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战修的声音低沉,十分好听,“明珠。”
他在她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呼喊亲密的爱人。
明珠浑身僵硬,感觉到两腿间抵触的硬物渐渐硕大。她一下子红了脸庞,在他怀里变成了一尊化石。他、他、他……她以为他会做什么,他却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是将她抱紧了,沉沉问道,“你想本王了吗。”
“没有!”她回答的那样快速,也不知道是否在逃避,还是在掩盖瞬间加快的心跳。
“可是本王想你了。”风战修毫不避讳地诉说思念,重复低喃,“想你冷漠的样子,想你说话的声音,想你的一切。”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明珠被他突然的甜言蜜语搞得晕旋,又听见他问道,“明珠,你要本王吗。”
他抓起她的手,覆上了自己硬挺。
“你想要本王吗。”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异样的挑逗,惹得她酥麻。
明珠反射性地抽回了手,却感觉灼热到肌肤都要烫伤。慌乱的时候,她索性侧过身不去看他。面对她的反应,风战修也不再强求,只好忍耐着欲求不满,抱着她入睡。闭上眼睛,他沉沉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本王说的话,但是本王不会对你放手。”
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沦陷。
可悲的是,他连说真话她都不再相信。
※※※
天气晴朗的午后,明珠闲散地游逛御花园。她只带了夏儿一人,遣散了宫女。在这宫中,她的行动尚且自由。风战修准许她出入任何地方,不得阻拦。整个皇宫,除了她这个王后,竟然没有嫔妃,她已然察觉。
他空了整个后宫,只留下她一人。他的禁锢只对她。
“主子!”夏儿喊了一声,轻声说道,“其实夏儿觉得陛下对主子很用心!虽然陛下灭了大兴,他……”
明珠想起那些事情,心中烦乱,“夏儿。”
夏儿立刻收了声,不再继续。
两人静静地朝前走着,远处是一片荫绿的草丛。忽然听见细碎的谈话声,明珠狐疑地望了眼夏儿,夏儿也是好奇困惑。两人寻声而去,小心翼翼地接近。等到走近些,她们半蹲而下,草丛掩护了身影。
“太后娘娘!属下有一件事太过困惑,所以想要请教娘娘!”
明珠立刻认出了这个女声,是云霓!
幽静偏僻的花园角落,慕容飞雪静坐在轮椅上。而她面前,云霓恭敬作揖。慕容飞雪并没有望向云霓,偏是冷冷地望向别处,并不将她当一回事。她眯起凤眸,沉声说道,“云霓,哀家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跟随哀家。”
云霓默然不应,当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慕容飞雪料到如此,只是冷笑,“只当是哀家白费心了。”
“太后,其实属下是想问……”
云霓的话刚说到一半,即被慕容飞雪打断,她不急不徐地说道,“你是想问哀家,弘帝到底是谁杀的。”
“太后英明。”云霓低头说道。
而在草丛后头,明珠的心也悬到了半空中。
慕容飞雪扭头望向云霓,目光更是犀利,“你问哀家,哀家去问谁?”她嘴角的弧度森然,幽幽说道,“不如你去问问众离?哀家觉得他应该能够回答你,弘帝到底是谁杀的。哀家累了,哀家要回乾宁宫。”
……
脑子里“嗡嗡”地响,明珠茫然地望向前方,那悬起的心一下子坠落进谷底。竟然是众离?众离一向只护着风战修,除了风战修,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去杀人!兜了一个大圈子,原来还是他啊!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了结果也没有太大感觉了。
可能早就做好了准备,明白答案将是什么。
“主子!她们已经走了!”夏儿拨开草丛张望了下,将明珠扶了起来。
明珠站在原地,冷风徐徐吹拂在身上,更加觉得寒冷。
而云霓忐忑不安,急步赶往养心殿。当她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抬头瞧见众离如雕塑一般,守卫于殿外。不知怎么了,她竟然有些害怕,不敢开口询问。可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借一步说话。”
众离朝另外几位侍卫微微额首,随着她走到一边。
回廊尽头的转角,云霓背对着他,冷声说道,“弘帝是你杀的吗。”
众离握着刀柄,沉眸不语。
“谁的命令?”云霓猛地转过身来,又是质问道。
众离始终抿着唇不说话,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陛下!”
