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总觉得这个老妇人有点不太对劲,她还记得刚刚自己朦朦胧胧要醒来的时候,她说,要替她换了这副躯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换身这种异术的存在吗?
想想便觉得叫人汗毛耸立。
而且,她觉得这老妇,像是知道她不是宝音,却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叫你出去啊!”云真见自己都几乎要发怒,老妇还是在床前跪着,随即咬着牙恶声恶气道,“滚出去!不然我当真杀了你!”
那老妇听着这话,才像是有些害怕了,从地上躬着身子站了起来,退到了帐篷门口。
云真暗暗冷笑了一声,自己飞快换上了干净衣服,看着那宝音公主的画像,只觉得稀奇,想了想,把画像折成一小叠,塞进了怀里。
正好旁边的花架上摆着一盆清水,她自己揉了个手帕,将自己的脸和脖子擦了一遍,又擦了下胳膊,这才觉得清爽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因为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六月多少,只能先这么马马虎虎地对付着。
灌了一壶水,又马马虎虎盘了个发髻走出去,只见外面是一片苍茫的草原,接连到天际处,还能看到雪山山巅,凉风一阵阵吹过来,让她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倘若她是来这里度假的,该有多爽啊!
不远处,大王已经叫人替她备好了马车,仆人都在门口候着,那老妇人走到她身后,递给了她一顶蒙古姑娘带的帽子。
她接过来一看,上面每根线的末端缀着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金饰,拿在手里,一阵阵的凉风吹过,金饰碰撞着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她就是带着这么一顶帽子逃走,也能换不少银子,一路的盘缠戳戳有余了。
“大王在等着了,公主赶紧上马车吧。”那老妇又催道,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云真忍不住回头撇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轻声笑道,“老人家,你最好是别碰我的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妇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朝云真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公主在说什么,老奴不懂,公主赶紧随大王一起去看看自己父王吧。”
云真没回答她,自己将帽子戴在了头上,转身上了马车。
一望无际的草原,满是牛羊马群,她随意偷走一匹马,就能逃走。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一路颠簸来到一处高山脚下。
“宝音,你父王就是在对面雪山山巅进行天葬的,本想等你回来亲自送他走,可是在是等不下去了。”鞑靼族大王先下了马,背对着她,看着对面的山头。
云真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后,也跟着看向对面,雪山上长得树并不密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边山顶处有一个平台,不知是用什么搭建而成的。
虽说鞑靼族的老大王已经天葬两个月了,还可以看见有三两只秃鹰在上方盘旋着,发出怪异的叫声。
遥遥可以看见,上面似乎放着不止一具尸骨。
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疑惑,鞑靼族的大王,是何等显赫的身份?竟然能有人能和他放在一起进行天葬吗?
正要伸长脖子看个仔细,大王忽然在她身旁沉声道,“跪下,向你父王忏悔,若不是你不肯嫁给莫斯科公国的国王,公然多次顶撞他,最后还私自逃走,你父王也不会走得这么早。”
云真虽不不想跪,毕竟这鞑靼族跟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扭头看见大王阴沉的神色,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暗暗翻了个白眼,朝对面的雪山跪了下去。
“宝音,以后去了莫斯科公国,定要乖乖做你的王后,国王定然也不会为难你,不会为难我们,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父王的在天之灵!”
云真伏跪在地上,听他这么说着,忽然觉得有一丝怪异。
这么听来,宝音怎么像是为了鞑靼族,而牺牲自己嫁过去?鞑靼族遇到了什么危机吗?
鞑靼族大王叫她做什么,她就乖乖照做,对面是连绵的雪山,风吹过来,实在还凉得紧。
看着像是祭司的几个人,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不知用什么东西,往她头上撒了一点水,云真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刚要发作,祭司忽然伸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走吧,回去吧,去挑选你要出嫁穿的嫁衣,这两日就送你上路。”
上路?听着怪别扭的。
云真忍不住撇了撇嘴,倘若这鞑靼族的新大王,是在骗她,宝音说不定嫁去莫斯科公国,就当真是去送死的。
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些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脸色未变,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忖着,如果今晚能有机会逃走,那就在今夜离开!
