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痴情一片,她眼中的担心与期盼并非是假,她竟用此事来做交换,说出这等秘事。
“你也算识事务,知道皇上无力与哀家抗衡,便来讨哀家欢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清漪没有回答,低头垂眸,一幅恭顺之态,太后朝程琳递去一眼,程琳颌首。
“罢了,瞧着你迷途知返的份上,哀家便给你一个机会,哀家答应你去福宁殿侍候皇上。”
清漪猛的抬起头来,一脸惊喜。
“但是,哀家要你去劝说皇上,只要他答应退位,哀家决不为难于他。”
清漪点点头。
“再者,你若与哀家耍什么花招,哀家也决不会放过你。”太后又厉声道。
“清漪明白,清漪谢过母后。”
清漪再次磕头,当真高兴,只要能陪在榕哥哥身边,便是与他一起赴死,她也毫无怨言。
“程琳,你送德妃去福宁殿,随便替哀家去看看皇上。”
太后吩附着,始究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是。”程琳躬身来到清漪面前,“德妃娘娘,请吧。”
“臣妾告退。”
清漪随程琳出了坤宁殿,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轻松了不少,侯于殿外的采苓立即迎了上来,瞧着清漪脸上的喜色。
“娘娘……”
清漪朝她点点头,“本宫现在去福宁殿,你回去收拾些日常衣物送来。”
采苓听言也是一喜,忙着施了一礼,匆匆而去。
“娘娘走吧。”程琳在一旁催促,清漪微微颌首,“有劳公公了。”
两人一前一后,身后跟着几位太监。
两殿之间隔着些距离,清漪迫切想见到燕榕,步伐急促,来到一所九曲回廊,遇上苏誉。
几人相互施礼,“德妃步伐匆匆要去何处?”
“太后让德妃娘娘去福宁殿侍候皇上。”程琳在一旁代清漪回答。
苏誉颌首,他让出一步条道来,瞧着几人远去,微皱了一下眉头。
清漪一行人路过一所花园,因走得太快,清漪脚下一崴,身子晃悠着便要倒下。
“哎哟,娘娘你可小心了。”程琳一把扶住了她。
“多谢程公公。”清漪也是一阵心惊,待她稳住身子,才感觉踝脚传来一丝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娘娘怎么了?”
“好似脚崴了。”
程琳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所宫殿,赶紧将她扶过去,“娘娘去殿里坐坐,这天看着要下雨了,老奴去为娘娘找顶肩舆。”
清漪再次道谢,点了点头,这厢,程琳离去,唤走身后几位太监。
清漪坐在殿外回廊下的栏椅上,一边揉着踝脚,一边四下打量,这是先帝生前参佛的宫殿,外人不得进入,如今己经荒废了,虽有宫人打扫,却是一片萧瑟之感。
太后从不踏入此殿,也不将此殿做他用,记得一年前,她曾提议将此殿做为宫中储藏室,被太后一阵责备,太后对先帝是爱大于恨,还是恨大于爱?
正想着,突然一阵晕厥袭来,她揉揉额头,正纳闷着,又见前面走来一人,榕哥哥?
她一喜,眨眨眼正想大声呼喊,却无力的晕了下去。
*
小王爷出了关雎殿,朝宫门而去,一路上,心有所思,并未在意四周,在经过一道拐弯处,突然身后出现二人,在他肩上一拍,小王爷回过头,一片粉沫洒来,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
福宁殿。
一宫人躬身而入,“禀皇上,太后娘娘召见。”
燕榕放下手中书籍,“何事?”
“皇上去了便知。”
燕榕想了想起身,小路子栏住他,“皇上?”小路子一张脸五官拧在了一起,他担心皇上安危,谁知那老妖婆会有什么好事?
燕榕摆摆手,也未说什么,便跟着宫人出了殿,小路子紧紧跟在身后,如今无衣等人不在,他便是皇上的护卫。
“这里不是去坤宁殿的路?”
燕榕止住脚步,疑惑而问。
那宫人回答道,“娘娘不在坤宁殿,皇上这边走。”
燕榕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侧身看了看身后的羽林军,继续跟着宫人来到一处宫殿。
燕榕与小路子站在殿中,殿内空无一人。
“太后娘娘呢?”小路子回身问道,“皇上稍等,太后娘娘稍后就到。”言毕,退了出去。
“皇上?”小路子也觉不对,看向燕榕,燕榕眉头紧皱。
这间空殿,是先帝理佛时所居之地,四周纱幔轻扬,空荡荡的,正中只有一个石像,像下一个案台,案台上放着香炉,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当年先帝驾崩,太后便将此殿封闭,不许任何人进入,却不知此时太后让他来此是为何意?
燕榕盯着那石像出了会神,他还记得幼时,他曾跪在殿外,求见先帝,先帝说什么也不相见,那怕他淋了一夜的雨,之后又大病一场……
思此,燕榕目光微红,他闭了闭眼,片刻又是一片清明。
“皇上可是觉得奇怪?”
