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点集好人马,一共二十来人,迅速朝土地庙赶去,衙门只留几人看守。
天己经黑了,突然刮起了风,树叶沙沙而落。
阿秀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了张婆婆的房间,房间外还有两个衙役守着。
“婆婆,吃饭了。”
张婆婆坐在灯下,听言应了一声,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宋大人去找柱儿了?”
“是。”阿秀扶着婆婆的手,将碗放在她手里,“婆婆放心,宋大人一定会将柱儿安全的带回来。”说完又往婆婆碗里夹了菜。
张婆婆高兴得连连点头,“你们都是好人。”
“宋大人心眼最好……”阿秀笑道,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外面一声呵斥。
“何人?”
接着便是刀剑相戈的打斗声,阿秀一惊,张婆婆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
宋玉等人赶到土地庙,这里一片荒芜,倒也像藏人之所,徐盛帅先冲进庙里,认识她的人都觉诧异,如此情景,他一般都是缩在最后。
徐盛打量一番,然后,又跑出土地庙,四下观望。
“这人没有一丝住人的痕迹。”县尉朝宋玉,无衣说来。
二人颌首,宋玉又吩附众人认真收寻,她走出破庙,见徐盛拿着火把,低着头嘀咕着什么。
“没道理呀……”
“什么没道理?”
徐盛说道,“他们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会赶在我们前面,最不济,也会尾随在后,为什么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徐盛看向宋玉,宋玉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片刻,脸色一变,“柱儿根本不在土地庙?”
徐盛诚实的点点头,“不在,我故意这么说,是想引出对方,将他们一网打尽,也想向大家证实,我们之中当真有奸细。”
宋玉听言气得吐血,指着他,“你……”
无衣与英武从身后走来,也听到了,先是一惊,随后无衣脸色大变,“糟了!”
宋,徐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英武己飞身跃上马朝县衙奔驰而去。
“他怎么了?我没说阿秀是奸细,只是怀疑……”
无衣打断他,“糊涂,若非我知晓你,否则当认定你才是奸细。”
宋玉听言突然明白过来,惊叫一声,“徐二货,你死定了。”
*
当众人回到县衙时,这里己是一片血海。
数具衙役尸体横七数八的躺在地上,石阶上,墙上,门上,几乎全是鲜血。
众人立即拔刀,四处散开,徐盛只觉双腿一软,瞬间倒在了地上。
“阿秀呢?”王家兄弟突然问道。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朝后院而去。
“阿秀,阿秀?”
然而,没人回答,收遍了每个屋子,没有阿秀,也没有张婆婆。
宋玉狠狠的一跺脚,看着一片狼藉的县衙,猩红了眼,尼玛,连老窝都被端了。
这时只见英武,黑着脸不知从那里走来,手里提出长剑。
“英武,可有查到踪影?”
宋玉问他,他却不理,怒气腾腾的从她身边越过,宋玉一惊,赶紧跑到院外,徐盛那厮还在。
不过,一道白影比她快,在英武的长剑指向徐盛时,被白影一挡。
“英武,你要做甚?”无衣紧皱着眉头。
英武目光一挑,“怎么,你要与我动手?”
“你一向冷静……”
“因为他是你的妹子,你便要护着她吗?”英武情绪激动。
什么?宋玉,王家兄弟,县尉己围了上来,听了这话,惊鄂不己。
徐盛是女人?
宋玉其实早有猜测,甚至觉得她与无衣关系不一般,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无衣的妹妹?
听英武亲口说来,宋玉一时愣住,王家兄弟更是呆了,县尉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日下来,他己听到不少秘事。
徐盛像是没有听到二人之间的争执,目光始终落在那五具尸体身上,目光涣散,心中绞痛,他们是因她而死。
“英武!”无衣厉声说道,“事情没有查清楚,你不得胡来,便是此番杀了她,又能如何?杀人者,掠人者,是黑衣人,不是她。”
“果真护短。”英武冷冷一声,目光凌利如剑,“你若胜得过我手中的剑,再与我来讲这些道理。”
说完便与无衣大战起来。
高手对招,当真飞沙走石,刀光剑影,众人都被一股气流逼得连连后退。
宋玉从未见过这样的英武,这要出人命的,她朝众人大声喊道,“阻止他们。”
王家兄弟不敢上前,县尉回答,“两人都是武功高强者,冒然阻止会受伤的。”
“那怎么办?”
“依下官看。”县尉抚抚下颌,“只有等他们自行停下来。”
“切。”宋玉翻了翻白眼,如此下去,他们皆会两败惧伤,她着急的在一旁跳上跳下,突然只见一道人影冲入战圈,瞬间又被踢了出来,“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徐盛?”
众人一声惊呼。
无衣与英武同时住手,无衣隔得近,迅速将徐盛抱起,但见她口吐鲜血,泪流满面,看着无衣摇了摇头,“是我害了他们,他们本不该死……”说完便晕了运去。
无衣悲痛的唤她两声,抱起她迅速朝屋子奔去。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
宋玉紧跟其后,越过英武面前,但见他低头垂眸,双臂自然垂下,身子竟是止不住的颤抖,宋玉想指责,可她又能说些什么?
