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宋玉?”谢玄诧异。
苏誉从怀里拿出一支金步摇放在桌上,“沈千雪不在雅居,当时她与宋大人一起离开,这是她留在我府上的东西,我不想让静姝看到。”顿了顿,“听闻宋大人在你庄子上养病,怎么,谢大人不让见?”
谢玄眉头一挑,笑道,“宋大人染了风寒,她……睡了。”片刻,“苏将军既然怕夫人看见,扔了便是,何须这么麻烦?”
苏誉笑道,“扔了当然容易,可要让一个人彻底死心,还是送还更好。”
说着起身一揖,“不见也罢,就烦大人将此簪交给宋大人,转于沈千雪,苏某告辞。”
谢玄起身相送,“好走。”
“不用。”苏誉己出了房门。
谢玄再次坐下,拿起那支步摇,反复看着,思绪万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一时抓不住。
次日,他将此簪交到了千雪手里。
千雪苦涩一笑,“是我的。”不由得想到,离开苏府那晚,她在书房,想必是与苏誉纠缠时掉的吧。
她将步摇随手一放,不再去想此人,只问道,“宋玉如何?”
“无事。”
“你打算怎么办?”她看着他,眼中的关心真诚。
“我会安排好。”谢玄不愿多谈,转移话题,“大战在即,苏誉。”他顿了顿,继续说,“紫莹己经有了把握,你呢?”
千雪嘴角一扬,转过身去,面对窗外的苍白,无不讽刺的说来,“我娘还在他手上,我能不从吗?”片刻,她又转过身来,“我娘那封信是你写的吧。”她虽在问他,心中早有答案。
谢玄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谢谢你,以后,不用了。”
*
福宁殿。
燕榕与无衣围着那张图纸商量着什么,燕榕眉头紧皱,小路子端来汤药,“皇上,该吃药了。”
“嗯。”他轻应一声,并没有动作。
无衣惊讶,“皇上病了?”
小路子哭丧着脸,“这些日皇上每晚都是四更天才休息,还要跑到殿外去吹风,便是再好的身子也熬不住呀……”
“小路子,这里没你的事了。”
小路子看了看无衣,颇为委屈的退下。
“皇上?”无衣欲劝说,被燕榕举臂制止,他将图轻轻合上,“你觉得太后的部署如何?”
无衣心中叹气,正色道,“十分巧妙,陵州是入京最重要的关卡,若白将军从此地而过,必定会身陷其境,损失惨重。”
燕榕颌首,曲指叩桌,“谢玄心思镇密,数年前,他能平定叛乱不是没有道理。”
无衣看着桌上的药汤,端起来递到燕榕面前,“既然是强敌,皇上更要注意身子。”
燕榕听言目光一暗,落在那碗黑膝膝的汤药上,出神片刻,突然叹声道,“她最怕苦的……”
无衣一怔,燕榕却己接过,一口而饮。
皇上是在说宋玉,无衣暗忖。
“给端王带信,让他去吏部……”正说着,天保走了进来。
燕榕嗖的起身,“如何?”
天保摇摇头,“还是没见着人,不过庄里的情况倒也摸清楚了。”
燕榕目光一狠,“今晚,必要将她带出来。”
“皇上?”无衣与天保都惊讶,无衣道,“己到关键时刻,皇上千万要沉住气,这么多日子都忍了……”
燕榕拂袖一甩,药碗哐当一声扫落在地。
“德妃娘娘。”
门口小路子的声音传来,因燕榕早有吩附,德妃前来,一律放行,众人也不敢相阻。
清漪一进门便觉气氛不对,又瞧着地上的碎碗,“榕哥哥?”
燕榕挥手,无衣与天保退下。
“刚才听小路子说,榕哥哥病了。”清漪满色担忧,低身去拾碎碗。
“别动。”燕榕上前两步制止,拉起她的手,“别伤了手……小路子。”
小路子进屋,将碎碗收拾了退出。
他拉她在桌前坐下,收敛起适才的凌厉,“伤如何了?”
清漪羞涩一笑,“好多了,榕哥哥怎么了,脸色有些苍白。”
“朕无碍,近日太忙,没有顾得着去看你。”
清漪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榕哥哥有大事要办,我过来就想问一下,适才内务府来人了……”
没有外人在,她不自称为妾,仍以原来的语气,如此,才觉与他更加亲近。
清漪说着便红了脸,那些太监奉太后娘娘之命,为她送来了后宫妃嫔的衣饰,并有太后娘娘意旨,让她每日晨昏定省。
她来找他商量,太后那处,是去还是不去?