突然而来的声音,令燕榕回过神来,他转过身,但见太后缓缓走进大殿,他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嗯。”
太后来到他身侧,目光却落在那尊石像上,嘴角微微勾起。
“先帝乃一国之君,不是前往苍山,便是躲在这里,不理朝政,皇上觉得先帝是明君吗?”
燕榕随着太后的目光再次落在石像上,然而还未等他回答,太后又道,“哀家为了大燕可是鞠躬尽瘁,没有哀家便没有今日大燕繁华,能保大燕的不是石像,而是哀家,皇上说说,哀家该不该是这大燕之主?”
“母后让儿臣来,便是说这些?”原来如此。
太后偏过头来看他,“皇上还未回答哀家的问题。”
“不错,大燕若没有母后,不会有今日,但是母后可曾看到,这繁华背后的衰败?朝中奸臣当道,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各地官员以权谋私,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所谓的繁华,只是表面……”
“哈哈……”太后打断燕榕的话,“何须这些虚言,皇上所说的那个朝代没有?哀家倒要听听,若皇上亲政,应当如何?”
二人针锋相对,也是第一次谈到国事,“若儿子亲政,第一要做的便是废除旧政。”
所谓旧政,便是刘太后当年所设,甚为苛刻,太后听言紧紧将他看住,燕榕不惧迎上她的目光。
半晌,太后嘴角一扬,“可惜,皇上这一愿望,怕是不能实现了。”
正在这时,突闻内室传来一丝声音。
“谁?”太后眉头一皱,大吼一声,立即便有羽林军冲了进来。
“给哀家搜,哀家不是下令此地不许任何人进来吗?”太后指了指内室,羽林军立即散开。
太后神色未变,嘴角仍旧带笑,突然转移话题,“皇上很宠爱德妃?”
燕榕目光微闪。
“哀家己经同意,让她去福宁殿侍候皇上。”
燕榕诧异,太后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这时羽林军来报,“回太后,皇上,内室发现一人,是……”
“哦,是谁?”太后眉头一挑。
“是德妃娘娘,晕倒在榻上,好似病了。”
“还有呢?”
“只有德妃娘娘。”
什么?太后目光一凛,这厢,燕榕己冲进了内室。
*
清漪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不,那不是梦,是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她依旧能感到那份悸动,感到他的呼吸,他的抚摸,还有他的亲吻。
他在她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清漪,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但我又必须控制住自己,清漪,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心中有我,那怕一个微小的位置,我便知足。
不管有多少委屈,我都不在意。
因为我爱你,只比你多。
她很想告诉他,她的想法,然而,她张不开口,只觉全身燥热,只有一个想念,抱他,爱他,吻他。
于是,她弓起身子迎接他,瞬间的疼痛袭来,让她流泪,她想推开他,他却不放,紧紧相抱,那么轻柔的吻去她的泪,她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她明白那是什么,是幸福,是成为了他真正的女人,她本就是他的妃子,在心里,更当是他的妻子,从很小的时侯开始,她就认定了,这辈子只是他的妻子。
接着是一片旖旎的漩涡,将她深深吸住,她出不来,也不想出来,只想紧紧拥住他,他的吻在她身上游走,那是最美的柔情。
他的目光是那般温柔,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榕哥哥……
清漪睁开双眼,还有些迷迷糊糊,但四周的明黄,让她明白身在何处,她将被子拉及脖处,回忆着昨日的一切。
是梦却不是梦。
“娘娘,你醒了?”
采苓挑起了纱帐。
“皇上呢?”
采苓抿嘴一笑,“娘娘一醒来就找皇上?”
采苓的取笑,让她羞红了脸。
“昨日,我与皇上……”
采苓听言却也脸红了,“昨日皇上抱娘娘回来,便与娘娘。”采苓点了点头,“今晨奴婢给娘娘换衣,娘娘身上红紫一片。”采苓又撇撇嘴,“皇上好没节制。”
原来那不是梦,当真不是梦。
清漪心里开出花来,突然又想到什么,“皇上抱我回来的?”
“嗯。”采苓说道,“娘娘崴了脚,晕倒在佛堂,正好皇上与太后在那里,于是皇上便将娘娘抱了回来,你可未见,皇上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佛堂?”清漪揉了揉头,“依稀记得一些。”
“你们都下去吧。”这时燕榕大步走进内室,采苓赶紧噤声,朝清漪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退了出去。
清漪要起身,被燕榕按上双肩,“你身子还未恢复,多躺一会儿。”
清漪听言,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这话说得太露骨。
她微微抬头,悄悄瞟他一眼,他还是一脸平静之色,清漪又觉心里好笑。
“榕哥哥,我怎么会晕倒在佛堂?”
燕榕笑了笑,“你身子太虚了,你别担心,没什么大碍。”
“嗯。”清漪轻应一声,又觉十分尴尬,“太后己经允许清漪呆在榕哥哥身边。”
“朕知道。”
“榕哥哥高兴吗?”
“嗯。”
清漪垂下双眸,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昨日,清漪与榕哥哥……”
“清漪。”燕榕拉起她的手,“朕答应过你,不勉强你做任何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朕都会好好照顾你。”
清漪觉得他话有些奇怪,不过后面那句却令她十分开心,她主动凑上前,靠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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