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想着，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真的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错，他为何不直接将我交给国家，按律令发落？我……我不懂。”如果她真的有错，为何不直接将她处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说，甚至也不让自己说出来。是……是担心她的生死吗？可是，秦淮景不是恨她吗？还是说，留着她的性命，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她想起秦淮景新婚之夜警告她的话，心尖止不住地颤抖。

　　苏瑾刚一问完，慕白就黑了脸，低咒了一句，“我他妈怎么知道！”

　　两年前，下了阎王令，却又让人留活口。两年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劝他取了苏瑾的首级，慰告十万弟兄的亡魂，他也不肯。如今还将人娶回家来，他说是为了折磨她。

　　可是，慕白心里却觉得，他那个表哥，压根就还是忘不了她。他还喜欢她，怎么会舍得杀她。他不是想折磨她，他只是舍不得杀了她而已……折磨，不过是个借口。十万条人命，他宁可自己背着，任世人谩骂，也不愿意把苏瑾交出去！

　　慕白其实真的很想给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报仇，他很想自作主张直接杀了苏瑾，可是，他怕秦淮景怪他，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苏瑾被慕白的反应吓到。不过，她也算是明白了。秦淮景要么就是不想她死，所以留着她的性命……要么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他也许真的不是开玩笑，他也许真的会让她生不如死，如坠地狱……新婚夜那天发生的事情，就一下子袭上了心头，苏瑾浑身都凉津津的，那股凉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

　　~

　　再次看见秦淮景，是三天以后，皇帝寿宴。百官大臣都要携带女眷进宫贺寿，苏瑾自然也不例外。

　　宫里的车来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穿了一件喜庆的衣裳。

　　她笑盈盈地走到门口，府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她原以为这车子只是来接她的，谁知，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才陡然发现秦淮景竟然也坐下里面。

　　和秦淮景共处一个狭小的空间，苏瑾没来由的有些发怵，站在下面，迟迟没动。

　　“娘娘，上车吧。”旁边的公公轻声催促了一声。

　　苏瑾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爬了上去。其实，下面有小太监跪着，用后背给她当凳子，可她实在做不出踩着人的后背上马车这种事情，太不把人当人。

　　她爬上了马车，看见秦淮景正在闭目养神，并没有看她。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轻手轻脚地坐下。

　　车子慢悠悠地驶向了皇宫。

　　苏瑾的一路上，偷偷地打量了好他几眼，心里有些话想说，一直憋着，在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最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她没有听慕白的劝告，不要命地提了那件事情。不过，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秦淮景不会要她的命，毕竟犯了那样大的错，他也没有杀她。当然，他有可能做些让她更加生不如死的事情。

　　“秦淮景，两年前的事情，慕白说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为何不把我直接交给朝廷发落？你把我留在身边，就是想折磨我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吗？还是说，你旧情难忘，舍不得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我之间以前是恋人的关系吧？”苏瑾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声音里都有着藏不住的紧张。

　　秦淮景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苏瑾，他紧抿着双唇，好半晌没有说话。

　　苏瑾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满眼的怒火，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真的说了很不要命的话。她怎么会觉得，秦淮景对“她”旧情难忘，舍不得杀她呢？如果这样，新婚之夜，他就不会派那个小倌来……

　　苏瑾藏在袖子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秦淮景咬牙切齿地道：“苏瑾，你倒是敢提？我为什么不把你交给朝廷？为什么不株连你九族？你以为呢？十万条人命，你以为本王会如此轻易地让你死让你解脱吗？舍不得你？旧情难忘？哈，这简直是本王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苏瑾，你居然有脸说出口？毒如蛇蝎的女人，本王会舍不得？”

　　秦淮景的脸色黑沉得十分难看。

　　这时候的秦淮景，真的以为自己没有直接杀了苏瑾，是因为不想便宜她那么痛快地死掉。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想要折磨她，想要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才渐渐地承认，他真的就是舍不得而已……

　　苏瑾听着秦淮景的话，微微地垂下了眼。果然，他不杀她，就是想要她生不如死而已，就像他在新婚之夜说过的一样。她真是天真，居然会幻想他是舍不得她，幻想可以借此机会和他和平相处……

　　果然，都是幻想。

　　“秦淮景，如果我说……我不是苏瑾，我……”

　　“苏瑾！闭嘴！我说过，你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他妈不要把本王当傻子！”秦淮景粗鲁地打断了苏瑾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苏瑾一下子就僵住了，闭着嘴，再不敢吭声。没有人会相信她不是苏瑾，没有人会相信她是穿越来的。秦淮景大概只会把这当做她推脱责任的借口。

　　~

　　进了宫，秦淮景先下马车，苏瑾跟着下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秦淮景的身影。

　　苏瑾微微有些惊讶，这人走得也太快了吧？

　　她正想着，旁边的公公就道：“娘娘，王爷去御书房了。”

　　“哦。”苏瑾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苏瑾还是第一次进宫，又是个路痴，又没有认识的人，她挺怕自己走丢的，便对接她进宫来的公公道：“我母亲进宫了吗？”

　　“苏夫人已经进宫了，此刻应该在御花园。”

　　苏瑾点点头，“麻烦公公带下路吧。”

　　~

　　苏瑾见到母亲的时候，她正和自己的丫鬟坐在御花园里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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