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轻璃难得主动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将头搁在了慕容燕回的肩头,“不用担心,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难道你不信任我么?”
郁轻璃难得的主动让慕容燕回心痒难耐,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他放纵的时候,时间地点都不对,于是他只是在对方眼角亲了亲,“璃璃,为如何会不相信你,只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我知道这里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担心你会心情不好。”
郁轻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眉眼柔和下来,“放心吧,这里的一切早已经影响不到我了,而且这一次,我倒是平白看了一场好戏。”
慕容燕回挑眉,倒是不介意听听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郁轻璃的心情这般好,而郁轻璃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慕容燕回之后,他倒是有些意外的皱了眉头。
“怎么了?”见到慕容燕回神态不对,郁轻璃不免关切。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那个郁珍珍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自己现在内忧外患一堆,可没有时间管郁府的内部问题,说到底,这不过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
郁轻璃却皱了眉头,“若是我一定要管呢?”
慕容燕回长叹一声,“那么我自然也只能无条件支持了,璃璃,你做的一切决定我都会支持的!若是你真想要救人,那么这件事交给我如何?”
郁轻璃点了点头,喟叹一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是你的避风港而已。”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室内一片温情。
慕容风并没有在郁府停留太久,在知道郁珍珍确实已经疯了之后,他就开始盘算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走了,两日之后,他就带着郁轻璃他们一同离开了,而这两日里,那舒意竟然也十分安分的跟随在慕容风左右。
又过了一日,原本关押在郁府后院的郁珍珍突然失踪了。
京畿城中一处普通的院落,郁珍珍穿着极其朴素的青衫罗裙,头上扎着一条极其普通的蓝色花布头巾,原本清丽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憔悴,若不是这人是自己亲自从郁府带出来的,夕落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原先那个骄傲的郁府二小姐。
在郁轻璃的安排下,慕容燕回出动了七杀楼的势力,顺利将郁珍珍从郁府偷渡了出来,藏在了城中一处院落里,而离开郁府之后的郁珍珍也不药而愈,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精神上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此一来,倒是肯定了郁轻璃他们的猜测,之前郁珍珍根本就是装的。
至于郁珍珍为何要装疯卖傻,她却闭口不提,郁轻璃也没有去问,虽然说这次救人是她举手之劳,但是她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要一时心中动摇,将这人救了出来。
用慕容燕回的话说,左右先养着吧,等有必要的时候再尽情利用就是了。
让郁轻璃更加意外的是郁正砂的态度,郁珍珍失踪之后,他竟然没有任何的作为,就连慕容风都还装模作样的让人四处寻找了一番,尽管他们的这种寻找根本就是做做样子,人明明就在眼皮底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真是讽刺极了!
清晨的苍和帝都,一如既往的宁静,一旁的小吃店早早就生起了火炉。
“砰”的一声巨响,城门来不及全部打开,就被一匹快马前蹄踢开,骑士携风尘而来,马蹄急如促雨,马身快如闪电,眨眼间就打破了帝都的沉寂又消失不见,宛若一枚石子投入湖中,唯有点点涟漪。
生火的小二看着骑士远去,只愣愣的出神,而掌柜的披着外衣匆匆从楼上下来,却也只能看着那骑士的背影深深的叹一口气。
朝中为皇位争权夺利之事,百姓们并非不知道,只是国家大事,谁当皇帝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担心,边关的战火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计,只是关心下一任的皇帝,会不会更加宽待一些百姓。
这一日,就因为这一早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整个苍和帝都都笼罩在了一层有些阴霾的气氛里。
茶寮酒肆里说书的先生们也都开始编排起各种各样关于边关战士和英雄的事迹来讲,一时间在苍和帝都莫名就有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慕容风看着案头的加急军报,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最近他后院起火,珍珍失子,如今边关战事又越来越吃紧,当真是叫他焦头烂额。
“砰”的一声将手中军报砸到桌上,军报顺势一滑,撞翻了一旁的茶盏,茶水翻倒,顿时打湿了半张桌子。
慕容风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烦躁起来,干脆起身走到了门外。
门外郁轻璃和夕落正携手往外走,看到郁轻璃一张澄净自若的脸,慕容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烦躁了。
心中念头一起,他立刻叫住了郁轻璃。
郁轻璃本是打算出去和慕容燕回碰个头,昨日里慕容燕回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连带着长空也不见了踪迹,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大事。
谁知道竟碰上了慕容风!
