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甜蜜的依畏到了城郊的灵云寺。
几人下得车来,等着李冲将驴车寄托好后,这才相携着准备爬了那长长的台阶。
寺庙是依山而建,坐落在山峰的最顶峰,栈道两边有着丛丛树林,不过这会儿除了光凸凸的枝杆外,一点也看不出开春后的那种林荫遮道的景象。
“我的天!这要到顶还不得累死啊!”才刚走几个台阶,李空竹仰头看着那坐落于顶峰寺庙,除了个顶尖,连着个全貌都看不清,这要一路爬上去,那还不得累瘫了去?
没来由的打了个颤儿,这还没到顶哩,她都已经能想象到一会到顶时的那种腿肚打颤的感觉了。
旁边的惠娘拍了她下,“这话说的,若真心求佛,还怕这点道?灵云寺可是座极灵之庙,你这般说话,当心神灵听到,怪罪于你。”
“是,是!”李空竹一边点头,一边作捂嘴状,“倒是我冒犯了。”
对于神佛这种事儿,她不信太多,也不能完全不信。毕竟搞穿越都说得通了,谁又能证明那神佛真的不在?
报怨过后,自是要认真爬梯的。
只不过待真正爬上之后,那种累到极致的缺氧,外加腿肚又打颤的感觉,当真令人极度不爽。
两女人扶着自家男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山门,皆努力的平复着胸空快要蹦出的心跳。
待到呼吸恢复,身体内的疲惫之感又缓缓袭来,撑着发酸的身体,李空竹直想就此倒地,先睡上一觉再说。
“走吧!”看着两女人已恢复了过来,赵君逸单手拖着不怎想动的女人向着那山门行去。
这会儿寺庙已开了大门。有扫地僧人正在打扫着门前雪粒,看到几人立时停了手上扫地的动作,立在原地的唱了声佛。
几人亦是跟着双手合十的敬了礼后,僧人又比了个请的手势。
待他们拾阶进门,那引领客人的知客僧赶紧出来相迎,寻问得知他们是来请愿赏花的,就比了手势领着他们前去了大殿拜佛。
对于自已运气不好究竟该拜了什么佛,李空竹并不太了解,添了二两银子的香油钱,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方式,她挨个把几个殿堂的大佛小佛全拜了个遍。
待拜完,那知客僧这才领着几人向着寺中温泉处行去。
待行至温泉处,李空竹他们很明显能感受到来自温泉水的特殊味道。
对于那飘散在空中独有的硫磺味儿,于李空竹这么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在温泉的周边,寺里还种植了各色品种的花儿,这会儿虽没有大开,可那花苞却满满的打满了花枝。
几人一路行着看着,李空竹又特意问了桃树的位置。
那僧人听罢,就此又领着几人向着温泉的西面走了一段。
待行到离温泉背面的不远处,那正打着小小花苞的桃林,豁然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李空竹眼前一亮,双手合十作了个谢后,就赶紧向着那桃林奔去。
行到那小片的桃林处,抬头看着那一个个打着可爱花苞的枝杆,伸了手,小心的用指尖轻触了下那带露的花苞。
立时,晶莹的水滴随着这一颤抖,哗啦啦的好些快快的向着地上滑去,落入泥土,转瞬不见。
“还真是春天到了哩。”李空竹笑着在树林间来来回回的穿棱不停,张开双手完全忘了累般,努力的吸着空气中硫磺与桃花共存的味道。
“看来这一冬真把她给憋屈坏了。”一旁淡定的几人,看她这样皆不由得莞尔。
惠娘更是打趣的说道:“你这样儿,是不是想变蝴蝶飞走啊?”