陛下?怎么会是陛下?
云霓的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她凝望着他,有些狐疑地问道,“当真?”
他们作为风战修的亲信杀手,已经有许多年了。主子下达命令,让他们去暗杀的时候,通常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她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陛下似乎并没有派人去暗杀弘帝!这是怎么回事?
众离沉眸以对,不急不徐地说道,“五年前,的确是陛下命我杀了弘帝。”
听见他如此夺定的回答,云霓只得将那份困惑压下。她注目了他一眼,迈开脚步走过他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停了停步伐,轻声说道,“没事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情?”众离的目光十分镇定,随意地盯着前方某一点。
云霓侧目瞥了他一眼,眼眸忽然一紧,幽幽说道,“因为我探问过太后,我以为是太后派人去暗杀了弘帝。”她说着,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太后却让我来问你,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主子吩咐的事情,作为属下只有服从。”众离沉声说道。
云霓不再多言,只是“恩”了一声,继而前行。
“等等!”她刚走了几步,众离却猛地转过身来。云霓回头望向他,却见他神色微微异样,心里的狐疑也在这个时候蹿了起来,犹如芒刺在背,扎得难受。等待的时候,众离握紧了拳头,探到了她面前。
云霓低下头,瞧向他握紧的拳头,“什么?”
他将手转而朝上,拳头一松,掌心是一包粉色的纸包。
风轻轻一吹,有淡雅的香味飘散于空中,香而不艳。
竟然是胭脂水粉。
“正好路过顺手就买了,我也没人可以送,你就收下吧。”众离一向深沉的男声在这个时候变得支吾,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明显颤了音。这个冷血的杀手在此刻变得十分滑稽,滑稽到让人忽然就心悸。
云霓闷了下,一直都没有反应。
“你……不喜欢吗?”众离紧张地问道,盯着掌心的胭脂纸包,笑得无谓,“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是打算要扔掉的,我一个大男人……”
“扔掉的话,不如给我吧。”云霓却一把夺过那胭脂纸包,凑近鼻下闻了闻。她将那纸包塞入自己的腰间,径自转过回廊。等到走出他的视线,她不自觉地伸手按了按腰间那个地方,露出一抹笑容。
众离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似地抓了抓脑袋,开心不已,却深邃了眼眸。
※※※
“主子?您去哪儿?”夏儿跟随着明珠出了御花园,她原本以为要回金雀宫,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
明珠凝眸望向不远处的宫殿,她轻声说道,“乾宁宫。”
“乾宁宫?您要去见太后?”夏儿虽然只在这宫中呆了数日,但是也已经打听了一些事情。据说如今的太后只是战王的姑姑,战王深感恩德,所以让她入住乾宁宫。乾宁宫一旦入住,身份自然贵为太后娘娘。
明珠扭头问道,“夏儿,你见过太后吗?”
