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本来水殊打算先装睡看看周征想做些什么,再决定是否醒来。但周征的行为却很是起来,站在床边看她是要作甚?!
月夜洁白的光洒的满地都是,树影斑驳,人影憧憧。方才隔着薄似沙的床幔看了眼周征,水殊便不敢再睁开眼。周征的目光太过专注,即便是在这没有任何照明的室内,她也能感受到这灼人的热度。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水殊被盯得手心都出了汗,才听闻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吧。”
笃定的语气让水殊坐起了身,她也实在装不下去了,这样子太过磨人。
“也没有太早,不知周将军夜半来此有何贵干?”左右是已经知道了周征在现世的身份,凭着他哥哥和简耀的关系,水殊估计也没多大威胁。
不过等了这些日子,她想要将这张底牌在留些时日。
水殊刚撩开半寸床幔,手背便触及丝制衣料。
“把外衣穿上,男女有别。”周征说得生硬,其实他想说的是,近来降温了,夜凉注意保暖切勿染上风寒。
“额,那便谢过将军了。”周征的一句话打破了水殊最后的紧张,原是想过周征是重生在泷泽,这么多年过去性格可能会有些变化,但这一次又一次的接触让水殊确定,周家小少爷还是现世那个纯情的大男孩。
穿好外衣,水殊连腰带都规规矩矩系好才走出窗幔,站在周征面前,未语先笑,“所以周将军今日来是因为我罚了皇后禁足吗?”
周征上下看了眼水殊,确定她穿好了外衣才道,“无妨,只是争宠也该给些教训。今日来是给你送抑制蛊虫的药。”
听着周征特意重读“争宠”二字,水殊的笑意更深,她自是不会告知周征秦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日后的发展多半以秦岐的心情为主,她插不上什么手。
“为什么要服用抑制的药丸,只要不刺激母蛊,子蛊会一直安眠下去吧?”她更关心瑶思体内的蛊毒。
“只是以防万一,这粒血晶明日融进瑶思的吃食中服下便可。”周征将一个精致的纯色瓷瓶递于水殊,确定水殊拿稳后才松开手,向窗边走去。
“将军这便走了?”就为了给她这药丸至于大半夜专程跑一趟来吗?她记得将军府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
不过等等,要是她只是顺路的,周征是来看另一人的就……想起上次在中元庙会的偶遇,水殊看着周征的目光染上的戏谑的神色。
可怜的秦岐同学啊,知道被带了绿帽子还得装作不知道。
“你想多了。”听闻水殊的问话周征回头,撞上这“八卦满满”的目光,总之他是可以肯定水殊想多了。
“没啊,我在想着将军您专程跑来给瑶思送药还真是辛苦。”
“不要和皇姑母较劲,没有好处。”周征盯着水殊思索半天也想不明白这眼神的含义,说出这句劝告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木质的雕花窗户像有牵引般,无声地开启又合上。水殊从瓷瓶中倒出了粒猩红的珠状结晶,记得段贤者曾提到过饮下母蛊的血,子蛊会安眠更久。
想着依周征的性格应该是不会说谎的,毕竟是个会为路边流浪猫停下车的人,她选择相信。
如果瑶思体内的蛊毒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她便不会讲事情讲破。毕竟回到现实后都是关系匪浅的人,这段渊源让它留在系统中便罢。
此夜安睡,明月按着固定的轨迹缓缓走过深蓝的天空,梦里水殊又回到现实,那个忙碌却充实的日常。但不知怎么的,醒来时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有些空。
将血晶混在奶糊中,明明是那样猩红的眼色,可是在融入奶糊后便消失无踪。没错,这就是母蛊的血,世间独有的神奇特性。
看着瑶思喝下奶糊没有什么异样,过了一个时辰有宫人禀报尚衣宫那边今年的秋季样衣已经制成,希望水殊去看看定夺一二。
将瑶思交给诗韵照看,水殊带着花红柳绿乘轿出了水倾苑。
说是几件样衣,但这约数约得真是噎着水殊了。即便“记忆”中有这些知识储备,可水殊向来就把逛街当负担,眼前一件件制式繁复、“五彩缤纷”的襦裙、曲裾实在让她头痛。
挑了两个时辰也只挑出了四件,真该把瑶思带过来的。好歹瑶思在现世也是个业余模特,自己懒得挑衣服的时候,也是瑶思帮着她挑。
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会儿,柳绿刚将茶杯递给水殊,门外便一阵骚动。不一会儿花红便跑了进来,脸上的焦急程度完全不是上次乌孙觅儿那事发生时能比的。
“夫,夫人,大事不好了!瑶思殿下出事了!”
