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愣了下,探头望去,竟然是九斤!
九斤站在门口往里头看,看见云真的脸,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云老板,我们家爷还没回京,听闻你这开了间什么店,便叫小的先送个红包来。”
楚玉虽没回来,但也是有心了。
不知道他远在千里之外,是怎么知道她开了店的。
云真看着九斤,心中倏然一暖。
走到他面前,刚要说不肯收下,九斤便先她一步道,“云公子,爷说了,这红包是个吉利兆头,不管多少,先收下再说,不能退还回来,底下这个,是我们小姐给的。”
云真脸上的笑,淡了一些,看着九斤手上的两个红包,却没伸手。
她想了想,回道,“我前些日子去御珑斋,看见一对金娃娃甚是可爱,已经定下了。”
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收据来,放到九斤手中。
“我听闻,皇上的圣旨已下,恭喜你家小姐了,这对金娃娃,就当是第一份先头贺礼。这两日已经做好了,我有些忙,忘了去拿,麻烦你自己跑一趟了。”
九斤的手伸着,也不知该收回的好,还是还给云真的好。
“她这份红包,我便收下了,不为难你,替我谢谢你们家小姐。”她看着那两份红包,深吸了口气,才伸手轻轻抓住。
九斤抓了抓脑袋,傻呵呵笑道,“我就是个跑腿的,那我也不客气了,就替我们小姐收下,还祝云老板财源滚滚!”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云真忽然叫住了他,转身从柜台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锭子,交到九斤手中。
“这可万万使不得!”九斤年纪还小,羞得脸耳通红,“小的绝不能收下!”
“这是应该的。”云真把小金锭紧紧扣在他手里,笑道,“不知道你们爷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请他吃顿我们店里的麻辣烫。”
微辣的东西,楚玉爱吃,肯定喜欢。
九斤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杜景,压低了声音回道,“马上就回来了,二爷受了点轻伤,皇上和我们爷都不放心,便去照顾几日。年前一定回来。”
“爷说,前几年在梅花树底下埋着的一坛好酒,今年倒正好挖出来,一庆二爷今年终于可以回京,二庆三小姐出嫁,三……”
说到三,又抓着脑袋傻呵呵笑了起来,“反正到时云老板一定要赏光前去!”
云真忍不住随着九斤,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你们爷亲自请我,我就去。还有,我并不生你们家小姐的气,你让她放宽心一些,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楚如烟一定是以为她生气了,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不自己亲自来送红包。
“好嘞,那我走了!”九斤长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云真把他送到门边,看着手心里的两个红包,楚玉的东西,向来大气,连红包都跟别人的不一样,楚如烟的倒是加了个小巧的璎珞,很别致。
这样一来,那个八千两的红包,肯定不会是楚玉送的了。
那么大概也只有一个人,会送这样大的礼。
她扭头看向凌波,却正好和杜景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怎么?哪家小姐送的?”杜景指着她手上打着璎珞的红包,打趣道。
“朋友!朋友而已!”云真干笑了起来,转身走到凌波和惠娘身边,把手里的红包交给了她们。
又顺势和凌波使了个眼色,在她手心里写了个侯字,打了个问号。
凌波随即摇头,轻声回道,“不会。”
云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朝杜景道,“老大,我知道是谁送的了,你说得对,无功不受禄,我把钱还给人家去。”
“知道是谁就好,赶紧送去吧,还等着你回来给我们准备好酒好菜呢!”杜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快去快回。”
外面不知道何时开始飘起了小雪,云真披了件白色斗篷,攥紧了手里那个红包,随即匆匆走了出去。
走到门前,忽然看到那边街口处,又围了一群人。
她不由得一愣,走到后面,踮着脚尖往里头看了两眼,一边沉声问前面的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前日里那个断手断脚的人死了。”前面的人咂舌回道,“死得有些惨呢……这还有十几日就过年了,出来这样的事真是……”
云真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随即用力挤到人前,顺着旁边指指点点的手看了过去——
钱二的身上,满是刀剑划过的伤口,一条断臂抛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
他跻身的那个角落里,墙上溅满了血,地上也满是血污,早就已经凝固了,泛着诡异的颜色。
她的心口,咚咚跳得越来越快,只觉得有些想吐,顿了几秒,随即转身,飞快地挤出人群!
