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玉不想叫逢晴察觉出马脚,让她以为两人是真的闹了矛盾,早上早早地便出了府,前去宣慰司府办公,出门之前,只草草吃了几口东西,脸色显得很臭。
逢晴小心翼翼给他送上了豆浆,楚玉也没喝,只是喝了两口温茶,便起身道,“你今日别忘了陪她去街上逛逛,回来之后,再和查尔巴干他们一起,将她的东西搬去赏心阁。”
“是。”逢晴顺从地点头应道,“爷不再多吃几口吗?这么急要去哪里?”
“我醒来之事,底下的官员都知道了,若是再拖着留在家中,怕是有人多舌。”他沉着脸回道,“大理国世子也知道了。你多注意着一些,当心街上的人冲撞了她。”
“嗯,有云虎陪着,定然不会出事。”逢晴点头应道。
看着楚玉出门上了马,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
楚玉的痊愈的消息,是她叫人放出去的,她看见楚玉整日地陪在云真身边,便觉得心中不爽快。
以前服侍凤允恭时,因为凤允恭并不贪恋美色,便不懂什么叫做君王不早朝,可云真陪在楚玉身边,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古语说,红颜祸水,果然不是夸张之说。
今日,楚玉这么急匆匆地要云真搬进赏心阁,恐怕是因为昨晚的事,她听九斤说,楚玉虽昨晚是陪着云真一起睡的,可昨夜东厢房的灯亮了一夜,楚玉并没有陪着云真睡下。
今天一大早,便急着离开了,想来,是和云真闹了矛盾,不肯和云真多说话。
昨晚吃饭时,楚玉便不怎么和云真说话了。
她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在厅中吃完了早点,穿戴好了,施施然走到楚玉院子前,见查尔巴干候在了东厢房门口,像是云真正要起床,随即笑着走了进去。
“云虎,郡主起身了吗?”
查尔巴干扭头看了逢晴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刚醒,叫了婢女进去伺候她梳洗。”
“爷今早离开前,叫我陪她一起去街上添购些嫁妆,既然已经起身了,那我便叫人准备车马去。”逢晴随即笑道,又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郡主,我去叫人套马车了。”
“嗯,你去吧,楚玉今日不陪我们,是吗?”云真在里头声音不轻不重地问道。
“是,爷一早就去了宣慰司府。”她随即答道。
“哦……”云真的声音里,随即显出一丝失落。
逢晴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问道,“郡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了,你去准备马车罢。”
她听到云真这样回答,心里更是莫名觉得爽快,朝一直盯着自己望着的查尔巴干笑了笑,转身又退了出去。
云真坐在轮椅上,自己一边挑着玉簪首饰,一边冷笑了一声。
婢女以为是梳头弄疼了她,随即跪到地上求饶。
“不要紧,起来罢,你流云髻梳得挺好看的,你说,是这个玉簪好看,还是这金簪好看?”云真不以为意地伸手去虚扶了他一下,顺便让她看手中的哪个簪子好看。
“郡主生得美,皮肤白,衬玉衬金都好看,但是郡主既然是头一次以楚大人的未婚妻出门去,倒是装扮得隆重一些为好,这金簪华而不俗,是楚大人亲自挑了送来的,奴婢以为,比这玉簪子更好一些。”
“你倒是个有眼光的。”云真笑了笑,将金簪子递到她手上,笑道,“替我戴上吧。”
她为的是配合楚玉,楚玉说要假装这几天在冷战,那她便假装了,做戏给旁人看谁不会?她这演技,在宫中磨练了那么久,早就炉火纯青了。
因为在逢晴面前一向显得善良,没有伤害过她,逢晴便觉得她是好欺的。
她想着想着,又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声地冷笑了起来。
楚玉装作不知道,她也装作不不知道,并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
不一会儿,便装扮好了,草草吃过早饭,她便叫查尔巴干陪着自己,就两人去了后门,上了早就转备好的马车。
逢晴也在马车上候着,见云真进来,随即伸手来扶她,“郡主小心。”
云真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手,笑道,“有云虎便好,不会伤着的。”
查尔巴干将云真和轮椅搬到了马车之上,便陪着车夫在前头赶车,一时之间,车厢里就剩下了云真和逢晴两人。
马车启动的时候,云真撩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会儿,没过几分钟,便放下了车帘,扫了逢晴一眼。
她不说话,逢晴也并不曾主动跟她说话,一脸平静,且带着些许倨傲。
逢晴的心,是彻彻底底地变了,变得叫她觉得完全不认识了。
不过是个妾,哪怕能得到楚玉的宠爱,也该认清自己的身份,至少她当赫连锦的妾时,一个现代人都懂得分寸,跟不用说逢晴了。
