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妹妹在说什么。”侯清晓也朝她露出一丝笑来,只是她的笑带着一丝诡异,“也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是莺莺哪里做错了,妹妹一定要害她。”
“姐姐自然是没做错,但是莺莺杀了人,谢大人要来提人,我也没办法,怎么叫是我要害她?”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中想必有数。”侯清晓斜眼扫了她一眼,眼角眉梢满是憎恶,“我便是再宠她,也不可能赏给她那样贵重的一只金簪,握在手里足有三四两重!”
云真听到这里,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姐姐有多宠自己的婢女,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府中能有这种贵重首饰的,除了你我还会有谁?”侯清晓见她笑得不屑的样子,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一双凤眼突然闪过浓浓的杀机。
“那便是姐姐自己送给她,有了身孕之后记性不好,给忘了。”云真继续不咸不淡答道。
“你……”侯清晓明知云真在胡说,顿了顿,忽然靠近她,强压住满腔的怒火,冷笑道,“我说了莺莺是被冤枉的,她就是被冤枉的。妹妹既然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姐姐不留情面了!”
“姐姐请便,想救莺莺,就快些去,不然恐怕来不及了。”云真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只是笑着低头回答。
侯清晓又发出一声冷笑,许久没有出声,忽然间由杳杳扶着,转身朝远处走去。
“小姐!”凌波在云真身旁皱紧了眉头轻声开口道,“她该不会又想了什么阴毒的招数来对付小姐了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别想那么多,见招拆招吧。”云真想了想,低声回道,“凌波,我在这一日,就免不了跟她恶斗,你平时要多护着雪娘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样,斗下去只会伤及无辜,然而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嫁过来并不是为了赫连锦,她还有任务在身。
谢原离开了之后,一整天府上都显得很平静,云真平心静气地在院里又晒了一坛子山楂蜜饯,刚用红泥封好坛子,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巨大的动静。
她捧了坛子起身,交到雪娘手里,一把推得雪娘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转身,院门就被一股巨力踹开了。
“云真!”一脸暴怒的赫连锦身着黑色蟒袍,肩上的斗篷也没来得及解下,想来是一回来就来了她这里。
“什么风把王爷给吹来我这里了?”她平静地上下打量了赫连锦一眼,浅笑着问他。
“前两天本王念在清晓的面子放过你一马,而你!却不知好歹!莺莺被抓你不仅不出手相帮,清晓苦苦相求,你竟然还打她一巴掌!本王今日就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序!”
赫连锦最讨厌的就是在云真脸上看到这副表情,迅速从腰上抽出长鞭朝她甩了过来。
她心头一凛,硬生生地徒手接下了他这一鞭子!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接住鞭子的时候,五根手指几乎都要被灌注在其中的内力折断了。
她控制不住地朝后退了两步,却还是死死捏着长鞭的一端冷笑了起来,“谁看见我打清妃了?王爷看见了吗?况且我为何要为一个杀了人的贱婢说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侯清晓也就会这两招了,回去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就诬陷说是她打的!
她立即明白了侯清晓的招数,忍不住又冷笑着添了一句,“清妃会在王爷面前替我求情吗?我倒不知道她有这么好心!”
赫连锦听她这么说,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咬着牙半晌沉声道,“你以为有皇上护着你,本王便不敢动你了吗!”
说完,用力收回长鞭,毫不在意云真因为这一鞭子的力道被狠狠甩在地上,又一鞭子抽向云真的右腕,拖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她整个人被拖着往前挪了几米距离,雪娘和凌波随即不管不顾扑了上来扯住鞭子,好让她能站起来。
“放手!”
赫连锦回头见两人竟敢护着云真,捏着长鞭的手腕一抖,随即将三人尽数甩开。
云真的手还被卷着,被巨大的力道甩得用力撞上了院子里的一棵松树。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眼前一阵发黑,一股腥甜控制不住地从她喉咙里尽数喷了出来。
痛,痛死了。
要不是凌波飞出去的时候护了她一点,这下绝对能让她肋骨全都撞断。
“小姐!”雪娘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顾不上自己,立刻扑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云真满口的血,脸色惨白如纸,弓着身体捂着自己的心口,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雪娘随即控制不住地就哭了起来,“小姐!”
