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空竹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了床,打着哈欠的向着厨房走去。
待开了门,还有些恍惚的揉了揉眼,用脚踹了下水缸,见水并没有完全冻住。
便很是满意的点着头道:“看来崔九老弟昨儿自已动手挺足啊,这水既是只冻了上面一层冰渣,碰碰就能碎了!”
说着的同时,转头向着床上看去。
这一看,便愣在了当场。
只见床上除了那凌乱的被子外,根本就不见了崔九本人?
“一大早的闹肚子拉屎去了?”疑惑的走将过去,将手伸进被窝探了一下。
“咦~”打颤的将手又猛的收了回来,“咋这么冷哩?跟没睡似……”
没睡?李空竹瞪大了眼,又不可置信的摸了一下。
还是那样冰手,吓了一跳的她。也管不得烧火做饭啥的。
而是大步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冲着主屋的方向喊着,“当家地,当家地!你出来下!”
正将被褥叠放整齐的某人听了她喊,眼神闪了下的淡嗯了一声。
踏步出去,正好迎着她冲跑过来的身子。
男人吓得赶紧退后一步,向着一旁挪了开去,看着她皱眉相问,“什么事儿?”
李空竹被他躲开,也没了跟他计较的心情,而是用手指着后院的茅厕方向,“你去厕所看一下崔九在不在,我咋没瞧见他呢,那被窝也冰冰凉的,就跟昨儿晚上没睡过似的。”
“……嗯!”男人轻嗯的作势向着后院走去。
李空竹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后,这才拾了脸上的慌乱,整了下衣襟向着厨房走去了。
添了水,烧起了柴,和着面疙瘩,准备吃疙瘩汤。
赵君逸作着样子去后面转了圈后又走了回来,见她用筷子正在搅着白面,就道了句,“茅厕没人!”
“没人?”停了搅筷的手,女人紧皱眉头,随又一脸担心的说道:“那他上哪去了?这不在被窝里躺着,外面又冷得冻死人的。难不成还能出去乘凉啊!”
“或许是走了!”相较于她的担心,男人则相当冷淡。
“走了?”李空竹拿筷的手紧了一瞬,下一秒则是狠狠的将筷子向盆子里一扔。
双手插腰,瞪大眼的不可置信的吼道:“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他有问过我吗?我有让他走吗?简直莫名其妙……居然真就这么走了?”说着的同时,她跑去将崔九睡过的床大肆的翻找了一遍,见除了在上面找到几根长毛外,根本就是空无一物。
愤然的将被子狠狠一摔,李空竹整个人阴沉的厉害。
男人在一旁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意。勾唇冷道:“怎么?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别了眼他黑沉下来的脸色,“老娘辛辛苦苦的救了他,喂他吃,喂他喝。还买了那般多的好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我消失了?”
“简直莫名其妙!”捂着胸口一脸肉疼样的李空竹。捶胸顿足的咬牙道:“看着人模人样的,穿得也不俗。没成想,却是个二赖子。白吃白住这么久,不说拿个上百几十两的,连他娘的一百文都不给我。就这么悄没声息的走了,这是浪费了我多少的热情啊!”
“……”男人淡漠无语,心头却又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愉悦。
走将过去,将盆中的筷子拿了出来,刮去上面粘着的面粉疙瘩,挑眉道:“与其纠结没用之事,不如快快做了早饭来。我饿了!”
李空竹冲他翻了个白眼,敢情最后一点才是重点吧。
冷哼一声的走将过去,将筷子夺了过来。冲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喝了声,“饿了就等着,没看着锅都没烧开么?架把子柴添着。”
男人不与争辨,难得的很是乖觉的蹲身下去,替她架起了柴禾来。
李空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转瞬,又快速隐去的开始将面和均了来……
将吃完早饭,麦芽儿就过来了。
彼时的李空竹正在厨房洗着碗筷。
麦芽儿问着她可要去集上,“再三天就是小年了,又逢了不当集,俺家要买点子东西回来过节,嫂子你有要买的不?”
“有!”李空竹想了下,觉着该给赵君逸买身衣裳回才是正经。崔九在的那段时间,他惟一的两身衣服也让崔九穿了一套。
剩下的身上穿的那件,总得趁着晚上脱下拆了夹袄洗后炕干,第二天再缝上。
虽说总让她缝就当练手的,可老这么一件洗着拆着,也太不像样了。
麦芽儿点头说等她。
待她洗好后,随着她一同去往主屋时,就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因为主屋只有赵君逸端坐在那里喝着饭后茶,崔九没在,又想着刚在厨房也没见着。
就忍不住问了句,“那个崔九呢?咋没看见啊!”
正拿着厚袄出来的李空竹听罢,脸色当即又沉了下来,“那家伙走了!”
“走了?”
“嗯!”李空竹点头看着她有些讶异的脸,冷哼着,“不声不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哩。”
“还有这样的人啊!”麦芽儿也忍不住的跟着有些气愤起来,“不说照顾得有多精心,单就说为着他吃好喝好的,嫂子你也没少往他身上搭钱吧。就昨儿回来时,为着给他买点参片吃的,就花了近一两的银子。一两银子啊,那得卖了多少山楂条子能回本的。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说让你还钱,连个屁都没放就走了?”
