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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大结局——完

  芍药偷觑眼太子,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将凳子放好忙退了下去。

  阿芙一步步走下台阶,脚踩在挤厚的白雪上,发出碾压摩擦的声响,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定,两人距离不远不近。

  这是自打那天师父离开后第一次见到他,那晚,她让曹公公特意备了好些菜,就为等他,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可是他没来,一消失就是好些天,她得不到一点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白雪照耀,他的脸色非常的白,白的几乎透明,唇瓣也无血色,紧紧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鹰隻般的眼,没有了刻意伪装,很平静,虽然还是冷,但阿芙敏锐的能够觉察到那稍稍柔化的温情。

  暗沉的一如既往能够吸进人的魂魄,她不敢再看,视线移到他薄无血色的唇瓣上,“……外面,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嗯。”轻轻一声,几乎既不可闻,转瞬消散在骄阳暖光里。

  阿芙觉着他有些怪,可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想不通,她便抛开,不懂地问:“为什么?”

  太子妃是他的妻子,他都能下的去那样的手,而此次夺滴之战,得不到慕容太傅支持,他又拿什么去和祁王抗衡?

  他轻眨了下眼,苍白的脸色淡去满身阴鸷气息,倒显得平和而突出那本身强劲俊朗的脸庞,“没有为什么,就像你知道的,一切都不可能挽回!”

  阿芙忽然鼻子有些酸涩,为了掩饰自己失态,她忙垂下了头,“……你应该珍惜这次重生的!”

  祁寒心里一痛,苦涩的滋味蔓延开来,来不及了啊,一个将自己灵魂出卖的人,怎么还可能重新开始呢!

  他笑了下,带着释然,解脱,仿似卸掉了身上背负的枷锁一般,“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儿埋单。”

  “能在异世再次找到你,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可能上一世作恶太多,所以才会被戏弄的如此惨淡。萧丞相夫妇……慕容太傅太过目中无人,我本想救出他们给慕容一个教训,可终究是迟了一步……我没想到慕容梓鸢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擅传旨意——终究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不过,现在都好了,你做不了的事儿,我帮你做;你报不了的仇,我帮你报。”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股说不出的沙哑,很轻很轻,触动心里琴弦那刻,阿芙蓦然心惊地抬起头。

  他说:“安然,我这生最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没有遵循心底本意去珍惜原本触手可得的幸福!”

  阿芙眼泪一下子冲破眼眶,他心里紧了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生硬的禁止自己去不忍。

  可面对那晶莹剔透带着哀伤的眸子,祁寒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低低地笑出声:“我终究,还是个卑鄙的人啊。”

  说完这句,脚下轻点间,人以眨眼速度消失眼前。

  阿芙向前一步,哽咽出声:“你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只要放弃,就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啊……”

  ……

  就像临行前的一场告别,城内守卫森严,城门整日紧闭,莫名的紧张感蔓延开来,人心惶惶。

  夏博玉将两月时间硬是缩短了一月,回来后先去酒楼找云启,从云启嘴里才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一切,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惑才终于得解。

  见着他的云启却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那胡子拉碴的真的是他们驰骋沙场英勇无敌的大将军?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短短一个月硬是将自己劳累的憔悴不已,简直不成了个模样。足可见他这一月是怎样的风雨无阻找的!

  云启叹口气,劝他等天亮传信落尘掌门,让其出来会面,这样总比夏博玉一人独闯皇宫来的安全多,况且一路劳累,他这副样子最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气神。

  然夏博玉并未听劝,得知目前情况,便踩着夜色直奔皇宫。

  。

  落尘刚和唯世商讨完手头之事,外面忽然传来窗户咔嚓之声,这一声极浅,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却是犹如放大了数倍。

  落尘和唯世相觑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行至内间,见到那人披着满尘风霜的伫立在屋里,落尘面上没多大惊讶,或许是早已料到。

  夏博玉缓缓转过身,不去理会唯世惊讶的神色,沙哑着嗓子问:“掌门故意将我支开两个月,能告诉博玉理由吗?”

  落尘面上神色不显,只是眼底溢出一丝赞赏,“就知道瞒不住你,但那些东西,却是阿芙所需的。”

  夏博玉眸光不明,“集齐四十九家五谷粗粮各五份,寅时出生少女头发五根,远离人家山水之间阴寒之鱼鲜血五滴。看似简单,样样却不简单,掌门人唯独算漏了这些东西集齐过程也是极为简单的,更没想到,我会这么快!”

  “阿芙在哪儿?”