“你说什么!”水殊猛地站起了身,全然忘记手里还端着被刚泡好的热茶,茶杯倾翻,手指和脚上都被泼上茶水。
“夫人,您没事吧?”柳绿见状赶紧拿出手帕想帮水殊擦干净,花红也赶紧上前。
“回宫!”水殊推开柳绿,甚至是不受控制吼出了这两句,没有等自己的侍从,径直向门外疾走出去。
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端庄的水殊这般焦急,尚衣宫的众人即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主子情绪是她们顶需要注意的。水殊带着宫女侍从一路疾走到尚衣宫宫门,路上所遇到的侍从皆跪在道路两旁,生怕耽误了主子的时间。
坐在轿子上,水殊听着花红禀报瑶思的大致情况,心里愈发悔恨。这种症状十有八九是母蛊被触动所造成的子蛊异动,她怎么这样疏忽,重活一世的人性格怎么会毫无改变,更何况周征可是在周家长大的!
周征!枉我这么相信你,还将血晶喂给瑶思喝,你竟然给我别的母蛊的血晶,此次我定不饶你!
水殊不断让自己冷静些,可即便握紧双拳指甲都嵌进肉里、鲜红的血珠从手心滑落都不能有丝毫的缓解,等下了轿跑到寝宫见到疼的已经痉挛的瑶思,水殊瞬间红了眼眶。
“夫人……”
“我来抱着瑶思,陛下派人通知了吗?可有请段主簿过来?”水殊不待诗韵说完,便跑到床榻前将瑶思抱进怀里,轻轻揉着瑶思手臂上的穴道,希望能缓解些她的疼痛。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陛下在和周将军商量国事,暂时不能打扰,段主簿马上便到。”诗韵也是急的很是慌乱,派人通知了秦岐又赶紧请人将段主簿请来,毕竟没有水殊的命令,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请动御医。
“不要都围在室内,将窗户打开注意通风,诗韵你去将我的药箱取来,花红去烧热水能烧多少烧多少,柳绿去找些冰块来,打碎了放再木桶里。”
此刻也顾不上别的,所幸这些贴身宫女都知道水殊通晓医理,叙述按着水殊的命令去做。
水殊始终忍着没有让眼泪涌出眼眶,她是水倾苑的主子,如果连她都慌乱起来,这些宫人该怎么办!
确实如此,水倾苑的宫人都是秦岐精心安排保护瑶思的,今日瑶思突发急症又是她们都闻所未闻的病症,大家一下子都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水殊的到来已经沉着的命令让她们也冷静下来不少,总算不如方才般慌乱。
“你们都出去,不要挡在室内。”
“诺。”
水殊遣走了剩余的两个宫女,她知道这种时候由她一人陪着是最好的。
“水殊姐,我好疼,真的好疼。”瑶思被这毫无规律地疼痛折磨得已经哭不出声来,只有不断涌出的眼泪和微微抽搐的身体显示这主人的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瑶瑶是我对不起你,你中了蛊毒,这是子蛊异动造成的疼痛。但没关系的,你也知道你水殊姐我很厉害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寝宫中只剩她和瑶思,水殊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此刻的安慰也是说的颠三倒四,说些自大的话逗瑶思放松些。但见着瑶思刚扬起嘴角又立刻因疼痛掉了下去。
“嗯,我相,相信水殊姐!我不怕,所以水殊姐你也不要怕。”幼小的身体让瑶思没办法伸手摸到水殊的脸,只能抓紧水殊胸前的衣领,说着自己信任。
“瑶瑶,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从没有哪一刻像这般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如果可以,她宁愿这子蛊是种在她身上!
无论是简瑶还是瑶思,都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她们遭受这样的痛苦。
不想让瑶思看到这样的自己,水殊抱得更紧,将头埋在水殊的一侧小小肩膀上。
“夫人,段主簿到了。”诗韵连通报都顾不上,背着医箱带着段主簿走近了寝宫。
“快进来。”水殊听闻诗韵的声音,连忙抬头,未曾来的及收起脸上的表情,就这么裸露在诗韵和段贤者的眼前。
段贤者看见这样的水殊,不禁握紧了医箱的袋子,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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