正伸臂闭眼深呼吸的李空竹听罢,不由得笑着睁了眼,“我倒是想。”她这是想着家中二亩山桃林哩,若架接成功了,那可是笔不菲的财富。
只不过……
叹息了声,如今依旧束手束脚着哩。
走将过去,与他们汇合后,又走走逛逛了一会。
待观赏完了,几人重又向着回走。
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几人又去了那泉眼处,看了会温泉水。李空竹倒是很想泡泡,可也知这是寺庙,由得不她放肆,无奈,只得跟惠娘一起洗了下手,以示净化。
待一切观赏完,几人又去到了大殿那里听主持讲经文。
主持是个很是可爱的圆胖老头儿,虽说讲解还算直白。但于李空竹这种四六不懂的来说,无异于是在听天书。
没多久,她就已经开始不停的点着脑袋,打起了磕睡来。
上首的主持也不恼,依旧面带慈意的讲解着。
待到好容易讲完了,李空竹也擦着哈喇子醒了过来。
这会儿已有信徒前来拜佛,见到主持时,皆一脸虔诚的行礼问好。
待到那老头儿跟信徒唱了几句佛号后,便向着他们这边行来了。
“施主慧根不浅,倒是与我佛有缘!”
正擦着哈喇子从蒲团上起身的李空竹迷糊了下,随又一愣。
她与佛有缘?
“呵呵!”尴尬的笑了那么几声,“大师真会说笑。”就她这样听经都能睡着的,能是与佛有缘?
“出家人不打诳语,看施主面像似有阴云罩顶,想来近期有不顺之事儿发生。若想杜绝,应多捐献香油,以示消灾!”
前半句李空竹还很是惊讶的觉着这老头儿果然有那么两下子,而后一句则直接让她开始鄙夷了起来。
敢情这是瞎蒙,想变相要银不成?
“大师,俺乃普通百姓哩,可没有那大把银子撒哩。”
“非也非也!既是诚心,当以十分真心才是。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并不太乎你多捐抑或是少捐。”
艾玛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李空竹皱眉,那边惠娘却给她使着眼色,能得灵云寺主持一句有缘之人可不容易,多捐点就多捐点。
再说了,她也的确是开年来一直都没顺过哩。
李空竹黑线,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想认了去,“俺身上没银子了哩,大师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佛祖会体谅的。”
主持只笑眯眯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李空竹看他那笑面样儿,不知怎的,既有些个心虚想躲。今儿出门时,为怕银子放家不安全,她可是把所有钱财都带在身上的哩。
那边赵君逸看出她的不自然,不着痕迹的将之拉到身旁,稍稍的遮掩了那么一下。
主持依旧笑眯眯着,“老衲说过,施主与我佛有缘。”
李空竹想摇头,可看他那样,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桃树。
心里纠结不已,咬牙想着这是捐还是不捐,若不捐的话,那下回再来跟他谈桃枝的事儿……
终是败下阵来的拿出了荷苞,走到那佛像前的功德箱处,犹豫着,手将伸不伸的样儿,就跟这时代割肉称多称少一样难以决策。
“咚!”蓦地从斜那里伸出只胖手来,拉着荷苞,就那么向前一带,荷苞就顺势给落进了那功德箱里。
听着响声儿传来,李空竹那心哪,就跟被锯拉似的,让她疼得是连连吸气。
“阿弥陀佛!”
老头儿唱了声佛。李空竹却气得牙痒,要不是想着以后有事儿相求,鬼才信他那句有缘之人哩。
主持并不在意她的眼神,依旧笑眯了眼的着了知客僧过来,“领着几位施主前去厢房暂歇,待到响午时,还请留于寺中尝尝寺中斋菜。”
“呵,呵呵,呵呵呵!”李空竹笑,还用斋菜?不会一会用饭还得要钱吧。
想到这,她是二话没说,赶紧转身去拉赵君逸,准备向着殿外走去。
不想,旁边的惠娘却拦住了她,“吃顿斋饭再回吧,寺里的斋菜吃了好。”
还吃饭?她现在心痛得就算给龙肉也吃不下。
李空竹摇头,拉着赵君逸示意他赶快走。
赵君逸立在原处,眼神幽深的看着那依旧笑眯了眼的主持,眼中有丝寒意滑过。
似感受到了的老头儿,忽然住了笑的睁眼向他看来,只一瞬又再次眯眼,笑道:“施主亦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一旁的李空竹听得浑身竖毛,头都大了。死拉着的赵君逸,让他赶快走:“走走走,我难受得慌,怕是没睡好哩。”再呆下去,怕是要被刮得连衣裳都得捐了。
“有厢房。”一旁的惠娘傻傻的又来了这么句。
李冲却明白过味儿的拉了她一把。
见她不解,随又在耳边嘀咕了两句。
惠娘听罢,虽有些不赞同,倒底没再强求。随随了他们一同出了寺庙。
一出来,李空竹还很是紧张的向后看了一眼,下一瞬又甚觉幸运的转身拉着惠娘的手,“还好这批山楂钱你还没给我。”
要给了的话,凭着刚刚那犯抽的脑子,说不定这会亦会随了荷苞一起进了功德箱哩。
那可是笔大数目,要真投了,她哭都找不到儿地去。
惠娘见她这样好笑的嗔怪了嘴儿,“哪就那般严重了,要知道你得这句话,平常人可是盼都盼不来的。”
“别别别!”得一句有缘人害她扔了近十两的银子,下回要再因一句啥的话,怕是整个身家都没了。
惠娘听得好笑,赵君逸却默不着声的向着身后瞟了眼。
待一行人回到家,已是响午过了,因着搭了银子还没吃上中饭的李空竹,这顿很是不爽的做了个全肉包子宴。
待肉菜一上桌,女人吃着那满嘴儿流油的肉包子。还很是不服气的问着几人,“你们说,有见过这么吃肉的佛门中人么?我哪一点就像了那有缘之人了?”