  落尘抬眸,直直看向那冷着神色质问他的男子,轻叹一口气。

  唯世在边上看着,直皱眉头,“博玉,你误会掌门师兄了,掌门师兄这是为了阿芙好。”

  夏博玉冷笑,“为了阿芙?起先我还不甚明白,但知道了阿芙在我离开后就被人掳了去,掌门人认为,我会查不出其中缘由?”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落尘并没有发怒,他沉默着走到窗前,颜色隐在黑暗处,“你可知,融魂丹需要什么淬炼吗?”

  夏博玉拧眉,“这和阿芙失踪有何关联?”

  落尘转过头看着他,“那人唯一的请求便是借这两个月。”

  夏博玉沉默了下来,落尘讥嘲道:“其实你早已猜得到,只是不想去相信。融魂丹所需要最纯挚的情,其实便是人的心头精血。”

  ……

  曹公公整日整夜忧心忡忡的,源自于自己被软禁在这一方小院里,如今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前日时,他去给那伙保护他们的暗卫送吃的时,无意间听到太子起兵造反,如今已经劫持了皇帝,缩在皇宫里专门对付外面围了宫门的祁王呢!

  这是宫变啊,曹公公又惊又怕,害怕这一方小院不太安全同时又有些庆幸,辛亏是来照顾阿芙的,不然以他这把老骨头,在那宫里可如何折腾得起呢!

  但被软禁在这一方小院里打听不到外面消息,实在是太过憋屈了,就像井底之蛙,望天而叹,有种被动等待命运凌迟的错感。

  。

  阿芙被祁寒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激,急色间,气血攻心,身子又不大好了。

  每天躺在床上想下地都难,这种无力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她不止一次嚷嚷着要见太子,可自那次之后,就像真的诀别一样,了无音讯。

  阿芙从开始的急切,到最后的冷静下来,过程真如以前所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明明急切的恨不得飞出去,可你却还是在原地踏步,迈不动分毫步子。

  后来阿芙便写信,三天一封,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仍是没见到那人身影。

  马上要过年了,外面曹公公和芍药嘀哩咕噜的商讨着要准备的货物,说着说着,两人不自觉的感叹,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什么时候能得自由。

  是啊,什么时候结束……如果可以,阿芙希望不要有结果,他们都好好的,——好好的!

  第二日一大早,曹公公兴奋的跑进来,大喊着:“三天前皇宫一战,嘶吼声冲天,夏将军首冲前锋,终于一举得胜,擒得太子等人。只是他们去的晚了,皇帝是驾崩了,太子想要登上皇位,因此没有透露出皇上薨世的消息,怕是不想自己在史书上留下弑父一笔。”

  阿芙惊得坐起身,待到曹公公说完,她才急急问:“擒住了……那,那新皇是怎么处置的?”

  “这老奴不知道,外面侍卫说的。不过依老奴看,多半会被处死。”

  阿芙只觉眼前一晃,即便坐起身也差点撑不住身子。

  曹公公瞧出她的不对劲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姑娘不必担忧,如今夏将军回来了,相信不久就会放我们出去的。”

  她闭上眼,惨淡的一笑,过了半晌倏然睁开,看向曹公公:“拿笔墨来,我要写封信。”

  曹公公以为她是要给夏将军写信,迟疑道:“姑娘,恐怕外面那伙侍卫除了太子,不会给别人送信……”

  阿芙眸中坚定,“我是写给师父的,求师父救命,太子命他们看守着我,万不会让我出什么意外有生命之忧,你且拿来。”

  曹公公一分析还真是,于是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在旁伺候着阿芙写完一封信,折叠好送了出去。

  曹公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就怕侍卫不同意跑路,谁知说完将信递给他们后,人家连问都没问一声,就如平常出去买菜一样,默不作声拿了信件就走。

  看着那人背影很快消失,曹公公抓住另一个衣袖问:“你们不盘问一下?万一是找人来放我们出去的呢?”

  要知道,现在太子可是完了,若真找人来放他们出去,这伙侍卫也拦不住呢!

  侍卫一板一眼的说:“太子有令,宫门攻陷之日,我们便要听从夫人一切安排。”

  曹公公诧异:“包括出去?”