如今她己搬出了福宁殿,赐居关雎殿,发了玉碟,正式成为皇家一员。
她抬起双眸,看着他,含羞带娇,见他目光微沉,片刻,“母后那里,你还得去,毕竟你现在是德妃的身份。”
清漪又红了脸。
“只是,母后恐对你有所刁难,但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我明白。”清漪点点头,忽尔神色自责,“为了我,让榕哥哥牺牲那么大。”她指刘氏立七庙之事。
燕榕拍拍她的手,让她不必介意。
清漪又道,“榕哥哥放心,不管太后,母后如何对我,我都会忍住,不会在这个时候挑事。”
在说到母后一词时,她一时心跳如鼓,语调也有些颤抖,燕榕注意到了,微皱起了眉头,一时走神。
“榕哥哥?”清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燕榕回过神来看她,眉头却是越来越深,目光也变得异常复杂。
过了良久,才说道,“清漪,朕有一件事要对你说明。”
……
*
再说徐盛几人,在宋玉“失踪”以后,他们得到吏部文书,知道了宋玉要调到雍县当县令,可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后来,打听到,她在谢玄的庄子里。
几人前去要人,被拒之门外,要见宋玉,被告之宋玉不见。
徐盛抓狂,大骂谢玄大灰狼,明摆着是将人扣了,嚷嚷着犯了拐骗良家少年,及绑架之罪,不过,她也只敢这般说说。
数日与英武在庄子外徘徊,无果,然后又责怪起英武来,说他没将人看住也罢了,还号称武功第一,连个庄子也闯不进去。
英武气极,整日被她唠叨,暴脾气起来,二人大吵,阿秀欲劝,却始终插不进去话。
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对瞪,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之人,她默默走开,心中涌起一股子难以言明的苦涩。
回到屋子,她坐在桌前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英武推门而入,“咚”的一声,将门大声关闭,神色也十分难看。
阿秀回过神,看他,“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英武冷哼一声,“无衣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以前都不介意的。”
“我……”英武突然噤声,“阿秀,你怎么了。”他见她脸色的苍白,立即上前拉着她的手,在她面前坐下。
“我,没事。”她低下头。
“不,你心里有事。”他抬起她的下颌,将她看住,“你也怪我没将宋玉看好?”
阿秀心中苦涩,他怎么明白,她其实在妒忌。
他对她好,他心里的那人是她,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在意,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她知道,在她心里,他心里,还有徐盛心里,这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他们都在装,都很辛苦。
阿秀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将他抱住。
“阿秀?”他愣了愣。
“我想嫁给你,现在就想。”她突然说来,令英武一阵诧异,“你说什么?”
“我们现在成亲,好不好?”她带着恳切。
能得到心爱女子的示爱,惊讶之后自然是高兴,他回抱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但是……现在不行。”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动情的在她脸上一啄,“皇上身处险境,我怎能自顾私事?”
说着,又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就哭了?你不相信我?”
阿秀摇摇头,她早就知道答案,心里虽然失落,却也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只是突然想到了宋玉,她与皇上之间颇为波折,却也未能在一起。”
“我们与他们不一样。”英武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说来,“我们要简单得多。”
简单?阿秀怔然,当真这样便好了。
“咚咚咚”敲门声起,英武还未来得及将阿秀放开,门己被推开。
“英武?”
徐盛顿时一怔,她尴尬万分,英武嗖的站起身,神色黑如炭。
徐盛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将手里的条子递给他,“刚收到。”
他们传递消息,有专门的接头人,这事阿秀也知,但具体如何操作,她不了解,便是英武也不曾告诉她。
看了条子,英武目光如炬。
“怎么了?”阿秀问道。
二人都朝她看来,阿秀突然示意到什么,“我先出去,你们谈。”
她失落的神色,落在英武眼里,狠狠一痛。
“不用。”英武拦住她,“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徐盛惊讶,并非那“妻子”二字,而是英武将纸条递给了阿秀。
靠。徐盛别开眼去,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真没有错,虽然她是家属,好歹有些事,连家属也不便相告吧。
“什么,你们要去救人?你不是说,那里埋伏了许多暗卫,还有,庄子大,你们可知宋玉在那间屋?”
阿秀惊呼,英武即时按上她的唇,“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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