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决战发生在两日后的清晨。
晨曦微露,吹着微风,云雀在天空中飞翔,发出悦跃的鸣叫,天地之间一片宁静祥和。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一片尘地,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城楼瞭望台上的士兵发现了敌情,敲响了警钟。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红军早己做好准备,在各自的位上严整以待,弓拉满,飞石,火油迅速装好,只听一声号令,万箭齐发,飞石火油射出,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混沌。
“杀呀。”
“冲呀。”
“刘承己死,破城就在今日。”
“活捉刘太后。”
……
各种口号喝来,激起士兵斗志,蓝军冲得更加凶猛。
张谋与李,陈二将军奋勇抗敌。
而此刻劲衣武士百人,伏在悬崖上,个个如展翅的大鸟,听得山下的嘶杀声,血液沸腾,蠢蠢欲动。
他们的目光注视着那面飘动的旗帜上,见之突然变动了方向,一阵大风吹来,猎猎作响。
谢伯目光一凛,帅先起身,“西南风至,大家跟随老夫,攻破西京,活捉妖后。”
言毕,深吸一口气,向悬崖冲去。
武士们紧跟其后。
城楼上。
“那是什么?”
突然发现天空密麻一片,一时愣住。
待看清此物时,大吃一惊。
“放箭,放箭。”李达厉声吩附。
顿时士兵们又将弓箭对准天空庞然大物,然而,大风起,弓箭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当真是城下有猛虎,空中有恶狼,红军们一时手脚无措。
谢伯帅先落入城门内,正是敌军后方,在敌军懵愣之际,提刀就冲了过去,同时,一个个武士相继落下,虽然人数不多,但足以让敌军惊慌胆颤。
“禀将军,后方发现敌军。”
“什么?”
李达等人大惊,张谋提起利剑,“二位将军坚守前门,张谋带人应付后方敌军。”
二人点头,张谋立即奔下城楼。
谢伯与武士杀敌上百,逐渐朝城门靠近,一路冲杀,城内己是乱成一片,还有众多武士乘木鸢前扑后拥,城外,蓝军的攻城梯,冲车,轮番上阵,红军当受夹击之苦。
战事进行了一个时辰,谢伯等人己经冲上了城楼,与城楼上的士兵嘶杀。
两方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
“李将军,投降吧。”谢伯迎上李达的长剑,两人交战在一起。
“叛贼,休想。”
“谁是叛贼?这天下本该姓燕。”
李达冷哼一声,“姓燕也轮不着福王小儿。”
谢伯也是冷笑一声,不再与他多说,还是武力下见高低。
李达可指千军万马,但单打独斗却不是对手,数十招下来,被谢伯寻一短处,击败在地,同时数十把长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达被俘,红军更是惊恐失措,同时蓝军攀爬云梯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不断的从云梯拥上,一时间城楼即将失手。
“轰隆隆”城门经受着冲车的一次次撞击,城门内的红军拼死抵住厚重的大门,那知,一群劲衣武士突然奔来,陈明挥剑迎上。
“刘承己死,还不快快投降?”
红军听言突然有些犹豫,但见陈明英勇,只得硬着头皮冲,片刻便被杀得片甲不留,陈明死于乱刀之下。
一声臣响,城门终于攻破,蓝军蜂拥而上。
谢伯见之情景,从怀里拿出信号箭,射向天空,发出蓝色的光茫。
“大人,他们得手了。”刘文博高呼一声。
谢玄自是瞧见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高举手臂,一挥,刘文博帅着后援军如离玄的箭,冲了出去。
在护卫的簇拥下,谢玄也要策马进城,只听身后一道声音转来。
“谢大人,请带上老妇。”
李氏出了营帐来到他面前。
谢玄立即跃下了马,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大人终于攻下西京,可喜可贺。”
谢玄笑了笑,“娘娘此刻进城,恐不太安全。”
李氏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远方的西京城,嘴角微微勾起,“不,此时正是时侯,我迫切的想目睹刘蛾绝望的神色,她,也有今天。”
行宫。
刘蛾坐立不安,程琳与内廷侯在一侧,刘文昊战战栗栗,外面的嘶杀声不停传来且越来越近。
“怎么还没有消息?”
太后焦急的问向程琳,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以往敌军攻城,一有什么进展都会第一时间通报进来,可这次,她竟然没有一丝消息。
“娘娘勿急,容老奴出去看看。”
程琳刚到门口,出去打探消息的廷尉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城门己破,敌军冲进城了。”
什么?
太后猛的从位置上起身,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可能?西京城高墙厚,敌军怎能一时攻破?”
廷尉战栗道,“敌军乘木鸢从天而降,杀了守城的将士,与城外敌军相呼应,不到两个时辰,城门,城门便破了。”
“李,陈二位将军呢?张将军呢?”