老头儿几句话一说,不过上牙磕下牙的几个瞬息,却害得她瞬间没了十两银。这银子赚的,简真令她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这十两银,那可都是她累死累活,熬好些天的山楂才挣来的。真是,光想想都心痛得慌。
几人看她一边埋怨一边狠咬了那肉包的样儿,皆不由得闷笑了出声儿……
这事儿过的几天后,迎来了花朝节。
准备再次上寺的李空竹决定今儿身上一文不带。
彼时他们一行四人,待吃过早饭赶来灵云寺时,却发现今儿寺庙山脚这里却完全变了样儿。
那天他们来时,这里还冷冷清清萧瑟一片,今儿个既是搭起了好多摆卖的小摊。
来赶节的百姓有很多,走走停停的一路闲逛着,不时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儿。
今儿上山的人也由其之多,他们四人挤攘着才将到半山腰哩,就见又有人不断的向下走来。
有那好奇心重的忍不住上前问了那么一嘴儿,待得知山上赏花的寺庙被那大富之家齐家给包了后,皆不由得气愤指责不已。
“年年不是这家就是那家,何时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能正常看上一回?”
“都说了让你前一两天来,非得堵气的硬要撞正日子,也不是不能看,待下响他们回去后,咱们再去,或是明儿都一样哩。”
“那还有啥意思了?”
人群中吵吵报怨的不少。
李空竹几人对望一眼,决定先暂时下山去逛上一会,待到下响再说。
在山下热闹的来往摆摊中,几人买了两壶热茶,又买了些点心,拿着几张油纸,找了处栈道两边的石板处坐下。开始了边品茶吃点心,边看着热闹的街景说笑。
赵君逸在坐了不到半刻钟时,就借口一声离开了。
这一去既是等到了近响午也未见回,彼时等着来看花的百姓,也在这会儿听到了山上传来的另一条消息。
说是那齐府老夫人心善,可允了百姓前去一同观看哩。
听到这个消息,那向着栈道上涌的百姓瞬间就多了起来。
李空竹他们坐的地方自不能再坐了,只得起了身,收拾了翻准备同去山上。
挤攘间,惠娘对于始终不变脸色的李空竹说道:“你回回都这般放心于他?”这些天,自来府城那赵君逸总有那么会不在。要是她的男人敢这样,指定不能这么任了他去。
李空竹听得心下虽有些发涩,面上却笑得很是开怀,“惠娘姐你这话说的,咋这么像那大宅门里的主母怀疑夫君养外室哩?我当家地虽平日里冷了点,却是个实实在在不把钱儿的主儿呢。就算他有钱,可凭着他那又跛又丑的容颜,又能有几姑娘不嫌弃的敢跟了他?”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哩。”
从来都知了他有事要做,她断没有强留的权利,以前盼着能在他心上长草,如今既以种了草,又生了根,自是不会再害怕了去。
虽说是这么个理儿,可惠娘还是觉着她对于赵君逸管得太过松散了。以致于在向着山上行去时,开始给她灌起一些调教男人的方法来,直把个李空竹说得有些哭笑不得,李冲在后黑脸相跟的。
一行人推挤的行到寺庙,只见那涌挤着朝寺里挤的人头,简直比了那花儿还多。
几人挤了挤,见实在进不去,就只好放弃的在一边先等着看看。
这一等既是等到了未时时分,这人流才少了点,彼时几人虽说没了兴致,但也还是跟着进去看了看。
先是到了桃林,只见头几天还打着苞的花骨朵,在这一天既是全半开了来,那粉粉似的红霞印在暖阳下,带着别样的晕光,令人心情瞬间开阔不少。
待赏完了花,从山上下来,已是快到了申时时分。眼见天都暗下来了,赵君逸却还未相回。
李空竹心头儿莫明的起了丝慌意。
惠娘亦是嘀咕不已,“咋还没回哩。”又不是不知有人在等着,搞得这般久,哪有不担心的?