赫连锦一定在看着她,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她扭头朝四周看了一圈,随即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华夜楼牌匾上。
华夜楼是显贵最爱聚集之处,赫连锦这样有精神洁癖的人,一定是待在干净而又高贵之处。
她想了想,随即快步朝华夜楼走去,一进门,随手揪住一个正在擦洗桌子的店小二,低声问他,“赫连锦呢?”
“公子……”
“他常年包下的那个包厢是哪一个?”云真不等他说完,又紧接着问道。
“小人……”
“云老板不在自己店里好好做生意,跑到华夜楼来撒什么气?”那边的楼梯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云真抬头一看,原是赫连齐,随即松开了小二,朝赫连齐走了过去,两人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上对峙了几秒,云真继续低声问他,“赫连锦呢?”
赫连齐忍不住朝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找我大哥做什么?弃妇也想回春吗?”
“我要找他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云真说着,慢慢伸出了右手。
“云真,我警告你!这里可是在华夜楼!你孤身一人胆敢动手!”赫连齐忍不住朝后瑟缩了一下,小声警告道。
云真却不慌不忙,继续伸手,摘下了头上的风帽,上下扫了赫连齐一眼,不屑道,“是怕了吧?不想出洋相就告诉我赫连锦在哪里。”
话音刚落下,她就察觉到楼上一人正看着自己。
韩知客站在栏杆处,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上来吧。”
云真和赫连齐擦肩而过的瞬间,又不屑地低声添了句,“我虽不喜欢赫连锦,但说实话,同是赫连家的人,你跟他比起来,简直不算是个男人!”
“你!”赫连齐想要发作,却是不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眼看着云真和韩知客一前一后进了赫连锦所在的房间,他回身便是一拳,狠狠砸在栏杆上。
“二哥,你跟个女人置什么气?”赫连墨好笑地看着他,“是不是男人,你的妻妾不知道吗?”
赫连齐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一双眼睛紧盯住那房间,沉声回道,“我还就是看不惯她了!如此低贱的身份,偏偏清高得像个圣女一般!给脸不要脸!”
“那二哥打算怎么对付她?”
“你若是怕大哥责罚,这次不用你帮忙,我自有妙计!不就是个女人吗?这次,我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赫连墨若有所思盯着他,没说话了。
他明白,二哥这次,定又是动了色心。
赫连锦坐在房间的暖榻上,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绒毯,面前的小几上搁着一个棋盘。
他捏着棋子,定定地看着棋盘的一角,似在沉思,对于进来的人浑然不觉。
云真站在门口,看着他认真沉思的侧脸,没有吱声。
韩知客走上前去,笑道,“王爷可想出什么法子,破解我这个局了吗?”
赫连锦仍旧是皱着眉头,半晌摇了摇头,“你前几步下得过于精妙,等我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成了个死局,这局,我大约是胜不了了。”
他说着,这才扭头看了眼云真,“云真,你过来瞧瞧,可有破解的办法?”
云真抿着唇,朝他靠近了几步,盯着那棋盘看了两眼,沉思了一会儿,遗憾地摇头回道,“败局,最多勉强打个平局,还得看王爷接下来是否能全神贯注。”
赫连锦没吱声,平静地转过眼来看向她,拉起她斗篷一角,看了下她里面穿的什么衣服。
云真咬住了下唇,随即抢回自己的斗篷,往后退了一步。
“我这局,确实下得心不在焉,就当是知客赢了罢。”他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知客,你先出去罢。”
“是王爷故意让着我而已。”韩知客谦虚地回道,迅速收了棋盘,退到门边。
云真听着他的关门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幸亏这只是一盘棋而已。”
“说得好。”她本来是想用来激怒赫连锦的,谁知赫连锦不但不生气,反而拍起了手。
“云真,你既然要女扮男装,那便装得像一点,穿着这身,谁能看不出你是个女子呢?看不出的,也只会招来那些兔儿爷。”
云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王爷不近女色,想必也跟那些好男风的兔儿爷一样吧?”
“那你不妨试试,我是否跟那些兔儿爷一样。”赫连锦说着,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拖到自己怀里,凑到她耳旁轻声道,“要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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