记得先前她借了宫女珠儿的身体回魂,由于玄熠中了蛊毒,所以就前往落罂岛。她和慕容飞雪第一次见面,那是在碧霞山庄。夏儿当年与“芙妃”芙蓉同样是身中剧毒,如果公孙晴明将她们带回了落罂岛,那么夏儿应该见过慕容飞雪。
夏儿摇摇头,“从未见过。”
“你住在落罂岛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吗?”明珠问道。
“我一直是被关在一座院子里,内力散得只剩下两三成,也没办法行动。起初甚至都不知道那儿是落罂岛,直到离开山庄,坐上船只后听见骑兵们闲聊,才知道那是落罂岛。”夏儿细细地回忆从前,记得十分清楚,“我在岛上的这段日子,除了见过公孙公子以及几个丫鬟小童,没有见过任何人。”
明珠点点头,又听见夏儿咋呼地说道,“对了,主子,我觉得晴明公子不是寻常人。”
“他自然不是寻常人。”明珠笑了,扭头轻声说道。
他可是毒医郎君,爱好研究天下奇毒,医术更是自成一派。
乾宁宫外,太监宫女瞧见来人,立刻喊道,“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珠一路畅通无阻,奇迹般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她原本以为慕容飞雪会将自己拒之殿外。等到入了乾宁宫,她问安喊道,“太后娘娘万福。”
“看座。”慕容飞雪淡淡地说道,不怒也不喜。
宫女翠儿立刻搬来椅子,明珠道谢入座。她抬头望向慕容飞雪,发现她比起从前要苍老许多。尚未等她开口,慕容飞雪挥了挥手,撤了殿中的宫女。她单手支着头,闭上了眼睛,徐徐说道,“王后这次来哀家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你是想问有关弘帝的死,那么哀家明白告诉你,哀家什么都不知道。”慕容飞雪先发制人,语气冷硬,“你若是要问,那就去问九泉之下的东炎弘。他可以告诉你,到底是谁杀了他。”
她森冷的女声盘旋而起,末了,重重地咳了数声。
明珠见她态度强硬,又见她咳得两颊涨红,知道没什么结果,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说道,“不打扰太后休息。”
“你不要以为你成了王后,陛下就真得喜爱你。”慕容飞雪睁开眼睛,盯着她转身的背影,“陛下不过是憎恨你们东家的人,他只是憎恨你们!”
明珠脊背顿时一僵,脚步依旧平缓。
但是心里的弦却是那样轻易被拨动,再也无法平静。
“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死在他的手上。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了。”慕容飞雪愈发森冷的笑容,她眯起凤眸,促狭过一抹光芒,“哀家还要提醒你一点,你是大兴的子孙,陛下的母妃是大兴的公主。论辈分,他还是你的长辈呢。”
明珠终于停下脚步,却又猛地加快步伐冲出殿去。
而身后,慕容飞雪像是诅咒一般的话语听得她心惊不已。
“夜明珠!你是大逆不道的女子!天理应诛!”
“夜明珠!你是大逆不道的女子!天理应诛!”
“夜明珠!你是大逆不道的女子!天理应诛!”
一句话不断盘旋,明珠惨白了丽容,呼吸也快要窒闷停歇。当她奔出大殿,险些摔倒在地,幸亏有夏儿及时扶了一把。夏儿瞧见她神情慌张,不安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们走吧。”明珠心有余悸,急忙出了乾宁宫。
“是!”
※※※
回到金雀宫后,明珠独自静坐于殿,一声不吭。殿内燃着檀香,夏儿特意点了安神静心的檀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也总想着让她宽心些。袅袅檀香,弥漫于整座殿堂,香气清幽沁人。
“主子!喝杯茶!”夏儿细心地沏了茶,端到她面前。
明珠微笑,双手接过了茶杯。
她捧着茶杯,望着杯中的茶水,脑海里思索着某些事情。
耳边又响起慕容飞雪方才所说的话语,眉宇瞬间蹙起。她不仅是被人一语点醒,更是被人戳中了要害。风战修的母妃沁公主,她是东俘国最小的公主,她的年纪应是和弘帝一般大小,所以风战修才会比东骁天稍长一些。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
她是弘帝的亲生女儿,而风战修却是沁公主的儿子。
他们之间,他们之间的辈分是什么?
弘帝称呼沁公主为皇姑,那么风战修应该是弘帝的皇表弟?
那么她呢?她又应该称呼风战修为是什么?她是不是应该叫他一声“皇叔”?