“李将军被俘,陈将军战死,张将军不知行踪。”
众人听言无不大惊失色,刘文昊直直的瘫倒在地,刘太后“咚”的一下跌坐在木榻上。
“娘娘,事不易迟,还是快走吧。”
大势己去,程琳见太后呆滞的神色,跪在地上悲痛的喊道,其余众内廷也纷纷跪下,“尔等愿拼死保护娘娘离开。”
众人抬起头,殷切的看着她,但见太后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几乎是绝望的说道,“离开?能去那里?”
“娘娘!”程琳跪移到她面前,“不管去那里,只有留得一命,就能……”
“就能东山再起吗?”
太后突然呵呵大笑起来,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眼眶流下,“哀家本是‘逆臣’,他福王姓燕,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呀。”
“娘娘难道忘了,还有皇上,只要我们找到皇上,福王的嘴脸便会大白于天下。”
“找皇上?”太后再次笑起,“皇上说不准早被福王给杀了,这江山终究还是落在高祖手上,呵呵,反正都姓燕,可惜了,燕廷,刘蛾未能为你留下血脉,还失了国,刘蛾到了黄泉,都无脸再与你相见了。”
说完,太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众人听言,无不悲哀。
这时,行宫大门“咚咚”作响,蓝军开始围攻行宫。
这么快?
“娘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太后缓缓抬起头,神色绝望,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她挥挥手,“你们走吧,不要管哀家了。”
“娘娘。”程琳突然泣道,“老奴跟在娘娘身边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弃娘娘不顾而离开呢,娘娘既然不走,老奴也不走。”
一旁的内廷还有十几位,面面相觑后,有几人突然站了起来,便朝门口冲,其余几人立马拦住,“你们做甚?”
“让他们走。”
太后又大声说来,“哀家不怪他们。”
那几人咬咬牙,终是飞奔而逃,然而,刚到门口便死于谢伯等人的乱刀之下。
“啊……”一阵惨叫声响起。
“将行宫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
“反抗者一律格杀无论。”
顿时便是铿锵的铁甲之声与脚步声,行宫护院纷纷放下了武器。
同时,太后的宫门被打开,谢伯帅着众将士走进了大殿。
小小的宫殿被蓝军围得水泄不通。
程琳等人立即将太后护住,殿中,太后突然端坐了身姿,神色倨傲代替了先前的绝望,目光更是如炬的盯着来人,刘文昊缩在一旁,己被蓝军拿下。
蓝军一时被太后气势所压制,不敢有所动,为首一将领咽了咽口水,呼唤属下正欲上前捉拿太后,被谢伯制止,“不得对太后无礼。”
蓝军退后两步,太后高抬着下颌,“你是谁?”
谢伯行了一礼,“我只是谢府的一个管家,不配让娘娘知道姓名。”
太后倒也冷笑一声,“谢府?谢玄府上?”
“正是。”谢伯抬头微笑。
“让谢玄来见哀家。”
“娘娘毕竟是娘娘,失利了,仍不失一国之母的风范。”谢伯笑道,“我家公子即刻就到,娘娘再多等片刻。”
“谢玄从何时背叛哀家的?”太后将他打量一番,冷冷问来。
“娘娘错了,公子从没有投靠娘娘,何来背叛?”
“你是说,谢玄一直以来,都是福王安排在哀家身边的一颗棋子?”太后惊怒。
“娘娘又错了,我家公子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说是棋子,还是哀家抬举了他。”太后双目一瞪,厉声说道,却因动怒,引得大咳不止,登基那日,她吐血伤了原气还没有痊愈,又加上近日来的劳心,精神的极度紧张,此刻又再受打击,一个弱女子,再好的身子也抵挡不住,接而连三的变故。
她拿出丝帕捂住嘴咳嗽,程琳心痛的急忙倒着茶水,转身却见太后丝帕上的血迹,茶杯滑落于地。
“娘娘凤体欠安。”谢伯一旁说道。
太后冷笑一声,喘着粗气,“哀家还有一事未了,不会死。”
“哦?”
“哀家还要见见那李贱人。”
“原来太后与我想的一样。”
突然一阵脚步声起,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太后身子一颤,这声音,便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她立即抬头看去。
人群中退出一条道来,谢玄与那妇人一同出现。
太后目光顿时变得犀利。
“见过贵妃娘娘。”
众将士行礼,李氏根本不在乎这个称谓一双眸子早己落在太后身上。
谢玄挥了挥手,众将士起身,“你们都退下,别吓着了太后娘娘。”
众将皆退出殿外,顿时殿内宽敞起来。
谢玄来到太后面前,“微臣见过太后。”
“呵呵。”太后笑得疲惫,“你们都来了,正好。”
“是呀,我特地从京城赶来,就是要看看如今的刘太后,那个不可一世的刘太后,是何等下场。”
李氏接过话,同样目光犀利,她看着太后,却对着谢玄说道,“这次谢大人不会再让她逃走了吧。”
谢玄微垂双眸,顿了片刻才道,“自然不会。”
李氏满意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就好。”她上前两步,来到阶下,“想必此刻娘娘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吧?”
