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我正与宋玉闹着玩呢。”徐盛打个圆场,朝宋玉示意,让她快走。
宋玉清咳一声,“那个,你们先休息,我有案子的事想不明白,要出去走走。”
“阿玉哥,我陪你一起。”
阿秀着势要出门,被徐盛拦住,“你一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出去做甚?引人犯罪吗?没准还连累了宋玉。”
“你……”阿秀气极,徐盛白她一眼,“王虎,你陪宋玉去。”
王虎摸摸头,憨厚的应道。
阿秀还要争取,徐盛将桌上的空茶壶塞在她怀里,笑道,“我今夜加班,你再去帮我泡一壶热茶,浓浓的。”
阿秀气得跺脚,扭头就走。
*
宋玉与王虎出了门,她低着头,走得极慢,王虎跟在她身后,以为她在思考案子,也不敢打扰,他一边晃着脚步,一边打着哈欠。
大燕不宵禁,路上仍有行人,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虹桥下,一旁当真有一个客栈,宋玉想了想,大步迈入。
客栈内仍灯火辉煌,大堂里坐有不少人,个个身材高大,一身黑衣,跟黑社会似的,她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天保的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天保笑嘻嘻的过来,拉着王虎去喝酒,王虎一高兴,便将宋玉丢在一旁,不理不顾了,宋玉心头感叹。
她独自上了二楼,见晨风守在门口,神色莫辩的打量着她,那模样,好似她是一只怪物。
宋玉被看得极为尴尬,深知,他们知道了她与燕榕的关系,暗忖,你家主子才是怪物,乱七八杂的胡想着,极快的推开了房门。
顿时一阵香气传来,宋玉吸了吸鼻子,便见大桌上摆满了美食,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想对那烧鸡下嘴,瞟眼看见燕榕站在窗下,背对着她。
她立即心跳加快,想上前,又不敢,踌躇犹豫,便呆呆的瞧着他,的背影。
莫说,还真好看,身姿提拔,墨发如瀑,仅用玉冠束着,透着一股子潇洒不羁,光是如此便己迷到万千少女了。
若能靠在他背上……宋玉一个寒颤,想什么呢?她甩甩头,暗吐一口气,故作轻松的来到他身侧。
“微臣见过皇上。”她笑咪咪的行礼。
“你进来许久,站在朕的身后,看什么呢?”
燕榕转过身,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看,那只鸡。”宋玉指了指桌上的烧鸡,“做得十分考究,正研究着,回去以后,可让阿秀做给我吃。”
“哦?听闻你快没饭吃了,原来是假的。”
听闻,是听徐盛那厮说的吧。
“这个嘛,呵呵,臆想一下而己。”
宋玉皮笑肉不笑,燕榕却毫无笑意,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她十分不自在,正要移开视线,听他突然问道,“那夜,你与谢玄去了樊楼,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还有那日朝堂上,你数次看向谢玄又是为何?文德殿外,你与他嘀嘀咕咕,又在算计什么?还那般……亲密。”
啥?
他一连窜的问题下来,让她堂木结舌。
原来,那日他不理她,是因为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醋呢,因她?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
宋玉嚅嚅唇,眼珠一转,想着说辞,但见他目光深寒,像狼像豺,她竟感到一丝害怕,好似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便会被折吞入腹,不由得想到他曾说过,“朕可容你一切,唯独背叛。”
她下意识的,结结巴巴的道出一切,“樊楼,我们,喝酒,聊天,他说,樊楼的舞伎漂亮,酒也好喝,文德殿,我看他,只因太后说他要负连带责任,我怕他受我连累。”
又见他目光不对,宋玉赶紧说,“我只是感激他推荐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在殿外,我也是求他向太后宽限几日,他没有答应。”
这次语速快了许多,额上竟也渗出汗水,可转眼又想,尼玛,她为何要向他交待这些?好似那些红杏出墙的女子,被自家男人抓住的情景。
“就这些?”
“就这些,你若不信,可去问他。”
他审视着她,她咬咬唇,暗忖,你个小心眼,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于是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尽量表达自己的清白。
两人视线交织,然而,随着他目光逐渐深遂,她突感一些恍惚,他的双眼如含了一块铁,把她深深的吸了进去,那眼神,让她好似饮了一杯佳酿,上瘾,着迷,失了魂。
他的眼睛真好看,多情又专注呀,从来没有那个男子这般看过她,好似她是他眼中的一块宝。
突然腰上一紧,瞬间,她便落入他的怀抱,他的声音带着诱惑,在她耳边轻轻低喃。
“那些舞伎有多美?有你美吗?”
