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姐妹俩走后许久,苏染依然觉得胸口闷得不行,她还是恶心得想吐!
可是,她又怎么都吐不出来,反倒是心里越发的难受了。
在家里待不下去,她干脆又出来后花园里看那些早已经冒头的菜蔬。
京城的春天已经到了,刚发出来的小芽被一场难得的春雨淋上一淋,一个个就跟被催了肥似的,一晚上的功夫就窜的老高。苏染在田间走一圈,扯下几颗野草,看着满眼翠绿的颜色,她的心情才算慢慢平复了下来。
“哎!”
忽然间,却听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背后传来。
不用回头,苏染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弯腰去拔草。
背后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就干脆自己跳下矮墙,然后主动到了她身后。
“这些东西就是那传说中的番麦苗?”盯着那一垄拢奇形怪状的嫩苗看了半天,他才小声问出口。
苏染点头。“是。”
“就这么小点的东西,它果真能结出一亩一千斤的番麦来?”他还是不大愿意相信。
“你要是不信,过两个月大可以去两江省看看。”苏染淡声说。
经过去年他们种植番麦成功后,今年两江省那边已经扩大了种植规模。至少苏染弟媳妇洛欢已经决定——家里至少一半的地都要拿出来种番麦!可想而知,等到六月成熟的时候,那地里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且,两江省地处中南部,气候要比京城温暖得多。现在她这里的番麦苗才刚刚破土,个头都还没她的小腿高,但两江省那边的只怕早已经蹭蹭蹭长得齐人腰了。只要好生侍弄,再等上两个月,他们就又要迎来收获的季节了。
但一听她的话,少年就脸一变。“我才不去!”
哦,差点忘了,他对那个地方排斥得很,一直是连听都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的。现在他只是变了脸色,还没有发火,就已经是对她的优待了。
可是这一次,苏染她还是决心要更近一层。“你这么讨厌两江省,到底是讨厌那个地方,还是讨厌那里的人?”
“有区别吗?反正我就是讨厌那里!”少年冷声说。
“可是,我也是两江省的人啊!你要是讨厌那里,为什么还要往我这里来?”
少年一顿,而后撇撇嘴。
“你是例外。”他小小声的说,那声音细弱蚊蝇,苏染几乎都听不见。
可她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所以还是听清楚了。于是,她心里一暖,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勾了去。
“所以,你并不是完全讨厌那个地方的人,也不是完全讨厌那个地方对不对?只是因为你曾经因为那个地方的人或者事情有过不好的印象,所以才会这样排斥它,对吗?”
“喂喂喂,我看在你身怀六甲的份上,才对你忍让一点,你可别得寸进尺啊!”少年一听,他赶紧昂起头低叫。
苏染见好就收。“好吧,不说就不说了。不过,等今年番麦收成后,他们再给我送来的话,你确定你不要吃?”
“我才不吃!这里不是有你种的吗?我等着吃这个就行了!”少年好生硬气的说。
可是说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要吃啊!
苏染忍俊不禁。
少年立即瞪她。“不许笑!”
“好吧,我不笑了。”苏染立即收起笑意,“不过你今天怎么又有空过来了?”
昨天他才刚来过。按照他的行动轨迹,他不该这么快又过来的。
“哦,本王闲来无事,昨天才当街教训了姓岳的一顿。看那家伙的脸色,分明就是很不服气,本王觉得他很有可能再采取什么行动来对付你们。这个人心眼小的很,所以本王特地过来告知你们一声。”少年一本正经的说。
苏染却愣愣看着他。“就这样?”
“不然呢?”少年冷冷看着她。
这孩子,让他说出来一句他很关心他们,有这么难吗?
这么别别扭扭的,可和她记忆里那个软绵绵的小男孩越来越不像了。
苏染抿抿唇。“岳驸马乃至岳家会对付我们,这不是谁都能想到的事吗?我们之间早已经交恶了,迟早会有一战。不过,他这个人也搞不出太大的名堂,这点我们也都心知肚明,根本不足为虑。”
少年撇唇。“你说得也是。你男人多厉害的人,真要被逼急了,他直接把人按住就打,打他个头破血流,看他还敢不敢在背地里使那些阴招!”
苏染无语看他一眼。“你自己想对他动手就自己去,别指望我男人。他不干这种你拉低身份的事。”
“干嘛干嘛?凭什么他打人就是拉低身份,我打人就不是了?我可是荣王!亲王!”少年不高兴了。
苏染却凉凉回应。“因为你早就已经把你自己的身份拉得够低了啊!这种事你常干,现在再怎么做大家也不会往心里去。可是我男人,他不行。”
少年扯扯嘴角。“反正你就是心里把他看得最重要!”
苏染一顿,他猛地回头看他。
少年话说出口后,他也是一惊。他赶紧别开头。“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是你男人,你不把他看得最重要还能把谁看得重要?我走了,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知道了。我走了!”
一个人小声嘀咕着,他赶紧翻墙逃也似的跑了。那背影怎么看着怎么仓皇,都不敢再回头来看苏染一眼。
苏染静静目送他离去,自己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她才终于点点头:“原来,你是嫌我把你看得不够重要啊!”
不知怎的,她突然心情大好。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点闷闷的感觉早已经随着逃跑的少年消失无踪。
但等到下午,外头就又变天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又落了下来,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阴雨绵绵之中。
天气阴冷阴冷的,冻得苏染都直哆嗦。她赶紧叫人生了个火盆,也叫来壮哥儿他们围着她一起烤火。
然后,就见大管家匆忙的进来了。
“王妃,外头出了件事。”他小声和苏染说。
“什么事,你说吧!”苏染淡声说,“不用回避他们,你只说就是。”
大管家才说了:“现在,外头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说咱们王爷和那群山匪有勾结!”
苏染眉梢一挑。“哦,是吗?”
其实外头的说辞可比大管家的话重多了。也不知道是谁说起来的,反正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京城上下早已经传遍了。
“你们说,镇西王区区一个御林军左统领,他以前又没带过兵,怎么就能一出马就将那一窝凶悍的山匪都给剿了?之前官府也派人去剿了好几次,哪次不是无功而返,怎么轮到他就成功了?还有,他带着人战了整整一晚,好容易将人都给捉住了,可为什么却立马收手不管,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办?说好听点,他是不贪功,可仔细想想,是不是他生怕被人发现和那些人有所牵连,所以抢先一步和他们撇开关系?”
“还有。那群山匪被捉住后,立即全都处死了,就留下一个戴罪立功的,结果从牢里放出来后,他立即就去投奔镇西王了!这个人可不简单啊,他知道山匪安插在朝廷里的细作是谁,甚至连山匪的藏宝库的位置都知道。那是不是说,他其实就是镇西王安插在山匪里的细作?我在想,那所谓的藏宝库里的金银财宝,不会是被他们先挑拣过了,剩下的才给官府的吧?”
“甚至,还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个山匪姓苏名贵,正是镇西王妃的亲堂弟,他的亲妹妹现在就在王府上住着呢!”
……
反正想要污蔑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的什么举动都能被人给无限放大,然后过度解读。然后再以讹传讹,传到后头,都已经有人认定那群山匪就是李二私底下从别处招来的,就是为了让他在京城里的名声一炮打响!
甚至,还有人说,只怕李二就是那群山匪的真正头目哩!不然,他干嘛老是遇到山匪?
众说纷纭,那流言越传越不堪入耳。
苏染和李二听说后,苏染都忍不住笑了。
“看来编出这些故事的人很了解咱们的目的啊!你打这一仗,本来就不图别的,只是为了名。可是现在,他却就是要毁了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
“他毁不掉。”李二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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