明珠只感觉心中更加烦乱,这样一想,他们不是乱|伦了吗?乱|伦?这两个字震得她四肢百骇,双手一下没了力气,茶杯就这样从手中摔了下来。只听见清脆的碎裂声,有些烫的茶水刹那洒了一身。
“主子!您没事儿吧?有没有烫着?”夏儿急忙询问,拿出巾帕替她擦拭。
明珠恍惚回神,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她站起身来,胡乱地擦了擦身上渐深的水渍,轻声说道,“没事,只是没拿稳。”
“主子,您别走动,我收拾碎片。”夏儿蹲在地上,用手触摸瓷器碎片。
明珠仓惶地望着一地残缺,她也蹲了下去,伸手去收拾碎片。
“主子,我来收拾就好,小心伤到手。”夏儿立刻阻止,不让她去碰那些碎片。
这个时候,殿外的宫女清亮喊道,“陛下驾到——”
“陛下来了!娘娘!”夏儿扭头望了眼殿外,又是望向明珠急急叮咛。
明珠的双手触摸着那碎片,听到这一声呼喊,浑身莫名颤栗。夏儿抓起她的手,扶着她起身。而她像是木偶一样被夏儿扶起,手指轻拭过瓷器碎片,顷刻间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从那道口子里孜孜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
“糟糕!流血了!”夏儿懊恼得蹙起眉头,自责地说道,“怪我笨手笨脚!”
“什么事情?”深沉的男声同时于殿内响起,语气里难掩那份关心。
风战修穿着丝绒的黑色绸裳,边缘镶嵌着精致的金色,而金色的细纹中绣着张牙舞爪的龙,栩栩如生,彰显独一无二的身份。黑发用碧玉冠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宽阔的额头,两道剑眉之下,一双鹰眸显得格外锋芒。
只是瞬间,会绽放出无数璀璨光芒。
风战修一个大步奔到明珠身边,抓过明珠的手腕。瞧见她手指划过的那一道口子,鲜血正在涌出,眼眸阴郁了几分,沉声喝道,“该死的奴才!怎么会流血!快说!”
夏儿立刻退到一边跪拜,战战兢兢地回道,“奴婢该死,是奴婢……”
“不关夏儿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明珠急忙抢话,突然就排斥他的碰触。她甩了甩手,想要甩开,却发现挣脱不开,“陛下,小伤罢了,请放手!”
“滚出去!”风战修暴戾地吼道,狰狞了俊容。
明珠瞥见夏儿离去,她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道,“真的只是小伤,刚才不小心摔破了茶杯,没什么……”
风战修眯起鹰眸,想也不想,张口直接含住她受伤的手指,在口中细细吸|允。
他突然的亲昵举动,让明珠一愣。
一阵阵温热,包裹向她的手指,像是在呵护。有些痒,有些麻。而这又痒又麻的感觉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奇异的温暖,汇聚成无数条小溪流向了心海。
“流血了,难道是小事?那么你告诉本王,什么才是大事!”风战修抓着她的手,仔细地检查伤口,却见伤口止了血,他才没好气地问道。
明珠望着他近在眼前的俊容,听着他关怀的话语,那温暖充斥向全身,默然不语。
“怎么?舌头被猫咬了?”他深深地注目着她,戏谑地问道。
明珠转念想到方才的事情,她几乎是反射性惊惧,直觉地伸手推开了他的怀抱。
明珠用尽了全力,将他推开身边,自己也朝后退了一步。温暖来得太快,走得更快。她突然的动作,使得原本融洽的氛围骤然转冷,温度似乎降低至冰点。而他的眼神也由火热转为冰峰,更是将那份诧异以及失落压下。
“陛下!臣妾只是小伤!”她冷冷地开口,那么生疏的口气。
“本王又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风战修料不到她方才会如此,只得离了她一尺远。他站在她面前,并不蛮横地上前搂抱她,反是耐着性子询问。他的语气比起以往也柔了几分,无奈更甚,只怕她会离他更远。
明珠低着头,并不看他,“臣妾没有不高兴。”
“是吗?”他握紧了拳头,沉了眼眸。
“是。”她平静回答。
“用膳了没?”他不再继续,转移了话题。
明珠依旧低着头,不冷不热地开口说道,“没有。”
“为什么不用膳?难道是在等本王吗?”风战修阴郁地问道,却有一丝期许在其中。尽管知道接下来她的回答,可他竟然还是会忍不住期许。会不会,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就回到从前的模样。
明珠不自觉地皱眉,音调平煦无波,“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沉默,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看着本王的眼睛!”风战修喝了一声,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态度。
明珠果然抬起头,徐徐望向他。但是她的眼神闪烁,虽然望着他却不曾真正望向他,显然是在逃避,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想看见他?这样的想法让风战修感到异常愤怒,他忍无可忍,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说!你在躲什么!”锐利的黑眸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非要知道那个答案。
明珠也不挣扎,静静说道,“臣妾没有。”
“没有?”风战修冷笑,发现自己的耐性终于被她耗劲。他手腕一动,将她整个人卷向了自己。明珠来不及惊呼,一阵天旋地转,他反身坐在了椅子上,而她已经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住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气息,那样熟悉而又霸道,重重缠绕。
明珠惊惧不已,平静的女声不再依然,“放手!放开我!”