马车刚驶回她方才的大帐篷附近,几个穿着大臣式样衣服的男人随即朝鞑靼族大王迎上前来,似乎有事情要商议,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大王扭头朝掀开车帘的云真望了一眼,朝她笑道,“你先进去,我暂时有些重要的事要忙。”
云真点了点头,望着几人上马远行,进了那边的另一顶大帐篷里。
她默默看了几眼,收回目光,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跟着她的两名仆人道,“我要沐浴,你们先替我去准备些洗澡水。”
仆人都很听话,她吩咐下去的瞬间,立刻点头转身走了。云真心中不由一喜,倘若这些下人这么容易支开,那么她要逃,看起来就很容易了。
单独走到那帐篷门口,竟然一个仆人和守卫都没有,她心中更是一喜,心想不如就现在带着龙吟逃走!
只是还没掀开帐篷门帘,忽然听得里面有一道声音如此道,“她看起来倒是不傻,如果给她逃脱的机会,那么我们鞑靼族将遭受灭顶之灾!你可得小心行事。”
“那人只告诉我们,她和宝音公主长得极像,谁知是个这么不好对付的?”
云真心中一惊,正要继续听下去,忽然见那边似乎有人走过来了,随即往后退了两步,加重了步子,故意让里面的人听见动静。
果然,下一秒,里面随即没了声音。
云真等了几秒,伸手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见里面站着方才那老妇,还有几名仆人,只有那老妇笑着朝她迎了上来,其余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云真只当做没有听见刚才他们说的话,朝几人笑了笑,走了进去。
“公主回来了啊,赶紧挑挑自己喜欢哪件,不合身的我们好立刻改出来!”
只见屋里已经摆了一屋子的东西,那些个仆人已经替她挑选好了好几种花色的嫁衣,放在架子上,让她挑选。
云真点了点头,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又对着自己的身材比照了一下大小,望着,倒是差不多,似乎正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随意指着其中一件道,“拿下来给我试试,这个花色挺好看的。”
仆人随即给她拿了下来,她走到屏风后一试,果真很合身,这些人,难道在她昏睡的时候,就给她做好了衣服吗?
她低头望着身上的衣服,联想刚才听到的那两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宝音公主,可曾试好了?穿在身上合身吗?”外面那老妇又在催着。
云真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按捺住了。倘若她现在撕破脸皮,那些人倒有可能会跟她来强的。
“嗯,还算合身,不过似乎略微长了些。”她挤出一丝笑走了出来,给外面的仆人看了一圈道,“你们觉得呢?”
“是,是有些长了,公主待会沐浴前脱下来,我们立刻拿去改一下。”那老妇满脸的笑,又拉着云真走到梳妆台前,“公主再试试,哪些首饰配着身上这件嫁衣好看。”
云真根本没有挑选的心思,不经意地扫了那老妇两眼,恐怕是什么东西一并都挑好了,然后就能一起打包直接送到莫斯科公国去吧?
她随意挑了一个头饰,对着铜镜,朝自己头上比照了下,又放下道,“就看中了这么一个,也不好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了?多送些过来给我挑选。”
“好好好,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公主不如先去旁边帐篷沐浴更衣?”
云真就是想拖延下去,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抿着唇点了点头,“嗯,那好。”
出帐篷前,她扭头看了眼那边床上,龙吟还好端端地放在原处,没有移动位置。
他们也碰它不得,放在这里根本不用怕被偷走。
收回目光的瞬间,她看见仆人中的一人,看了自己一眼,她再看过去,那仆人已经低下了头,像是怕被云真注意到。
云真也没吭声。跟着几名仆从走到旁边帐篷里,一人替她拖了外衫,她随即道,“你们全都下去吧,我自己洗。”
待到人全部退下,她立刻绕着边缘走了一圈,趴在地上,顺着缝隙往外看,看这附近有多少守兵,晚上逃走应该从哪条路走最合适最安全。
看了一会儿,便看出了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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