“哭什么……”好半天,云真才缓过来,笑着回道,无力地伸出手推开她,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还没死呢,要是死了,赫连锦也得跟着我陪葬。”
她说着,扶着松树的枝干尽力让自己站稳,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咧着满是鲜血的嘴笑着看向赫连锦。
“王爷,我说的是也不是?还有新招没有?该不会又要我下跪给侯清晓赔礼道歉吧?”
赫连锦知道刚刚那一下没能控制住力道,下手太重了,看到这样的云真,心中的怒火更甚,“云真,这是你自找的!”
“明明错的人不是我。”她却像没听见他说的话,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锦亲王可真是像传说中那样,爱清妃爱得要死要活呢……”
“前天是你自己亲口向我承诺,绝不会再伤害清晓一分一毫!本王可以不管你,任凭你来去自由,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云真看着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傻逼!她果然没看错赫连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对,我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她微微仰着头,不在意地回道,“随你怎样说,反正锦亲王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是侯清晓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然而她再怎么解释,赫连锦都不会信,那她还解释个毛线啊!
赫连锦眯着眼看了她最后一眼,随即扭头朝身边的侍卫吩咐,“带她过来!本王今日要亲自执行家法!”
侍卫架住她胳膊的一霎那,雪娘又要扑上去求情,云真却回头朝凌波看了一眼,轻摇了摇头。
凌波捂着自己扭到的肩膀,眼里满是复杂之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抓住了雪娘不让她自寻死路。
赫连锦所谓的家法,就是在园子里架上一个十字木桩,把她绑在上面,亲手执行鞭刑。
她始终一声不吭,被绑的时候也只是目光冷清地盯着他看,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赫连锦被她看得心里烦躁不堪,卷了衣袖站在她面前,“本王念在你是北梁……”
“打就打了。”云真随即轻声吐出几个字打断他的话,“打不死我,算王爷走运。”
他那么爱侯清晓,那就爱去吧,反正也不关她的事,然而,她跟赫连锦的仇,是结定了。
雪娘和凌波被下人拦着不得靠近,只能焦急地跪在一旁仰头看着云真。
凌波眼底的情绪更是复杂。她知道北梁皇帝侯元昊没有选错人,绝对没有选错。
云真的话音刚落,一鞭子就用力落在了她身上。
她痛得缩紧了身子,却咬着牙一声不吭,死死瞪着眼睛看着赫连锦。
赫连锦黑沉着脸,扬手,又是一鞭子,丝毫不留情。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云真忽然笑了,低头又吐出一口血,沙哑着嗓子数道,“十……”
她竟然还在数!赫连锦眼波一动,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
他不喜欢云真,甚至于厌恶她,所以自然也无所谓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然而云真数的这个“十”忽然让他莫名的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侯清晓虚弱的哭叫声,“王爷!不能再打了!出了这件事是妾身自己管教无方,真的不关妹妹的事啊!”
他扭头看去,侯清晓甚至穿着单薄的中衣就出来了,半边脸颊还能看到那清晰的五道指印,满脸泪痕,眼睛都哭肿了,不管身边婢女婆子的拉扯,拼命地想要过来求他。
他心头一紧,回首又是重重的一鞭子落在云真身上!
“十一……”云真接着数道,努力地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侯清晓。
“带王妃回房去!谁敢再放她出来,跟云真一样的下场!”
云真又忍不住笑了,但是此刻的她已经虚弱到笑不出声音来。
凌波看着这样的她,也是心酸至极,发力挣脱拉着她的下人,飞快地冲到云真面前紧紧抱住她的腰,仰头看着她轻声道,“小姐!”
云真低头看着她,连眨眼都显得很费劲,努力地朝她吐出几个字,“别傻……他不敢杀我……”
赫连锦并没有因为凌波的相帮而停手,又是一鞭子朝云真的面门狠狠抽过来。
云真拼命地扭头,闪过了直取她面门的鞭子,鞭尾却还是扫到了她的下颌,拖出了一小条血淋淋的痕迹。
她整个脑袋被这鞭子抽得一懵,神智随即控制不住地开始涣散起来。
“……十二……”
朦胧中,她还想转过脸朝赫连锦吐口口水,特么打人不打脸的江湖规矩不懂啊!真是卑鄙!
但是她已经吐不动了。
刚扭过脑袋,又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道朝她迎面扑来——
要死了,这次真的是毁容了!
只是这一下,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等了很久没等到,随即费劲地睁开眼去看赫连锦,却见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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