眼睛瞟了眼身旁的李空竹,见她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那眉眼间轻蹙的痕迹却出卖了她。
“要不……去哪找找去?”
找?能上哪找?
李空竹哂然一笑,摇了摇头,“且先回去吧,不用管他。”
“又不管了?”
惠娘虽讶异,可见她那样儿,倒底没敢多说什么,转眸看了眼自家男人,寻思着让他给拿个主意。
李冲却觉着既是人婆娘都不担心的,他们说再多也无益,不如听了人自个儿的话,先回去了再说。
上了驴车将驴拉稳,招呼着两人赶紧上车,“一会天黑,城门可要关了,既是决定先回了,就赶紧的吧!”
李空竹嗯了声,率先上了板车。
惠娘见状,自是也跟着上了车。
待一行人回了院,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李空竹强打着精神帮着做了晚饭。待到吃饭时,又没甚胃口的只喝了点米粥。
说了声吃饱后,便抬脚向着自已歇息的屋子行去了。
其间惠娘几次想找机会与她说说心,可见她一吃完饭就躲进了屋,又不好再去打扰的只好作了罢。
李空竹坐在屋子的炕上,将灯芯挑亮到最大程度。拉着被褥将炕铺好后,就开始躺在那里,看着屋顶发起呆来。
且说了赵君逸这边,跟着来报信之人,来到处破旧的小驿馆。跟那领路之人行到了后院一处极简易的房舍处时,领路之人却又停步在外,转身要求其拿出身份证明。
赵君逸将崔九留于他的牌子亮了出来,又与那人接对了句暗号后,这才作请的让他入了那小屋。
一进去,屋中阴暗的光线,令男人不由得蹙眉一瞬。
待适应后,见屋中有一单膝跪地之人,冷道:“四皇子有何吩咐?”
“君世子!”来人声音低闷暗哑:“主子说,既是着他相帮,怎么也得有所回报才是。”
“哦?”挥手让他起来回话。
来人拱手谢过,起身后从怀里摸出张羊皮地图与一红色瓷瓶,“主子着我负责探寻收索三皇子的罪证,这张图是两国边界的地形图。其中有一处是三皇子伙同靖国九王,共同私开的铁矿之处。”
赵君逸愣住,下一瞬,眼中冰寒随之聚起。
那人并不惧他的将那两样交于了他,又道:“主子的意思,是希望世子能从中出手相助。毕竟这里位于两国交界,又是世子极熟的一带。”
赵君逸暗压下眼中狠厉。接手过去后,打开地形图细看了几眼。
待合上时,嘴角不由得嘲讽半勾,“承蒙四皇子看得起,自当全力效劳。”
说着,又开了那红色瓷瓶,“这是……”
“这药是用作缓解世子身上奇毒,至于解药,主子让世子暂且再耐心相等一段时间,说是既是答应过世子,就一定会将其从靖国弄来。”
“四皇子有心了!”赵君逸冷冷的勾起了一边嘴角,“君某身中奇毒,平日看着无碍,却确实不能长途跋涉太久。”既是连缓解之药都配好了,这把力怎么也得出了,更何况靖国九王……
他眯眼冷哼,又问那人,“不知了何时出发?”