“放开?”风战修的大掌更加用力地扶住她的腰,任她反抗却不让她逃离。他低下头凑近她,沉声问道,“本王从来就没打算放开你!你真有本事,这么轻易就能让本王的耐心尽失!说吧!你究竟在躲什么!”
明珠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与他抗衡,她停止了挣扎,那样彷徨地望向他。他却那样自然而然的神情,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冷静,她也许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我是弘帝的女儿,你是沁公主的儿子!我们都是东家的子孙!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血液!我和你的关系……我们不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是……”明珠已经彻底昏沉,连声音都歇斯底里。
“那又怎样!”他更为冷冽的男声盖过她的吼声,坚决狂妄。
明珠被他这么一吼,猛得失了声。
“那又怎样呢。”风战修痴迷地望着她,几近疯狂。黝黑的大手抚过她的脸庞,呵护着她的细腻肌肤,沉声说道,“就算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那又怎么样。本王就是要你,谁敢阻拦?”
明珠大为惊颤,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们这样是乱|伦!”
“可是你不是曾经对本王说过,你不在乎吗。”风战修抱紧了她,凝声说道,“难道你忘记了?”
明珠被他那双眼眸沉溺,回忆一下子飞逝。
“或许在别人眼中很不可思议,我和他是兄妹,我不应该喜欢他,也不能喜欢他。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我的骁天哥哥,那又怎么样?乱伦之恋又怎么样?没有人能阻止我喜欢,就算我无法和他在一起。”
她曾经那样说过。
“可是这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明珠懊恼地反驳,发现思绪乱如麻。
手劲更加用力,风战修冷声质问,“怎么不一样!”
“我从没有想过会和他在一起!”几乎是脱口而出,明珠愤然吼道。她这话一出口,对于东骁天的感情在这个时候豁然开朗,瞬间清晰明白。原来,原来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却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
喜欢这种东西,就是可以这么简单。
风战修举一反三,追问道,“那么本王呢?你想过和本王在一起吗?”
明珠闷住了,这个问题如鲠在喉,一下子刺到了她。她怎么没有想过,她怎么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那么义无返顾。可是这个时候,她毅然决然地掐灭心中隐隐燃烧的火焰,硬声说道,“没有!从来没有想过!”
“你撒谎!”风战修愤然咆哮。
“我没有撒谎!”
“你有!你在撒谎!”
