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练蛇虽然看起来短小,然而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全身发红,血管爆裂而死!
在这中毒的一个时辰里,中毒者会生不如死,浑身热烫,瘙痒难耐,直到死时,浑身都会被自己挠得血肉模糊。
“赤练蛇!”那葛老板吓得忍不住惊叫起来。
杜景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吹着诡异的曲调,那赤练蛇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游进厅里之后,踌躇了半晌,在宴厅的正中心盘成一小团,吐着蛇信子不乱动了。
“葛大哥真是好见识呢!”杜景收了刀柄,笑着望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葛老板,“我刚说的话,你可曾听懂?”
“听……听懂了!”葛老板一边往后缩着,一边语无伦次地答道。
这杜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随意操纵这等毒物!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眨都不敢眨,直直盯着那赤练蛇。
杜景扫了他一眼,目光更是冷冽,随手将短刀收了起来,朝华夜楼大掌柜使了个眼色,转身纵出窗外。
门口的侍从得到他的命令,随即下山去搜寻是否有云真下落。
他跃上房顶,朝山庄周围的建筑扫视了一圈,整座山庄,都只是燃着昏暗的灯火,唯有正中心的两处房间灯火通明。
他想了一下,随即朝那边奔了过去。
云真只能是他的!他苦心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才得到云真信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其他人搅黄?
临到那两间房间时,他随即放慢了脚下的速度,无声无息伏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会儿那里的动静,然而许久也没听到人声,也没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他一想不对,一下蹿至窗前破窗而入!
屋里早就已经没了人,桌上摆着的茶,尚且温热。
他猛然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又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不早一点制止云真,让她回去呢?他明明早就发觉出不对了不是吗?
城里的侍从听闻这边的消息,随即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一群人在山庄搜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在关押水夜叉的房间后门处,发现了两道明显的车辙。
追踪至山庄后门处,后面一片林海,完全没了任何能追下去的痕迹。
·
云真只觉得被拖上了一辆马车,颠簸了一会儿,又被人扛上肩头,不知走了多久,颠得她都要吐出来了,紧接着有一段往下走的路。
她以为是下山了,然而没一会儿,扛着她的人又走上了平地,她听到耳边有河水慢慢流淌的声音,隔着头罩,还闻见了土腥气。
是哪里呢?山脚下有河吗?她不记得有河啊!
扛着她的人走得很快,中途还换了个人,行动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云真越来越觉得暴躁,然而动也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肚子和胃那里顶着扛着她人的肩膀,痛得几乎麻木了,她才被重重放在了地上。
有人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绑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随即解开了她的穴道,顺便摘了她头上的面罩。
她被松开的第一件事,就是俯身干呕了起来。
然而刚才也没吃几口东西,就是喝了几碗酒,她只吐了两口酸水,就吐不出什么了。
“这是你今天一整天的食物。”昏暗之中,一个人扔了只碗在她脚边。
云真费劲地在肩膀上擦干净自己的嘴,抬头再看,扔下碗的人已经走了出去。
“喂!”她晃了晃自己脑袋,大声叫道,“我的手绑住了怎么吃?”
那人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停都没停下,反手关上了门。
“耳朵聋的吗?我用脚吃东西啊!”云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快给我松开!”
叫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人理睬她。
她撒了会儿气,索性也不吭声了,尝试着用力往回抽自己的双手,然而那人绑得很紧,她的双腕贴在一起,几乎动都不能动。
“脑子有病!禽兽!bian态!”她低声咒骂起来,这才扭头望向自己周围的环境。
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周围都是封着的,只有头顶上有个洞口,惨白的月光撒了一丝进来,照在她脚边,她身后是根大梁柱子,暗红色的,油漆斑驳,应该有些年头了。
目力所及,还看见旁边不远处,倒着几尊石像。
这里很久以前,应该是个祠堂。
她看着那几尊石像,冷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紧贴了身后的柱子,没过多久,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也是该!没事学人什么圣母心!明明知道自己身边平日里就已经危机四伏,自己都保不了自己,还要总是想着去帮别人!