“自是越快越好,来时已耽搁了不少时日,主子的意思,越快查个水落石出,于世子也越快相见。”
“知了!”将瓶子收于怀中,赵君逸着外面站着的守门人送来笔墨。
待写好,又烙上了火漆封好,交于了守门人之道:“将这封书信替我送去幸康街道处,交于我妻。”末了又似不放心的添了句,“可是知道?”
“自是知道!”双手接过书信后,守门之人抱拳保证道:“世子放心,此信定会平安到达夫人之手。”
“嗯!”男人淡嗯了声,挥手着他出去后,这才对屋中之人道:“走吧!”
那人眼中虽讶异他的痛快,面上却不显的拱手抱拳一礼。随又先行一步的去到屋中一放置的多宝格处。
伸手轻转上面放着的一青瓷花瓶。
只听咔嚓声响,先头还直平的墙,这会既是裂开,呈现出一扇石板门来。
那人过来,作了个请的手势。
赵君逸眸子轻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半颔了首,抬步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那人看他进去后,亦是快步的跟着走了进去。
“咔嚓!”石板门在两人皆进去后,随着那青瓷瓶一个自动转回归位,再次的合并了上来,恢复了一室宁静。
李空竹直等到夜深人静也未见赵君逸回来。
彼时油灯因着灯芯烧焦一截,开始变得不再明亮起来。
叹息的将被子拉高,闻着被子里他独有的清洌香气,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嘎吱!”
极轻微的一声响动,令炕上女人耷拉的脸旁瞬间精神了起来。下一秒待翻身起床时,又甚觉有些不对劲的冲着外面轻唤了声,“当家地?”
“……是你么?”得不到回应的女人,心不由得提高了来。不肯定的趿鞋下炕,慢慢踱到刚发出声音的窗口边,不确定的再轻唤了声,“当家地?”
“呼呼!”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外面安静异常。
李空竹皱眉沉吟了瞬,“难不成听错了?”
喃喃自语的又听了半响,见真没有多余的动静后,就不由得气馁的拍打起窗户来,“倒底去哪了嘛,既是连个信儿也不知道带了么?”这般久来的亲密相处,难不成都是白混的?
“兹啦!”随着她连连的拍打,窗户这儿既是又传出了声与众不同的响动。
拍打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女人则快速的拿起支杆将那窗户给撑了起来。
打开的一瞬间,沁凉的夜风直袭而来,令靠在窗口的油灯,经受不住的给扑灭了去。
突来的黑暗,并未令女人有多害怕,相反的,她现在心头因着男人之事,满脑子都在想着是不是他故意作出的恶作剧。
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好在夜晚的月亮很亮。即使在油灯被熄的情况下,也能让她将院中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左右来回看了看,并未发现半分异常后,又不由得失望的欲将身子给缩了回来。
回往的时侯,眼睛不经意的向下瞟了那么一下。只一下,就令女人在下一瞬,已是赶紧的缩了回去。
并没有摸黑上炕,而是摸索着去开了屋门,走将出去,快跑至了那窗口的位置。蹲下身,捡起那静躺在地的一封包好的书信。
心,既有些发起了颤儿,拿信的手指亦是抖得厉害。
这一刻的李空竹,简直要嘲笑自已了,前辈子看电视觉着那很假的动作,如今居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蹲在那里,内心挣扎纠结翻绞,想着这信的内容,是既想看又害怕看。
怕一打开不是她想看到地,怕这是他写给自已的决别信,怕……今后再也不见。
凉风阵阵,女人冻得鼻涕直流,手拿信封还在抖着,她却在心里将自已骂了千百遍。
“我说,你能别再矫情了么?尼玛不过一纸书信,瞧你那点出息。”
“我知道,可我怕……”
“怕什么?”
“怕他跟我永别哩。”
“我勒个去,你就那点出息啊?世上男人只他一个不成?瞅你那样,别说了你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也别说了认识我。一副怂包样,看着就来气……”
储如此类的对话在脑中进行了许久,可就是找不到打开的勇气。
正当她无措还在继续着时,那边厢早已听到动静的惠娘却披着袄衣,手捂灯盏的开门步了出来。
“空竹?!”
