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一阵心惊,紧紧搂住云真,猛地将她扑倒在地,而他们身后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化为扉粉。
楚玉以为是赫连锦反悔了,还想夺走云真,起身的同时立刻叫楚衡部署。
他拎着剑再跨出门槛,却见赫连锦已然回身,领着自己的一众属下,策马朝长街的尽头奔去。他走了。
云真仍旧趴在地上,胳膊抵着心口的位置,微微喘着气,心跳得飞快。
楚玉再来伸手扶她时,她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木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隔了几秒,抬头望向楚玉,没说话。
“他走了。”楚玉朝她微微抿着嘴角,轻声回道。
云真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好像脑子反应慢了半拍似的,赫连锦的那声咆哮,震得她心头还在颤抖。
她就着楚玉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往庭院中走着的同时,忽然眼角余光瞟见站在人后的逢晴,用那样仇视的眼神,盯着她看着。
她盯着逢晴看了几秒,忽然止住了步子,轻声朝楚玉道,“玉哥哥,有一件事,我想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弄清楚。”
“你说。”楚玉随即顺从地答道。
云真伸手,捂住他扣住自己肩膀的一只手,抬眸看了楚玉一会儿,轻声道,“虽然赫连锦走了,但是我想知道,去年的时候,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蜀国?”
“难不成,是你向他透漏了我的行踪吗?”
这件事,她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虽然心中有数,却不曾深究,可赫连锦又赶在今日,不偏不倚能正好赶来,又联系了逢晴扶她下轿时说的那番话,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不曾。”楚玉见她望着逢晴,许久,摇头轻声回道。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想再护着逢晴了,他已睁只眼闭只眼,退让了多次,她对于他们来说,从此以后都只会是个累赘,是个害人精。
云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轻声回道,“那么会是云虎吗?”
查尔巴干就站在云真和楚玉的身后,也摇了摇头,扫了逢晴一眼,才低头沉声回道,“不曾,属下那时一直都跟在楚大人身边,属下做了什么,楚大人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那就奇怪了,谁这么想让我离开玉哥哥呢?我得罪了府上的什么人吗?”她说到这里,扭头望向九斤,“楚九,是你吗?”
九斤虽迟疑了几秒,还是皱着眉头沉声回道,“我跟在爷身边多年,万万不可能做出伤害爷的事来。”
他自然知道云真是什么意思,说的是谁,但是这次,他实在是没办法帮逢晴了。
他知道逢晴满心里全是楚玉,被嫉妒蒙住了心眼,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今日若是没有云真以死相逼,两帮人的争斗,是在所难免的事,逢晴又一次差点害了楚玉。
“那么,会不会是你呢?逢晴?”云真微微眯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凌厉,扫向站在人后的逢晴。
确实是逢晴,在云真活着来了思州之后,悄悄联系到了赫连锦密布在各处的属下,她一直觉得赫连锦没有死,只是之前不需要赫连锦,便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她上次能联系到云真,是用从云真那里偷来的那块像是写着“锦”字花纹的令牌,假装也是赫连锦的属下,通过底下的人,找到了赫连锦,用完之后,留了个心眼,始终不曾丢弃那块令牌。
这次,也是用这块令牌,费劲心思才又得知赫连锦还活着的消息。她以为,赫连锦这次一定能够带走云真,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她盯着云真憎恶的眼神,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贵为南晋郡主又如何?身子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碰过了!如今又怂恿楚玉和楚衡造反,你简直是蛇蝎心肠!侯敬是你爹,风云如是你娘,你竟也能狠下心来背叛他们!若是将来你又想起赫连锦的好,是不是又要背叛楚玉,投向赫连锦的怀抱?”
“随你怎么说。”云真毫不在意地回道,“如此说来,确实就是你背叛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
“我是在诋毁还是说的真话,也不是你不承认,别人心里就不明白!”逢晴面目逐渐变得有些狰狞,“我从未听说过,这世间还有男子未曾休妻女子便能改嫁的,自古以来第一人,你也是光宗耀祖了!”