该!报应来了吧!
人赫连齐养了只水夜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竟然还想着要倾家荡产买下它,自己回想着,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知道杜景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
按照两人的交情,其实杜景能替她报个官就已经够义气了,她这么想着,又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还能有谁来找她呢?
赫连锦会不会来?毕竟韩知客几乎是每天每夜地在监视着她,如果发现她不见,一定会告诉赫连锦吧?其实赫连锦也好,毕竟赫连齐是他弟弟,他对赫连齐更有威慑作用。
就盼着赫连锦聪明一点,能跟着她设下的记号,找到这里来救她。
她想着,又或者赫连锦根本没打算找她呢?赫连锦不就盼着她死吗?她死了,倒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那她该有多可怜啊!
她伸长舌头,试了试用牙齿咬,能咬到什么地方,如果真被赫连齐得手,她宁愿咬舌自尽,虽然咬舌自尽是最痛苦的办法。
正伸着舌头的时候,门口的人又打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拖着一条锁链,闷声不吭走到她跟前,俯身锁住她的双脚,扣在了后面的圆柱上。
又给云真一只手腕上了镣铐,松了捆住她双腕的绳子。
锁链不长,大约只有一米的样子,长度正好够她够到面前的碗。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是人养的狗一样,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那水夜叉被锁着时是怎样的心情。
她闷声不吭地看着那人的动作,看着他又给她扔了双筷子在地上,真恨不得咬他几口,然而链子实在太短了,她一起身,那人随即警觉地掏出身上的剑,对准了云真的喉咙。
“老实一点!”
云真看着他腰上坠着的那串钥匙,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大哥,我坐着腿麻了,还不能起身动一下吗?”
那人随即低头看向云真的腿,朝后退了两步,匿入黑暗之中。
赫连齐找来的人,实在是太警觉了,根本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她看着昏暗的门口,目光随即冷了下来。
·
杜景苦苦找了一夜,看到后门处的茫茫林海,一股怒火猛然蹿起,转身回到宴厅里,一脚将葛老板踹得飞出丈余,“已经天亮了,我再问你一遍,我二弟在哪!”
整整一夜,这狗东西竟然真的多余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当真以为他是在吓唬他们而已!
“我不知道啊!”葛老板捂着肚子哀叫起来,两只手还是完好的,看来刚刚他们确实很乖,然而他要的不是他们乖而已,而是要让他们说出云真下落!
杜景只是冷笑了声,右手凑到唇边,吹了声口哨,盘踞在宴厅中央的赤练蛇猛地竖起来,已经蓄势待发地看向葛老板这里。
他吓得屁滚尿流,随即哭丧着脸叫了起来,“杜老弟啊!我也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当真不知道云真去了哪里,你为难我们底下的人没用的!我真不知道啊!!!”
人在极度惊慌时说出的话,会在不知不觉间暴露自己的底细。
这山庄的主人,果然另有其人!
“那你的主人,又是谁呢?”杜景皮笑肉不笑地紧盯着他,同时,有意无意看了眼那条赤练蛇。
葛老板当真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望着那条蛇,眼睛一片发花,“是……是赫……”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胡姬,忽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隔空she入葛老板的喉咙!
杜景更是怒意勃发,吹了声长长的口哨,那条赤练蛇随即飞向出手的那名胡姬,缠住她,对准她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我再警告一遍,你们知情的,赶紧说出来,不然,我每隔两个时辰,就杀几个人!”
说话间,狠狠扫了剩余的几名胡姬一圈。
那被赤练蛇咬过的胡姬,被咬的一瞬间还没觉得有什么,杜景说完了话,随即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慢慢沸腾起来。
此刻,她真的能感受得出自己的血正在慢慢流动,从脖子那根血茎,一直顺着往下燃烧,烧到她的胸腔,烧得她忍不住在地上翻滚起来。
“还有两个时辰。”杜景目光不带丝毫温度,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两个时辰之后我会回来,不说,我就继续杀。”
说完,转身朝门口的几名侍从吩咐道,“下山!去找赫连锦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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