“惠娘姐~~”听到声响的女人,转头向她咧了个比哭还难看笑来,“这有封信哩。”
惠娘再听着她唤自已时就赶紧步了过来,在她话将说完时,正好行至到了她的身边。
见她只着了个单衣蹲在那的,就不由得赶紧弯身将她给提了起来,“大半夜的,你啥也不披的蹲在这,这是做何?”
说着的时侯,又腾了一手来抓握她的手。
见入手冰凉,就更加不悦的唬了脸,“手这般冰,你是在这呆了多久?这受过重寒才好多久!?怎就这般不爱惜了自已!”说着着的同时,就要把她向着屋里拉去。
李空竹摇头不愿,她想快快的看了手上的书信哩。
惠娘却难得严肃的回头冲她命令道:“听话!信回屋再看,这外面也没个亮的,你咋看?”
也对哦!
李空竹点头,只好暂时随了她进屋。
一进去,惠娘就赶紧将她屋的灯盏给点亮了来。随又拉着她赶紧上了炕,拿着被子给她裹了起来。
“我去熬碗姜汤去,手这么凉,一会最好喝点姜汤发发汗,不然再受寒凉的话,身子如何遭得住?。”
她边碎叨着念话,又边准备转身的出去熬汤。
李空竹见此,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
“咋了?”
摇头,将另一手握着的书信递给了她,“你帮我拆一下,我,我有些不敢拆。”
对于她这种掩耳盗铃的作法,虽说好笑,却又觉可怜。
惠娘叹息的坐了下来,“赵三郎的?”
“可能是。”嘴上说着不确定,心头儿却极肯定。
惠娘见她直呆呆的看着自已,不由得又是一叹,“那我拆了啊。”
“嗯!”
答完后,女人开始眼巴巴的紧盯着被她拿着的信封。
惠娘犹豫了下,倒是极快的将信封沿着火漆印给撕了开来。
下一瞬,一直看着的女人则伸手来要,“给我吧!”
惠娘点头,将拆好的信封递了过去。
只见女人拿过,暗中狠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极力稳住心神的伸手进信封,将那纸单薄的洁白宣纸给抽了出来。
缓缓打开,却怎么也未曾想到,入目的短短两行,既是令女人的心头儿,让先前如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不停的狂跳,终是回归平静的落回了原处。
指尖触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女人由先头的闷笑,到大笑,再后来变得有些受不了的捂肚狂笑。且还边笑边不停的摇头哼哼,“真是,真是丢死个人了!”
惠娘不知了信上的内容,见她这样还以为发疯了。
吓得她赶紧上手就去拉她的胳膊,“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儿!”捂着被笑疼的肚子,李空竹哎呀着又抹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泪,见惠娘一脸不相信的样儿,就赶紧安抚的拍了拍她,“真没事儿哩,当家地来信,说要离开几天,过几天会回赵家村的,让了我们先回哩。”
“真的?”
“真的!”她坚定认真的点着头,令眼前看她之人找不出半点不妥。
无奈,惠娘只好点了点头,“行吧!若真没事儿了,那我去给你熬碗姜汤去。”
“不必麻烦了,我没事儿哩。”吵着她起来已是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再去麻烦了她?
“怎么就没事儿了?你乖乖的捂着,我去去就回。”嗔怪的看她一眼后,惠娘这才安心的下了地,拿着灯盏走了出去。
待到惠娘出去后,屋里之人,这才重又将信纸给拿了出来。
‘待几日回村汇合,勿念——赵君逸。’
两行字,除了那属名,就只余了一行字。便是这短短的一行字,却令她整个心境从阴霾不知所措,彻底扭转得豁然开朗来。
李空竹将信纸放于心口位置半响,后又小心的叠进信封,放于枕下压着。倒下去,拉着被子盖过鼻子,闻着被子里混合着的他的味道,喃喃自语着。“能回来就好!”
几日她等得起!
正当她迷迷糊糊要睡去间,熬汤的惠娘又再次走了进来。唤了她几声,将她唤醒,逼着她喝了一大碗辣辣的姜汤后,又让她赶紧躺下捂被、发汗。
李空竹彼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听了这话儿,直接就一个仰倒倒了下去,待拉着被子蒙了半面头儿后,勾着唇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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