“信不信随便你!放开我!放……”明珠不再与他争辩,想要跳下他的怀抱。但是换来的却是他结实的吻,恶狠狠地吞没她的话语她的气息。杂乱的一切,她瞧见他的眼睛,那样黯淡,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
“不要……我不要这样……”她的声音渐渐转为虚无,有一丝哽咽。
她带着泣意的女声钻入耳朵,风战修感觉心揪,却执意撕破她的衣服,抓着她一起下地狱,万劫不复也不放开她。
他蛮横地撕扯她的衣服,大掌疯狂地抚摸过她的身体,燃起一簇又一簇火。任由她挣扎抵抗,他始终不为所动。她双眼泛红,渐渐溢出泪水,他只是冷眼以对,强行吻上了她的唇,沉默地占有她。
“求求你了……求你了……”她的声音已经分不出是哀求还是呻|吟,那样无力得喘息。
风战修双眼燃起灼热的火焰,仿佛能将她一并燃烧。他拉开她的衣服,低头吻上她每一寸细致的肌肤,含糊不清地沉声呢喃,“求本王什么,求本王要你吗。”
“不是……不……”明珠摇头躲闪,却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恨他,还是因为爱他。
为什么拒绝,也许,也许只是害怕他真的堕落到泯灭人性。她的身体,身体内流淌的鲜血,依旧是东家的血。如果一千年的最初,她和他之间原本就不该有继续的姻缘,那么她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
她不该来,不该来到这里吗。
风战修扣住她的后脑,让她凝望向自己的双眼,大掌扶住她的腰,试图想要分开她修长白皙的美腿,她直觉地并拢了腿,做着最后的顽固抵抗。他微扬起唇角,硬是拨开,手上一用劲,猛地让她跨坐在了自己身上,同时也挤进她的体内。
“明珠,明珠,明珠……”他继续驰骋,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却不堪身体以及心理的负荷,泪水晶莹地滑落脸庞,绯|色的脸庞,已经肿胀的唇一张一合,轻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明明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为什么还要这样。
风战修起身抱起她,凌乱的衣衫随着步伐慢慢散了一地。轻纱蔓蔓,他抱着她走向凤塌。柔软的丝绸,她的肌肤却泛着好看的粉色。他压上了她,修长的手指描绘过她的唇,一口咬下,缠绵悱恻地吻。
“太晚了……”他贴着她的唇,喃喃说道,“本王死也不会对你放手。”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她的声音早已哽咽,更是颤抖。
风战修瞧见她惶恐不安的哭泣小脸,轻啄了下她的唇,疼惜地抚上她的脸庞,“你怕什么,若是要遭天谴下地狱,本王独自承担。你只要当作不知道就好了,你什么也不知道,只要留在本王身边,受尽本王的宠爱。”
遭天谴?下地狱?
明珠一下子抱住了他,又是反射性地推拒着他。
那样矛盾的动作,惹得她痛苦地低吼,“不要!我不要!不要遭天谴!不要下地狱!放了我吧!你放了我!”
“你担心本王?你不想本王遭天谴下地狱?”他有一丝狂喜,双眸紧紧锁住她。
耳边嗡嗡地鸣响,明珠茫然地回望向他,“我不知道……”
“傻瓜,那是因为你爱本王。”风战修痴痴念着,唇濡以沫的同时更加深入她。
明珠承受着他一波又一波的索求,咬着唇无法逃脱,她倔强地否认,“我不爱……”
“你爱本王。”风战修忽然笑了,他是那样肯定坚决,一句话让她无所遁形。
明珠顿时愣住了,她的爱即便隐藏再深却被他那样轻易地戳穿。
“不!我恨你!我只是恨你!”她心悸心颤,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就恨吧,恨得久一点!一辈子,一生一世都不许忘记这份恨,不许忘记本王。”他的声音沙哑,她心中的城堡如瓦砾一般倒塌。她在他的双眼中忽然无力动弹,她像是冰,而他却是火,将她彻底融化。
他要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放过她。
寂静的寝殿,他的呼吸声却是那样沉重。
她侧躺在凤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丝绸被褥覆在身上,却无法有一丝温暖。而他的手臂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禁锢自己,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打算。浑身又酸又疼,满是他欢|爱过后的痕迹以及气味。
如今,她真是天理当诛了。
※※※
眨眼,已是冷冬,天气转为寒冷。
都城四季皆宜,虽是冷冬比起邑城那要暖上许多,可是这寒气依旧慑人。诺大的金雀宫,从外殿起铺了一地柔软的毛毯。上等的毛毯,即便是帝王家,也应是用来盖在身上的。但是如今,却铺在了地上。
“娘娘,好软好舒服呀!”夏儿踩在毛毯上,忍不住惊奇喊道。
明珠笑笑,望着那毛色纯正的毯子,心里却有些荒芜。
夏儿走到她身边,又是说道,“娘娘,方才陛下命人送来了补气养血的珍贵药材。那千年人参以及灵芝,有那么大呢!”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比了个形状,“夏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人参和灵芝呢!”
