旨意,要将他的二女儿郁珍珍赐给殿下做妃子!”小太监擦了擦额角,看着失态的主子,眼底的欣喜都变成了担忧。
慕容城瞳孔顿时一缩,什么郁珍珍,他才不要娶!
“殿下,那郁珍珍不美吗?您怎么,怎么一副吃了苍蝇翅膀的模样?”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问。
“美?”慕容城眼睛微微一眯,想起了那日在“石头记”前遇到的那个蛮横的小姐,似乎,好像就是郁珍珍?
可是无论慕容城怎么回忆,却都想不起郁珍珍的容貌来,他脑子里只徘徊着一个身影,那个爱着紫色衣裳,笑容澄澈的妙曼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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