谁对谁错?岂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徐盛有错,英武就没有错吗?
唉,宋玉好生头痛,这些熊孩子,若是燕榕在该多好,她叹了一口气,迅速从他身边走过,也不知徐盛那厮怎么样了?祸害一千年,她一定没事。
*
屋内,大夫正为徐盛把脉扎针,宋玉站在身后,很着急,无衣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王家兄弟则在外面跟着县尉处理尸首。
良久,大夫将针收入盒,宋玉上前两步,“怎么样了?”
大夫说道,“这位公子受的是内伤,幸亏伤得不重,不过也要尽心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宋玉松了口气,一旁的无衣听言,闭了闭双眼。
宋玉将大夫送出,折返回来,见徐盛己苏醒,正与无衣说着话,“我只想找出内鬼,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早就提醒你,不要这么善作主张,你为何不听?”无衣无奈,声音带着叹息。
徐盛红了眼,“英武不听劝告,总有一天会死在她人的石榴裙下。”
“休得胡言。”
宋玉轻咳一声走了进来,“我说二位,你们是否该交待一下,怎么就成了哥哥妹妹了?”
无衣起身朝宋玉一礼,被英武一语道破,也不能再有隐瞒,只道,“职责所在,还望宋大人不要见怪。”
宋玉冷哼一声,“将细作都安排到我身边来了。”
“是皇上要这么做的。”徐盛立即推开责任。
无衣瞪了徐盛一眼,徐盛偏过头去。
宋玉的确有些生气,若是以前,燕榕这样做,她能接受,不过,既然她与他关系上升了一个层面,他的人在她身边,好歹也要打声招呼吧。
她虽有猜到,但和他主动交待是两码事。
“公子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大人,望大人不要误会公子才是。”无衣一向会说话。
宋玉听了倒也好受些,不过,她瞟了一眼徐盛,“为了我的安全?她没给我撞祸便是最好不过了。”
听宋玉这么一说,徐盛心里难过之极,不免又想到那枉死的几位衙役,止不住嘤嘤抽泣起来。
此番,她抛去一切伪装,只是一个小姑娘。
宋玉见了又不忍心,来到床前坐下,“其实也是我的过错,便是去寻柱儿,也不应该倾巢出动,想不到那帮人这么大胆,县衙也敢闯。”
言毕,屋子一片肃静,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宋玉深吸一口气,“如今该怎么办?张婆婆失踪,柱儿更不会出现了,黑衣人定是利用张婆婆引柱儿现身,如此,他们的性命堪忧。”
“那阿秀呢?可有生命危险?”徐盛不由得问道。
宋玉转头看她,“你不是怀疑她是奸细吗?还担心她?”
“也只是怀疑,若不是呢,她有什么好歹,英武还不杀了我。”
顿了顿,“可是我还是觉得她可凝?宋小玉,你这么聪明,难道一点发觉也没有?”
宋玉微眯双眼,摇了摇头,不由得脱口说出,“她是我的好姐妹……”姐妹二字一出口,她又立即打住,不过转眼又想,徐盛是无衣的人,怎会不知自己女子身份?说不定她的暴露还是徐盛查得呢,燕榕不是说过他早就起疑了吗?
唉,当真是可恨呢。
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目前还是案子重要。
“我倒觉得阿秀甚是可凝?”
宋玉思绪着,突听无衣说来,立马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宋大人的女子身份,除了我们几人,无人得知,便是王家兄弟也不知晓。”
宋玉点点头。
“那阿秀姑娘呢?”无衣问。
宋玉愣了愣,“自是不知。”
“如此,宋大人平时与阿秀姑娘相处如何?我是说可有注意男女之防?”
宋玉一听不干了,此话说得她,好像什么似的,男女通吃?
“当然有防,有防。”顿了顿,“不过,我本人性格活泼可爱,与人亲善,所以与阿秀也亲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喂,你可别在你主子面前乱说。”
无衣苦笑,“既然阿秀姑娘不知宋大人女子身份,便是你二人关系再好,又并非情侣,可据我观察,阿秀姑娘对宋大人并无男女之防,对于宋大人摸个手,搂个肩的,也不在乎。”
宋玉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我本是女儿身,摸摸手又怎么样,警告你不许再说了。”
无衣摇摇头,“宋大人误会,我说的是阿秀姑娘,宋大人对她亲近,在她眼里,宋大人是男子,怎么不知避讳?”
宋玉这才恍然大悟,“或许她暗恋我。”
无衣眉目一挑,“我看不出来。”
宋玉一窒。
“你的意思是阿秀知道宋小玉的女子身份,所以根本不介始被宋小玉吃豆腐?”徐盛说得更直白。
无衣点头。
宋玉一惊,便开始回忆与阿秀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当真,如无衣所说的那般,可是,她摇摇头,“这样的说辞,我不能接受,若因为这个,便说阿秀是奸细,太牵强了。”
“不错。”无衣又道,“我只是提出疑点,宋大人善推理,阿秀姑娘又时常跟在宋大人身边,她是否奸细,宋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无衣的一席话让宋玉心口猛跳两拍,脑中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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