明珠点点头,闷闷地“恩”了一声。
“娘娘,您不喜欢?”夏儿见她没精打采,困惑地问道。
明珠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很喜欢。”
恐怕她是天下最受宠的王后了,有谁能受尽这样的宠爱?他果然如那日所说,宠她上了天,若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命人射下,只是独独不放她离开。哪怕是拿人命威胁,他也不肯放了她。
殿外奔进一名宫女,小声说道,“王后娘娘!这是陛下命御厨炖制的驱风汤。”
夏儿急忙上前,端过托盘,“下去吧。”
宫女安静地转身退走,夏儿这才将托盘搁在桌上,又是取出了用棉布重重包裹中的瓷盅。瓷盅的温度刚好,汤盛入碗里,还冒着白气。
显然这棉布是怕汤凉了,如此用心。
夏儿端着汤碗,小心翼翼地走回到明珠身边,“娘娘,乘热喝吧。”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
“娘娘,这驱风汤就是要乘热喝。若是凉了,就没有效了。陛下这么细心,昨日见娘娘咳了几声,今日就命人煎了汤药。又怕汤药半路凉却,还特意用棉布包裹了。陛下费了一番心思。”夏儿双手端着汤碗,好言说道。
明珠望了她一眼,忍不住轻咳,“你可是我的夏儿,不是他的夏儿。”
“夏儿只是就事论事,陛下确实待娘娘很好。”这段时日的相处,战王对主子如何,她自然看在眼里。夏儿苦口婆心地劝说,见她咳嗽,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伸出,急忙去轻拍她,“娘娘,喝了吧?”
明珠这才接过汤碗,好不容易喝了小碗,“喝不下了,先放着吧。”
“娘娘。”夏儿接过碗放回到一旁的桌子上,转身走向她,轻声说道,“其实夏儿觉得陛下很喜爱娘娘。”
喜爱?明珠摇了摇头,笑容微微苦涩。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她是什么。
“虽然……虽然陛下灭了大兴,又杀害了两位先帝。但是像陛下这样果敢勇猛的男子,如果不是喜爱娘娘,一定不会对主子如此。”夏儿心思机敏,她明白明珠的苦楚以及为难,更明白她的无法立足。
明珠心湖泛起涟漪,依旧沉默不语。
她已经习惯了不说话。
“娘娘,请恕夏儿斗胆直言。陛下一向我行我素,若是陛下恨东家子孙,如今那也已经够了。陛下为何还要留下娘娘?”夏儿睁着大眼睛,真挚地说道,“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陛下爱娘娘!”
“爱?”明珠失神般吐出这个字,心湖犹如狂风过境。
“是啊,陛下爱您。”夏儿肯定地回道。
明珠伸手握住她,想要获得一点温暖,轻声说道,“他杀了我的亲人,灭了我的国家,他还是我的……”她实在是说不口他们的关系,幽幽说道,“他是我的仇人,他怎么会爱我,他只是想……”
他只是想折磨她,只是这样罢了。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我想要出去走走。”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纷乱了思绪。
夏儿只得去拿了披风,替她披上后扶着她走出宫去。
殿门打开的刹那,一片阴郁的天空,一如她阴郁的心。
如果,如果他不放她离开的理由竟是爱她,她又该怎么办?