郁轻璃心动眼动,朝夕落使了个颜色,夕落立刻聪明的退了下去。
“阿璃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慕容风无话找话只想呆在郁轻璃身边。
“一大早被扰得睡不着,想着便干脆去城郊的寺院里上个香。”
慕容风被郁轻璃隐晦的言下之意刺激了一下,却又觉得郁轻璃百般熨帖,未曾伤及自己的颜面。
“城郊的盘龙寺,据说很是灵验,本宫今日左右无事,便陪你一起如何?”
郁轻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如此也好。”
两个人当下上了马车,约莫半个时辰后便到了盘龙寺,虽然时间尚早,可寺院里早已香火鼎盛,远远就听得见和尚们习早课的声音,恢弘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香客们男女都有,个个虔诚膜拜,慕容风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故而只站在一旁,郁轻璃倒是虔诚的拜了拜,一低头见,却见香案下一只手朝郁轻璃招了招,明黄的台布下面露出半张脸,可不就是慕容燕回么。
郁轻璃急忙回头,却只见慕容风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手紧握成拳,似乎有情绪要爆发出来一般。
她顺势望去,只见几个男子站在院中闲聊,声音很大,没有丝毫的忌讳,哪怕郁轻璃在正堂之中也隐约可以听见,何况是站在门口的慕容风。
“……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竟将燕王贬为庶民,如今边关被犯,朝廷只防不攻,哪里有什么胜算?”
“你懂什么?燕王毕竟只是兄弟,陛下虽说是天子,却也是凡胎肉身,哪里免得了俗?还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江山。”
“那陛下就更不该废除了太子,想前太子温润如玉,那可是谦谦君子,又素来和燕王交好,如今若是他还在,我们哪里会一味被欺负?”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没和前太子来往过,怎么能如此笃定?我看大皇子也是素行良好,如今怕只是陛下不允,否则他恐怕早已奔赴前线了。”
“他?”最先开口的男人笑不可知,“他能有那能耐?那他当皇帝我也没意见了。”
男子说罢笑得不行,像是慕容风真的率军出征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容风一早心烦意乱,更愁边关没有骁勇的将士可用,如今本以为避到庙里可以清净些,哪里想到竟又听到如此狂语。
这些人怀念慕容燕回也就罢了,竟然还夸赞慕容城,将自己贬低得如此一文不值,难道自己当真就是个懦夫不成?
慕容风双拳紧握,正要走下台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回头,只见郁轻璃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怕是不知道,大皇子真是没什么本事的,就连如今茶寮酒肆里的说书先生也多是说说前太子爷和燕王殿下的。”
“如今前太子已然殁了,剩下一位燕王殿下也不知所踪,看来我苍和当真是要……”
“咳咳!”两声咳嗽打断了那群人的议论,郁轻璃轻轻往前走了几步,那个口出狂言的男子见郁轻璃气质不凡,只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脸色一阵青衣阵白。
“几位也是身强力壮,既有心为国出力,何不去征兵处看看?如此在这清修之地污染众人耳朵,却是不该。”
那男子闻言,却是不服,冷哼一声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却少得在这里聒噪。”
“放肆!”夕落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声放肆说得顺口又底气十足,“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还敢在这里放肆!”
夕落边说边亮出了手中的腰牌,那几个人倒也识货,一看到是太子府中的腰牌,顿时吓的绿了脸色,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孬种。”夕落收起腰牌,转身看向郁轻璃,“小姐何等尊贵身份,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叫你买的东西可曾买到?”郁轻璃岔开话题,夕落点头,背对着慕容风打开手中的食盒,与此同时她用为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姐,主子说想办法让太子殿下请缨出征。”
郁轻璃眉角一挑,瞬间又脸色如常,只说道:“买到就好,快拿去供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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