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不知姑娘此言何意?”
说实话,面对清漪的几番挑衅,她有些生气,她并不欠她什么,她怜惜这位姑娘,但不代表她要处处示弱。
清漪生怒道,“大人为何要去管苏誉的家事?”
又是这事?
“大人该知道,朝中两派如同水火,苏誉是太后侄子,掌管皇城羽林军,于两党之争,他一向置身事外,如今榕哥哥因大人爱管闲事的毛病,与苏誉起了龃龉,若他日,太后......向榕哥哥发难,苏誉必是站在太后身则,大人难道不是将榕哥哥置于危险之地吗?”
宋玉听言一惊,是了,她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太后若夺宫,这两万的羽林军该投向谁?她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清漪见她神色,嘴角冷冷一扯,“宋玉,你根本不配与榕哥哥在一起,你只按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便说这李贵妃一案,虽然太后与榕哥哥从小生份,帝王之家亲情淡薄,榕哥哥对太后难道没有一丝亲情吗?你让他如此相逼太后,他心里怎么想,你知道吗?”
宋玉不服,“是太后相逼皇上。”
清漪咄咄逼人,“可大人别忘了,除去朝堂的争斗,他们也是母子。”
宋玉咬牙切齿,好你个燕清漪,倒虚伪起来,她欲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
清漪来到福宁殿,燕榕正与无衣说起福王之事,她显得极为急迫,“可查出了什么?”
燕榕知道,这些日子,她因自己的身世,极为彷徨无措,任谁都会着急,自己是谁?父母是谁?她知此事重大,静静等待消息,便是心里难受,也默默承受着,燕榕为之心疼,来到她面前,拉着她坐下,亲自向她道来。
“福王妃,你的母亲是名医之后,随父行医,在苏州有一间医馆,因常与福王治病,而嫁给了福王,福王妃家世清白,朕查到,她只有一个师兄名宋衡,在医馆帮忙,因医术高名,在名医去逝之后,继承了医馆,曾做过仵作,并名盛一时,后来带着家人云游而去。”
清漪认真的听着,以为还有后话,那知燕榕没有再说下去。
“就这样?”
燕榕颌首。
“那,我是谁?我的母亲可是福王妃?”
燕榕道,“当年福王妃在寺庙产下一女。”
“为何会在寺庙?”
“福王重病,福王妃前往祈福,未料当夜生产。”燕榕淡淡说道,随后紧皱了眉头,“不过,有一事却也奇怪。”
“是什么?”
“在福王妃生产的前一月,宋衡带着家人,离开了苏州。”
清漪不解,“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时无衣说道,“据查,那间医馆己传了三代,宋衡处理得有些匆忙,再者,宋衡之妻也将生产,没有道理,他们会在那个时侯离开。”
清漪看向无衣,“也就是说,我的身世可能与宋衡有关?”
“可惜,从此以后,宋衡再无出现。”
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清漪有些失望,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那么福王知道此事吗?”清漪猛的抬起头来,“便是不知,也会有些线索,我这就向太后娘娘请辞,回苏州。”说着便要离开,被燕榕拉住。
“不行。”
“为何?”清漪抬头看他。
他要如何解释,此事与福王脱不掉干系,虽然一切只是猜测,他深吸一口气,“因为你的母妃重病,福王,也身子不好,你让他如何面对?”
清漪顿时颓废的坐了下来。
“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清的。”
*
提刑府。
李氏回到屋子,便见桌上放着一封信,她心下一惊,这己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抬起头来,透过窗户,正巧看见宋宝从院内走过,她朝他喊道。
“阿宝,可有人来过娘的屋子?”
阿宝愣愣的摇摇头,李氏笑笑,将窗门关上,这才将信打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入夜,李氏进了宋玉的屋。
母女二人说了些体己的话,李氏问起案子进展,宋玉先抱怨一番,谈起太医之死,愤愤然。
“燕榕做事一向谨慎,想不到还是被对方抢了先。”
李氏道,“太后掌权数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所以,这次我们是暗中行事。”
“哦。”李氏好奇,“是否有了什么进展?”
宋玉扬了扬唇,小声说道,“麻姑说起,李贵妃生的小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只要找到当年接生的稳婆,一定会有线索。”
李氏听言脸色唰的苍白,只觉心口绞痛难忍,连着身子都微颤起来,宋玉注意到母亲的情绪,“娘?”