“有。”她下意识的吐出一个字,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何要女装男扮?”
他引诱着她说话,吐出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好闻。
“我是宋玉……女装男扮?女装男扮?……”她似在思考,突然街边的更夫打出“绑绑”之声传来,顿时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女装男扮?皇上,你开什么玩笑?”
她心中一紧,去推他,他未做纠缠,及时放开了她。
靠,中了美男计。
她哈哈大笑,以掩示尴尬及慌乱,身上渐渐起了一层薄汗。
燕榕将她的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蹙,神色严峻,她从他脸上看到四个字,坦白从宽。
宋玉装傻,“微臣知道皇上的意思,微臣真没有与谢玄勾结。”
燕榕低头看她,半晌,又冷笑一声,转身来到桌前,一掠衣摆坐下,顺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而尽。
气氛又回到先前,那点暧昧仿佛从未出现过。
“案子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嗯?这思绪也跳得太快,她有些跟不上,愣在一旁。
他依旧不慌不慢的饮酒,未看她一眼。
她总觉他的态度就如琴声,抑扬顿挫,嘎然而止,让人应接不暇。
她做好一番心理建设,来到他面前坐下,欲言又止。
“但说无防。”
他看出她的心思。
没有那层关系,宋玉也轻松了些,她喜欢这样,她与他就该是君臣,不能是其他,她想了想,当真直言,“此事,是否是皇上所为?”
她见他持杯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将杯中之酒喝尽,这才朝她看来,“何以见得是朕所为?”
宋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害怕被杀人灭口,她断断续续的说来,“假币一事,只是借口,若是商人唯利是图,为何不造假银,这样敛财更快,几个铜板能值几个钱?他们想的是利用假币,制造流言,针对的是太后,太后专政多年,总有人不服,而这些不服之人,以燕氏为大,他们的目的,或许是逼太后归政,而此事最大受益者便是皇上了。”
“所以,你怀疑是朕所为?”
“即便不是皇上,也是支持皇上的人,保皇党?就不知皇上是否知情?”
宋玉说完小心的瞥着他,生怕他一个变脸,要将她咔嚓,但是她这般“打草惊蛇”还是存着私心,她提醒着他,她能想到,太后怎会不知?太后令她查案,便是将她看成保皇党人,皇上摆太后一道,太后将皇上一军,太后是要看皇上如何应付。
可是,她并非保皇党人,虽然她心中的天平是倾于他,母亲也告诫她顺天行事,但是他们都忽视了这个天,并非什么真命天子,而是百姓。
顺天,便是为民,君是舟,民是水,水是可以覆舟的。
若真是燕榕,此举,虽然可以给太后一重记,但扰乱大燕经济,最终还是百姓买单,她又希望不是他。
她心中复杂,因而在看完卷宗时,便想着来问他。
她见他目光幽暗,猜不透他的心思,经过里县一事,她知,他是好皇帝,心中装着百姓,但便是如此,他要夺得大权,才能更好治理江山,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吗?伤害他的国家与子民。
但是,他却说道,“若是朕所为呢,你要怎么做?”
宋玉一怔,是了,她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她摇摇头,“微臣不知,但凡争斗,都会有血腥,只是苦的是百姓了,但不争,皇上又如何夺回该有的一切……微臣请皇上示下。”
她把问题又丢了回去。
“当真狡猾如狐。”他冷笑一声,宋玉低头不语。
片刻,又听他说道,“你只管去查,就如你曾说过,入朝为官,为民请愿,你不是谁的谁,你只是大燕一介普通官员,切不可玷污了头上的乌沙。”
什么?
宋玉猛的抬起头,但见他灼灼的目光,格外耀眼,不是他做的?他没有拿百姓的利益做为工具赌注?
他让她如实查案,他给她最大的支持,就如在里县。
宋玉突然眼眶红润,有些激动,她就知道,他不会这样做,她好想对他膜拜,高呼一声,“皇上,你是一定会成为全民偶像。”
见她欢喜,燕榕微微抬眉,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他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这便是假币,你拿回去好生研究一番,此案既然不是商人所为,该从何处下手?”
宋玉接过来,认真的看着,此币当真可以假乱真,若他不直言,她是分辩不出来。
这厢,她入迷于其中,却听他的话传来,“既然公事说完了,那么,咱们再来谈谈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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