也许,这只是奢望。
※※※
冬季的御花园,池子里的水都结了薄薄的冰,鱼儿也沉在湖底不浮上水面。冷清的花园,冷清的风萧瑟吹过周身,幸亏阳光明媚,那寒意不能透骨。
明珠静静地走在小径,夏儿跟随在后。
放眼望去,惟有梅花傲然芬芳。
“梅花都开了。”明珠停下脚步,望着那一株盛开的梅树感慨。
夏儿立刻应声回道,“日子过得真快,梅花都开了。”
明珠心中默算,这已经过了好快两个月了,晴明带着玄熠还安好吧。
她突然又想到当日在刑场上那几位大兴公主,不知道她们如今怎样了。她曾经去过良宜殿,德公公依旧在良宜殿,却也只有他独自一人。她让德公公随她回金雀宫,可德公公却说要等几位公主回来。
她也问过德公公,德公公说自从那日后,几位公主就不曾回来过。
她不知道那几位公主到哪里去了,也曾经在宫里寻找过。
恐怕是被特意安排到别处了。
还是……
明珠默默地朝前走去,忽然听到轴子转动的嘎吱声。
她刚要抬头,就听见夏儿凑近身边,轻声提醒,“娘娘,太后来了。”
夏儿不曾见过慕容飞雪,即便那日陪同她前去乾宁宫,夏儿也只是等在殿外,没有入殿。她之所以会认出慕容飞雪,正是因为这轮椅。整座皇宫,也惟有太后一人会坐在轮椅上。而她的穿戴,也让夏儿一眼就识出对方的身份。
慕容飞雪?明珠心里一怔,定了定心神望向了前方。
抬头的刹那,目光与慕容飞雪撞了个正着。
只一个注目,就让明珠感觉一阵恶寒。那寒意从脚底蹿起,直接蔓延至周身,比这寒冬的寒气更加让她颤栗。
明珠也不好见到她转身就走,只得迈着小步走近了些,开口喊道,“太后!”
慕容飞雪盖了一条毯子,晒着午后的阳光。她原本闭着眼睛,却在方才徐徐睁开了。瞧见了明珠,眼底迸发出阴森冷意。
这样都能遇见,真是天意。
慕容飞雪不动声色地望向明珠,轻笑出声,“原来是王后,真巧。不如陪哀家散散步。”
她说着,瞥了眼身后的翠儿。
翠儿识趣地松了手,朝后退了几步。
“怎么?敢情王后不愿意陪哀家这个老太婆?”慕容飞雪见她不动,又是冷哼了一声。
明珠眼见如此,只得上前绕过轮椅,双手推着她朝前走。夏儿以及翠儿两人则离了些距离,慢步追随在后。
午后的梅花,香味十分淡雅。
慕容飞雪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不急不徐地说道,“王后在宫中过得还真是快活,听说陛下夜夜留宿金雀宫,王后果然受尽宠爱!”
明珠“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但是她心里知道,慕容飞雪这是在揭她的伤疤。她分明知道,自己十分介意她与风战修之间的“关系”!
慕容飞雪望着那盛开的梅树,眼底流转过一抹阴郁。
“上回儿,哀家忘记跟你说一件事。”
明珠心里一惊,等待着她的下文。
但是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那样强烈。
“哀家想要告诉你……”
慕容飞雪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人厉声打断,“太后!”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风战修穿了单薄的衣裳急步而来。他虽是神色沉静自若,可是这迈得太快的步伐却泄露了自己的急切。只几个大步就奔到他们面前,他气也不喘,沉声说道,“你们怎么在一块儿了。”
“哀家正好遇上王后,所以就与她一起聊聊。”慕容飞雪将那份阴郁深锁,笑得仁慈温顺。
风战修似有不信,瞥了眼明珠。
“正是如此。”明珠并不想多说什么,顺着话说道。
“王后。”慕容飞雪喊了一声,伸手探向她,明珠只得将手伸向了她,她一把握住明珠的手,状似亲昵地轻拍了拍,柔声说道,“哀家一个人很是无趣,你若是有空,就多来乾宁宫陪陪哀家。”
明珠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用意,却也知道她话中有话,“是!”
慕容飞雪松开了手,甚是满意,她又是望向风战修,“陛下送哀家回宫吧。”
风战修又是望了眼明珠,这才不动声色地走到轮椅之后,推着轮椅朝乾宁宫而去。只是经过明珠身边的时候,他沉声说道,“不许乱跑。”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而她就是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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