李氏猛的惊醒,“若真是......太可怕了。”
宋玉以为母亲受到惊吓,忙安慰一阵,李氏又问可有找到稳婆,宋玉神秘一笑,“虽然费了很多周折,不过稳婆己在来京的途中。”
原本以为案子很快会有进展,那知,几日后,得到消息稳婆坐的那辆马车,翻入了悬崖,人摔了个稀巴烂。
李氏听宋玉说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久她又收到一封信,她看了,狠狠将信撕碎,并没有按信中要求去做,直到这夜,她屋中再次出现那人。
李氏质问,“太医与稳婆皆死,如何指证刘蛾?”
那人站在她面前,倒不慌不忙,“贵妃娘娘当真以为指证了刘蛾,就报得了大仇?”
李氏怒目圆睁,那人又道,“贵妃娘娘是想让她生,还是死?”
李氏几近疯狂,“我无时无刻,不想她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丧子之仇,毁容之仇,我等了二十年,二十年,便是她死,也是便宜了她。”
“不错。”那人附合,“刘蛾做恶多端,还要夺我大燕江山。”他瞟了一眼李氏,“娘娘别忘了,燕榕就算因这个案子,逼得刘蛾归政,他会杀她吗,会杀自己的母亲吗?大不了囚禁起来,她依旧可享荣华,能与娘娘二十年的苦相比吗?”
李氏听言,微眯着双眼,双手紧握成拳。
“太医与稳婆都是帮凶,是害死小皇子,害得娘娘流离失所的人,难道娘娘不觉得她们该死?”
李氏深吸一口气,“该死,她们都该死。”
那人冷笑,“至于刘蛾与她的儿子,让她们自相残杀,岂不更有趣?更能解娘娘之恨。”
李氏扬起下颌,心情平静了几分,“你也说了,燕榕不会杀她。”
那人沉声道来,“那我们就杀了她的儿子......或者,你亲自杀了他,让刘蛾去背这黑锅。”
李氏目光一凛,“然后,你就有借口,起兵造反?”李氏怎不明白他的如意算盘,自从他找到她,便知道,他的目的,她当时的惊鄂无法形容,因他的身份,谁能想到,当真是河蚌相争,鱼翁得利,如此简单的道理,刘蛾母子知晓吗?
但她才不管这些,谁当皇帝,她不在乎,谁坐江山,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的深仇大恨。
那人也不否认,嘴角一扯,“难道娘娘还是想让刘蛾的儿子坐这江山,凭先帝对娘娘的宠爱,若娘娘的小皇子还在世......”
“别说了。”李氏阻止,压抑了二十年的恨意苏醒在身体里,叫器着,沸腾着,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怎么可能放弃,“她们母子都该死,都得为我儿陪葬。”
那人早己料到,嘴角微勾。
一切都在他的安排掌握之中,那人回到谢府,叫来谢玄一番布部署。
书房。
谢伯道,“他改变了策略,要先除去燕榕?”
“他要一箭双雕。”
“可除去燕榕岂是容易之事?当初在雍县,我们也未得逞。”
谢玄冷笑,“老家伙说了,是人都有弱点,燕榕的弱点......”他微眯双眼。
“是宋玉,可他是如何让宋玉成为诱饵?
谢玄曲指在桌上轻轻敲响,“老家伙是瞒着我们呀,太医与稳婆的行踪便是他告诉我,我告之太后的。”
谢伯一惊,“他是如何得知?”
谢玄没有回答,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
宋玉对贵妃之案,焦头烂额,如今所有相关的人都死了,这案子该如何查下去?
她在燕榕面前抱怨一番,燕榕未理她。
她有些郁闷,“好歹我也是你女朋友,事业受挫,你也不安慰两句。”
燕榕只得一句“此事急不得。”
她不干,逼得他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她才满意,她知他对她的宠爱,那日清漪的话,让她明白,自己无意当中,的确做了许多让他为难之事,但他一直都惯着她,站在她身后支持她,银车案他带着她查案,验尸,假币案他让她不用顾及党派之争,贵妃案凶手是他母后,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是因为事情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如今他心里不可能不在意,不矛盾,聪明的人会选择回避,而她不顾一切冲上前,虽为帮他,却没有顾及他的想法,那天,他失望的眼神,她还记得。
宋玉心中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入他的颈项,“燕榕谢谢你这么包容我。”
她的话,让他好笑,随即搂上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坐好,“说说,朕如何包容你?”
“你能让我查贵妃一案。”
她是指让他为难了,而他却别有想法,她女装男扮,入朝为官,便是为此案而来,她接近他,也是因为此案,但愿他的包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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