太后冷眼看着她,没有回答,看着李氏眉宇间得意的神色,反而眨了眨眼。
“哀家不好受,但是哀家好受了二十年,哀家享受了荣华福贵,享受了无限的权利,而你呢?容颜尽毁,想必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哀家此刻死了,也值了,你,恐怕苦日子才刚刚开头。”
李氏听言也笑了,“苦日子?再苦的日子我都经过了,还有什么更苦的?你虽然享受了荣华权利,但你失去了一个男人的爱,即便我‘死’了,他记挂的还是我,你可知,他在我面前,如何说你的?”面对太后的言语挑衅,李氏自不示弱。果然,太后目光一暗。
“他说,你让他害怕,让他失望,呵呵……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份上,让自己的丈夫都想着远离你,你拥有那些荣华权利又能如何呢?你无非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放肆!”
李氏极能找到太后的弱点,一击便中,“而如今,你不仅失去丈夫的爱,还失去了引以自豪的一切,你一无所有,而我没有那些东西,可我得到了燕廷,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照顾我,夜夜宿在我长宁殿,而你只能与孤灯长眠。”言毕,李氏的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压抑二十年的怒一朝爆发,“你不得丈夫爱戴,不得儿子亲近,你杀子攥位,毁燕廷江山,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杀子篡位?”太后听得这一句,突然哈哈大笑,缓缓从位置起身,走了下来。
“难道不是?你登基称帝,还会留下皇上?皇上失去踪迹,怕是早己被你杀了吧。”
李氏讽刺道,“如此甚好,我的儿子没了,你的儿子也没得好下场,竟死于亲生母亲之手,呵呵。”李氏轻笑两声,“如你这样的人……”
“不错,皇上的确死于亲生母亲之手。”太后突然打断李氏的话,来到她面前,脸上神色古怪,即悲痛又兴奋,还带着怜悯看着李氏,“不仅如此,还引狼入室,夺了他的江山。”
此言一落,众人皆惊,除了程琳长叹一声,低着头。
谢玄对于二人的争执无奈的摇着头,本想阻止,突然听得此言,猛的一怔。
“你什么意思?”李氏问道。
太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将她上下打量,心中那个秘密终于要大白天下了,“什么意思?你听好了。”她紧紧盯着李氏,要给她最后一击。
“皇上不是哀家的儿子,而是你的儿子,是当年你的宫女抱到坤宁殿的那个小皇子,哀家根本没有怀孕。”
众人听言,如一计响雷在头顶炸开,莫不惊鄂。
*
战事结束,西京城内城外一片狼藉,尸体堆集如山,血流成河,刘文博指挥着众将士收拾战场,清理人数。
数百士兵在城外检查,搬运尸体,对于没死的,补上一刀,死了的搬上车,统一掩埋,见惯生死的士兵,见着如此多的尸首也不免咂舌,战争便是这般残忍。
其中一人四十来岁,是个老兵油子,啧啧两声,与同伙搬了一车,累了,便靠在车辕上休息,他将盔甲脱下,从腰则拿着水袋,抑头大喝。
“喂,又在偷懒,小心被队长发现。”同伙还在搬运,见了提醒一句。
“打了半日的仗,还不准喝两口。”
原来老兵喝的是酒。
同伙笑道,“到了晚上庆功宴,准你喝个够。”
老兵也笑,“晚上的酒,晚上喝,老子现在喝的自个庆功酒,嘿嘿。”老兵又坐在地上,喝起来。
片刻,只觉车子在晃,他没在意,瞬间又觉得地在晃,低头看去,一切正常,他摇摇头,才喝两口,就喝多了?
“快看,那是什么?”
听得周围同伙惊讶的声音,老兵扶着车辕站起身子,只觉耳边一阵轰隆隆响。
天际之间,黑压压的什么东西移来,速度极快,极有经验的他,顿觉不妙,立马揉了揉双眼。
是马?
不对,是人?
不对,是大军,是军队,是一支穿着黑色盔甲,数万人的军队。
老兵张了张嘴,竟吓得呆滞。
那来的军队?气势磅礴。
难道刘太后的救兵?
老兵突然惊醒过来,朝着一旁呆愣的同伙大喊,“快跑。”
话刚落下,一支长箭从天而降,射穿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定在了车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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