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朱氏咬着唇,也知道许文岚是生气了,小意而又有些紧张。
许文岚是真不想生气,可是忍不住怎么破。
在这年头敢于和离,许文岚一直是钦佩大朱氏的,可是这时候真的才发觉传统好女人再如何前卫,到最后还是会转回好女人的路子上。
合了下眼,许文岚忍了又忍:“干娘,我知道你是心善,不愿意背后讲究人。但我得问你,就算是你拿钱出来免了灾,那你是打算以后还和赵家宝纠缠?”
大朱氏瞪大眼,吓了一跳:“这孩子,说啥呢?他都又娶老婆了,我怎么会还和他有什么纠葛?别说他有老婆,就算是他现在没老婆,我也不会和他有啥啊!”
点点头,许文岚倒笑了:“果然还是我干娘,这话说得硬气。”
搂着大朱氏,她笑问:“那既然不会有什么纠葛,你怎么不把这事交给赵家,交给赵家宝自己解决呢?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您啊,只是躺着中枪的外人,为啥还要跟着操那个多余的心呢?”
“啥中枪?”大朱氏眨巴眨巴眼,到底还是明白许文岚的意思:“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这的确是赵家的家事,可那李家的人现在总是找我……”
“干娘放心,她不会再来找你了,该因为这个事烦的不是咱们,而是赵家。”声音一顿,许文岚又笑道:“就算是赵家没让他们捞到好处,我也不会再让他们烦到干娘你身上……”
“真、真的?”大朱氏目光微瞬,忍不住又小声道:“其实,除了是不想他——干娘也不想把事儿闹大了,要是别人都知道……”
垂下眼帘,大朱氏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朱氏却是明白了,拍拍姐姐的手,笑道:“姐,你歇着吧,我和文岚去做饭。”
出了屋在灶房里才小声和许文岚说:“你干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被染了那脏病,说出去多丢人……”
许文岚皱了下眉,又立刻点头。
别说是现在,就是现代,谁要染了那样的病也不好声张。
李家的那个女人不在外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也是这个原因?
突然掀起眉来,许文岚沉声问道:“隔壁的呢?他去哪儿了?”
明明对大朱氏有意思的,可人却在这种关键时候不露脸,这算什么男人?
朱氏一听许文岚问,就知道她说的是谁:“半个月前隔壁铺子就关了,好像说是有什么事要去办,这不一去就没回了……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我瞧着你干娘最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看嘴上虽然没松口,可对那人,八成也有那么点意思——文岚啊,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赵家的事闹大了,要是那些话传得满城都是,偏赶上隔壁那个又回来了,可怎么办?”
许文岚吐了口气,没应声,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别扭。
说起来那个沈掌柜的她总觉得有点神秘。虽说是在黑水开店,人也在此定居了,可是就从没见过有什么亲戚朋友来找过他,除了开铺子,就是死宅一个,可偏偏说起来话却像是看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的高士模样,要不是从来都一副从容自若荣辱不惊的高人模样,大朱氏也不会动了心。
这种知识渊博的的确是让女人喜欢,可许文岚却总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就更是不放心干娘真个嫁他了。
朱氏两姐妹是都想把事情压下去,可自然有人想要把事闹大,才入夜,赵家就有人杀了过来。
听说是李家跑到赵家闹事去了,赵家老太太也不知是哪个耳朵听见了邪言,一门心思认定了大朱氏挑唆得亲家上门闹,就立刻打发了仆妇来找大朱氏,照仆妇的原话是:“老太太让你立刻去,你惹出来的事你得去收拾烂摊了。”
大朱氏脸气得通红,却又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有心让许文岚打发人走,可是转过头,见许文岚半点想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脸就越发红了,一咬牙,直接喝道:“我早就和赵家没有半点关系!赵家媳妇就更与我没干系,他们就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了,也不干我事!我不知道赵老太太是听了谁的闲话,当这事与我有关。可现在我把话说清楚了,这事儿与我没有半文钱关系,你回去告诉老太太,这事你们赵家解决得了就解决,解决不了就去衙门里打官司,别牵扯上我这不相干的人。若是惹毛了我,别怪我把你们家那丑事都说出来与大家伙听……”
那仆妇听得眼都快直了,显然没想到原本在赵家就是个小可怜的大朱氏时隔三四年竟似变了个人似的。
哼哼两声,还想再说点别的什么,大朱氏已经沉声喝道:“话我也说清楚了,妈妈还是快请吧!仔细天太黑了走夜路闪了脚——小喜,还不快送人出去!”
小喜应了声,忙过来招呼人。
她乡下出身,胆子不太大,最近跟着迎来送往的学做生意,才能说得几句话,白天那会吓坏了,这会儿却是发了狠,只要这仆妇敢乱来,她立刻就扑上前去。
被小喜一瞪,那仆妇也知道今天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得哼哼着走人。
人一走,大朱氏就松了口气,转头看许文岚,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文岚,干娘绝不再管这事儿。”
许文岚被她这么一说,倒禁不住叹气:“干娘,我也不是要管着你,只是不想你被人欺负……”
大朱氏眼圈一红,抱住许文岚:“干娘知道的,以后再不会被人欺负,就是为了我的文岚,也不能让人欺负……”
许文岚闻言失笑,耐着性子好好哄了大朱氏几句。
抹身出去,却是打听了赵家的事。
李家虽说是曾出过秀才,可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也不过是个破大家,标榜是读书人家,可其实就是靠了几亩薄田过日子。
三年前嫁女儿得了不少彩礼,倒过了三年好日子,可现在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正在犯愁。
偏巧女儿又一次小产,回家哭诉说觉得蹊跷,那李家的媳妇就让仆妇来打听,大朱氏虽没露底,却说了请大夫,这才知道赵家宝竟是得了那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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