  侍卫点头。

  曹公公不太相信的越过侍卫,放出一只脚到小门外面,见人没什么反应,又踏出另一只。这下子整个人都站门外了,那侍卫还是不闻所动,他才终于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

  当下不作他想的直奔屋内,嘴里咋咋呼呼的喊着:“哎呀能出去啦,咱们能出去啦,咱们自由啦。”

  侍卫送的信交给落尘,落尘看完后便递给了边上站着的夏博玉,夏博玉看着上面的信,眉头紧紧锁着就没松开过。

  ……

  祁王带领着夏将军平定内乱,五日后局势才安定下来,太子被擒,祁王成功继位,继位当天,新皇就下达第一道圣旨,是对慕容太傅等参与的人判决,——五马分尸。

  意外的是放过了太子,婉转表明太子是被慕容太傅等人胁迫,只是死刑可免,活罪难逃,新皇念及旧情,便让太子去看守陵墓。

  等局势平定下来已是三天之后,得知了地址后,夏博玉踏入那座小院里竟然生出一股难以说明的迟疑。

  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普通人家的四合院,东西南北围了个圈儿,靠边的位置打了口井,井边放着个木桶,然后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他来到主屋跟前,想要敲门,门却松懈打开。后面有什么东西抵着,稍微打开一看,才是一条宽厚的门帘。

  走进屋里,一下子黑暗了不少,夏博玉站了会儿才适应下来,视线一眼锁定那挡着的屏风。

  阿芙半靠在榻上,脸色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芍药回来了,低低出声道:“芍药吗?你怎么回来了,好不容易能够出去,应该玩的尽兴才是。”

  夏博玉心里一动,快要走出屏风的脚步一顿,默了半晌终是走了出去。

  阿芙听不到声音,余眼瞥见那人出来,无意识地转头看去,再见到来人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了张嘴,眼泪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夏博玉轻叹口气,上前来坐她跟前,伸手替她擦去破框而出的泪珠,他的手上带着厚厚茧子,刺激的她脸颊微疼。

  “哭什么,我来接你了,应该高兴。”

  阿芙垂下眼,吸吸鼻子,又哭又笑的,“高兴不起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邋遢样了?”

  夏博玉失笑:“怎么,你嫌弃了?”

  阿芙瞪他一眼,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却令夏博玉本来忐忑的心瞬间抚平下来,他将她抱起来揉进怀里,浅淡柔和的气息充斥鼻尖,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

  “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芙靠在他怀里,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想到了什么,强撑着直起身仰着头看他,眸光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不易察觉的忧虑,“夏博玉,他,他们……师兄是怎么处置太子的?”

  夏博玉盯着她看了五秒,才迅速移开目光,掩去眼里思绪,说道:“皇上念及兄弟之情,并没有多加难为他,只是发配他去守着皇陵,一生不得踏出半步。”

  心里蓦然一痛,一生不得踏出半步,这对赵柯来说何其残忍,他那样骄傲的人,半辈子囚禁于那种地方,何等孤寂凄凉!

  正当陷入自己思绪中,感受到夏博玉想起身离开,阿芙忙抓住他胳膊,“你做什么去?”

  夏博玉安抚地拍了拍她肩,“局势稳定下来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去倒杯水。”

  阿芙不好意思的松开手,听到他走到外间,茶杯碰撞声音,突然喊她:“阿芙。”

  “嗯?”

  “你喝水吗?”

  阿芙摇头,想到他看不见,才出声:“不喝。”

  可他再次出现手里却拿着茶杯,杯子里冒着丝丝热气,阿芙说:“我不渴的。”

  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渴。”

  说完便仰头一口喝尽被子里的水,然后在阿芙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温和的水流进嘴里,带着猝不及防。

  阿芙瞠大眼睛,后知后觉挣扎的时候,已经全数咽了下去,呛得她直咳嗽,等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尝到嘴里有股涩涩的味道,她以为是咳得太猛的缘故,没甚在意。

  瞪了眼夏博玉,她红着脸开口,“你怎么能这样。”

  夏博玉脸上挂着笑,背对外面光色,脸庞隐在暗中瞧不真切眸中神色,但是却温柔的双手捧起她的头,浅浅的吻落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浅尝而止,再次抬起头,他的眼睛黑亮黑亮,“阿芙,给我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阿芙呼吸滞了一瞬,半是喜悦,半是忧虑的开口,“可是我的身体……”

  “会好的,那些药可不是白找的。”

  阿芙心疼的抬头看他,“就为给我找药,所以你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呵呵,”他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低低笑出声:“你说咱两像不像?”

  阿芙一想自己身体状况,好些天都没照过镜子,估计这副尊容比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都想好了,”他将她揽进怀里:“我都想好了,我们生个女儿,名字就叫依柯。”

  阿芙忽然心里一动,抬起头直直地盯向他。

  夏博玉正色开口:“我知道他是因为你,其实以他的才华,加上皇上做后盾,他根本就输不了!此经一站,也不会在如此小的伤亡下,快速攻破皇门趁虚而入。”爱怜地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这是他的选择,你心里不必难受。”

  阿芙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慢慢靠进他怀里,轻轻吐出四个字,“我知道了……”

  见她没有怀疑,夏博玉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真相不用揭穿,那就永远隐瞒着好了!

  依照他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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