她又看了逢晴一眼,先开口道,“天气倒逐渐转凉了一些,待会我去铺里,也给你扯两匹布,做两身新衣。”
“郡主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日是陪郡主前去挑选嫁妆,若是被爷知道了,心中难免会责怪我不懂事。”
怪她不懂事倒是其次,她若是恃宠而骄没脑子的那种货色,才是最好,可怕的是,她嫉妒心太重,心思也过于深沉歹毒。
云真愣了几秒,微笑道,“不碍事,玉哥哥不会这般小气,用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逢晴望向云真的双眸,不由得闪烁了一下。
云真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她还清楚地记得,云真在赫连锦府中时,绝不会用赫连锦一个铜板,将账面算得清清楚楚,那是云真自己在她面前说的,现在却又说,用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当心说的。
可楚玉如今对她这般,甚至在与她冷战,云真还是装得一脸不在乎,想必是在强撑着。
她笑了笑,回道,“那好吧,爷若是怪罪起来,郡主还请替我在他跟前说说好话。”
“不过啊,男人不问妇道人家的事,总有些耳根子软,我见昨晚,爷对郡主有些不爱搭理的样子,郡主多和他说说好话呀,也就过去了。”
逢晴很显然的,是要来挖苦她,若是楚玉当真跟她冷战,她现在估计都得气死了,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禁不得旁人的挑拨离间。
她暗暗调整了下呼吸,绷住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没有啊,谁说他没理我的?他昨晚还跟我睡一起呢,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能走到一起,岂会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伤了和气?”
“哦……那就好。”逢晴抿起唇笑道,“倒是我多心了。”
云真没说话了,又扭头撩起帘子看向车窗外。
逢晴恐怕是以为自己嘴皮子上占了便宜,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把她气得内伤,可恰恰相反,她反而觉得很可笑,洞悉了一切的人,看着旁人做戏,这种感觉是很奇妙,很爽的。
不一会儿,马车就来到了思州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穿着各国各民族服饰的人,在街上来往络绎不绝,甚是热闹,云真还是看出了街上人穿衣有些当代少数名族的一些影子。
尤其是思州本地,和大理的,和汉人走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辨认出区别。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没一会儿,马车便在一处人少些的地方停了下来。
查尔巴干掀开车帘,将云真抱下马车,正要来推她,跟在他们身后下车来的逢晴随即上前轻声道,“云虎,我来吧,你就在周围护着,以防有什么状况。”
云真坐在轮椅上没吭声,只是朝查尔巴干点了点头。
查尔巴干犹豫了一下,才松手,给逢晴让开位置来。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云真望着路边稀奇的玩意儿,简直喜欢地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有意思的,便叫查尔巴干买下来,不一会儿,车夫和查尔巴干两人,便抱了个满怀。
“待会儿布匹首饰什么的,便叫人直接送到府中。”云真见查尔巴干两只手都已经抓不过来,全都放在怀里捧着,忍不住笑道。
那车夫更是捧着一堆东西,甚至已经堆得高得几乎看不见面前的路了。
走到一家布匹丝绸庄前头时,店小二过来帮了查尔巴干一把,查尔巴干才勉强空出手来,将云真的轮椅提空拉上几级阶梯上来。
逢晴在后头帮着托了一把,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这丝绸庄的东西虽然看着还行,但是价格有些虚高,且花色较老,要做嫁衣的布,竟然有两种花色是暗红色的。
逢晴陪着云真挑着,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这布若是做了嫁衣,这么暗的颜色岂不晦气?价格也着实高了些吧?”
店老板的脸色随即不怎么好看了,冷笑道,“那么多人道我家丝绸庄来裁了布做成了衣服,怎么没一人说过晦气?我可曾说过暗红色的布是做嫁衣的?你这瘸子瘫子能嫁得出去就不错了,竟然还挑三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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