“光宗耀祖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看着一个人的良心一寸寸的变黑。”云真想也不想,冷冷回道。
说完,不等逢晴回答,又道,“你既然要跟我当众扯破脸皮,那我索性也就不要这张脸了!不错,我当初确实是以细作的身份嫁给了赫连锦,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难道你逢晴就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吗?”
“我之前不拆穿你,是因为顾念着你之前在宫中做细作多年,后来对我多有照拂,我心中感激,你在玉哥哥面前拆穿我,说我对他有所隐瞒,我也忍了,没有揭穿你的身份,可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能容忍得下你吗?”
“你容不下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地害玉哥哥?你让赫连锦前来,他若是对玉哥哥下了杀手,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你留在他身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为了和侯元昊里应外合,挑起三方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逢晴的脸色随即变得更加黑沉,尖声道,“云真,你休要血口喷人!”
“如今赫连锦走了,没有人能给你撑腰,任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云真丝毫不管她的辩解,声音更是抬高了几度,压住逢晴的声音。
“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其它你要连带着还玉哥哥的原因,你既是图谋不轨,那我也绝不能容下你了!”
“我是疯了,才会在楚玉最艰难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追随在他身边,我若是细作,需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吗?”逢晴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云真,你容不下我直说便是,何须找这样的理由来诬陷我?”
“我诬陷你?”云真指着九斤沉声道,“我若是容不了你,回来的第一天就会让你走!你若是有理,为何连他都不帮着你?为何跟随玉哥哥多年的那几个人,都不帮着你?”
逢晴见素来都会帮着自己说几句话的九斤,果然一直没有出声,随即望向云真指着的方向,皱紧了眉头望着九斤。
九斤自然是向着楚玉多一点,有些不敢直视逢晴的目光,微微扭头,望着别处。
逢晴心中满是震惊,她以为,无论如何,九斤都一定会帮着她的,可此时,他只当是她是透明的,看不见听不见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她紧紧盯着他,许久没有吱声,他不说话,九斤更加不会说话,她眼中怒火渐盛,心中更是憎恶云真。
半晌,她咬牙沉声道,“九斤,那天我明明已经向你说清楚了,我是不是跟侯元昊里应外合,你难道不清楚吗?”
“可你无法解释,为什么你又一次叫了赫连锦前来搅事,你叫他怎么能相信你?”云真见九斤不吱声,随即代替他回道,“逢晴,我们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我和玉哥哥都顾念着你之前那些虚假的情谊,给你一个活着离开的机会,不追究你的过错,你便是前世积了福!”云真一句一句说得坚决,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指向大门。
她也不想整那么多的事,再去惩罚她折磨她或是怎样,那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逢晴离开,便是了了她最大的一桩心事。
逢晴见至始至终,只有云真在说话,楚玉一句话都没说,便明白了,这或许是楚玉的提前授意,他早就同意了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去,而他自己,又拉不下脸来。
她咬了咬牙,朝楚玉低声道,“这是你的决定吗?”
楚玉确实早就跟云真提前商量过,找个机会将逢晴赶出去,正好云真趁这个机会提出,他自然是赞同的,以免夜长梦多,微微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好……”逢晴忽然间惨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就当是我当初瞎了眼,看错了你,看错了你们……”
“楚玉,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要问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赶我走吗?你当真要做忘恩负义之徒吗?”
他和云真两人自然没有忘恩,逢晴过分到如此地步,他和云真两人,就是因为还顾念着之前的情分,没有忘恩,才会绕过逢晴这次,放她一条性命。
可逢晴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她的罪行被揭穿,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反倒对云真和他苦苦相逼,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做错了事的人,就要为结果而付出代价。
他丝毫没有犹豫,低声回道,“你走吧,回到凤允恭身边也行,回到侯元昊身边,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走之后,我和云真与你之间,便恩断义绝,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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