见有人和自已同仇敌忾了,李空竹边套厚棉袄边点着头道:“是吧!简直是浪费我的表情,再有下次这样的,别说让我救了,我不踹他都是给他面子了。”
“嗯!对!”麦芽儿简直是她的忠实拥护者,也跟着肃然点头的说道:“最好是一脚踹没了气,活着也是白费气。”
听两女人唧唧咋咋,在一旁不停的说着要怎么处死下一个被解救者,某男人是直接狠抽了下嘴角,放下茶碗抬脚就走了出去。
李空竹看了,就皱鼻子哼了几哼,“也就你三哥是个闷葫芦性子,惟一的两套衣服,还让人给顺走一套的,真真是让人气得不行!”
“天!不但不报恩,还给赖走了一套衣服?”麦芽儿捂着嘴儿,“瞧着人模人样的,不成想还是这种人啊!”
“谁说不是哩!”
系好衣带的李空竹,找出皮子捂好头后,又去到墙角挖出罐子拿了银子。这才跟麦芽儿相携着出了门。
两人没打算再借牛车,而是直接走路上的环城,寻思着待到一会回来若买得多了,直接再顾辆车便是。
两人到了环城,就着商铺不管大小先逛了起来。
麦芽儿除了跟着李空竹买了些肉类和扯布的衣服棉花外,再就是去了糕点铺子又买了些糟子糕,准备拿回家吃。
李空竹应景的跟着买了些生瓜子跟花生,准备过年的时侯自已炒。
待到大包小包的抗着出来时,麦芽儿又想去往了绣铺买些络子回来打着。
“反正也闲着,就打几个。到时过年卖了,回娘家后也能给娘家有娃子的人当个压岁钱发哩!”
“你到是会过日子!”李空竹换了个挎篮的手。实在是买的几斤棉花太冒,挡着手不太好提。
麦芽儿嘻嘻着,“俺是新妇头回回娘家过年哩!总得大方点才是。”
两人穿过弄巷刚转过一弯,就见在临街口的地方,有一新开的铺子正在装修。
要去的秀铺在里面的一点,两人路过那店门口时不经意的向里面扫了一下。
正巧了里面的人儿也走了出来。
几人碰面,皆齐齐愣了一下。
随,出屋之人先扬了笑的说道:“本打算装修齐整了再着你前来看看的,没成想,既是在这碰上了。正好,进来看看?”
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惠娘。
她笑着招呼着两人快进去。李空竹也笑着跟着转了脚步向她走去。“倒真真是巧得很,几次都能遇到,看来,我跟惠娘姐的缘分还真是板上订丁,想扯也扯不掉啊!”
“那正好,我呀,也正好巴着你赚笔大的哩!”
说笑间,几人步进了铺里。
店铺不是很大,不足二十坪的两边墙上,镶嵌着几块长条木板。
挨门的左面方向,此时工匠们正在订着柜台。
立在一旁的二十出头的青壮男子,正肃着脸指挥着那些匠人跟他们说着该要如何订做。
转眸再看到惠娘领进的人时,就止了嘴,抬步向着这边走来。
惠娘给两人做着介绍。
“当家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合伙人,空竹妹子。跟我是同一府中出来的姐妹哩!”
当家地?
李空竹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几天时间。她既然出嫁了?
“等会再与你明说!”惠娘招呼着几人先去后面。
李空竹见此,只得隐下想问出口的话语,跟着向着那边挂着的帘子处走去。
帘子后有两单独僻出的小间,用着木板隔开。
李空竹她们被唤着在外间坐下。想来里间,以后怕是用来当两人的卧房之类。
没有热茶糕点,惠娘有些报歉的握了下她的手,“待过两日正式开了后,你便再来坐坐吧!”
“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是专门来贪那口茶水的?”李空竹嗔怪的回笑了一嘴。
男人立在一边见没有什么可搭话的,就跟着拱手告了个罪,便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李空竹便赶紧寻问着她,“如何才几天不见,既是连着婚都成了?为何又没来招呼一声,我既是连知都不知,都还盼着喝你的喜酒哩。”
看她一脸怨怪样儿,惠娘好笑的拍了拍她,“快莫怪了!我都十八有余了,还不快快成婚,难不成要当了老姑娘?至于喝喜酒这事儿,之所以没有招呼你,不过就走了个形式,也没有大办!”
想着家中那群人,一个个一边想着她的钱财,一边还想卖了她的,就忍不住冷笑了声,“这样也好,与其让那帮子不怀好意之人打着我的主意,不如趁此灭了他们的想法要好!”
李空竹没有再问,该说谁家还没几个极品呢!问了,也不过是跟着来气罢了。
“这店面就是他的,你也看到了,年岁不小了。不是头婚,是二婚,头个婆娘两年前因为难产走了,就一直单着没有说亲,能同意了我。也是偶然间的意外罢了。”
李空竹点头,从她嘴里知道了她所嫁的男人姓李,单名一个冲字。
头一个老婆死了,一尸两命,孩子没保住。因为自已挣得有个店面出租跟良田二十来亩,是以,行情在乡下还是很不错的。
之所以会跟惠娘这么急着成了亲,是因为那次惠娘来看她后,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何木想抄了近路,就直接架着车,准备从结了冰的清水河走。
哪成想,这车行到一半时,那河就开了裂。结果他们连人带车的全给掉进了冰窟窿里。
“当时真是吓傻了,还以为就这么没了呢。哪成想,还是命大的让他路过给碰到了,把我给救了上来。”
身子被人抱了,当然就得嫁了。
“这也是缘分啊!”李空竹嗟叹。嘻笑着,“姐夫也算有能力之人,在乡下怕有不少想巴结成亲的人家。这让你给捡着了,惠娘姐,你就等着受那些人的羡慕嫉妒恨吧!”
好歹是个王老五,还是个条件不错的王老五,多多少少会令一些乡下女子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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