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县发生了一件事,很多人无故昏倒,昏倒最多的则是青河镇,昏倒时面呈绿色,颜色有深有浅,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众人以为发生了大规模瘟疫时,人都莫明地醒了过来。
其过程不过一个时辰,人醒来之后除了有点虚以外,就没有别的不适了。
若是修仙之人,便可以看得见,在所有人醒来的前一刻,每个昏倒之人身上都飞出一绿色光球,皆朝丰县城木坊涌去。
如同先前从关家父子还有安谷身上跑出来的绿光一样,尽数没入安荞的身体,本就长得胖的安荞,就跟吹气球似的,一下子胖圆了去,甚至还缓缓飘了起来。
关老头睁眼的瞬间,朝安荞看了过去,瞳孔顿时猛缩,立马将不曾离手的拄棍取来,手往拄棍上连拍数下,看起来无比坚硬的拄棍碎裂,凌空化作一块菱形木牌。
一把将安荞从空中拽了下来,将菱形木牌往安荞胸口压下,握拳朝菱形木牌上狠狠打了下去,一拳又一拳。
安荞在被拉下去的瞬间,迷迷糊糊中被胀醒,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膨胀,有种快要爆炸了的感觉。
刚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关老头压住,一只干瘦的拳头往自己胸口打下,安荞顿时惊得魂都快没了。感觉自己就跟个气球似的,要是被打下一拳,那不得爆炸了?
然而不等安荞吭声,拳头就已经落下。
安荞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去,这一拳又一拳的,真的感觉好疼好疼,可第一拳落下以后,安荞感觉自己依旧在膨胀着的身体停顿了一下,随着一拳又一拳落下,身体不再膨胀,甚至在缓缓消退。
似有什么东西,正随关老头的拳头陷入体内,将膨胀源压制住。
算不出被打了多少拳,随着胸口传来的‘咔嚓’一声,那什么东西彻底进入身体,并且压制在丹田上面,阻止丹田炸裂,不过感觉上貌似不太牢靠。
这时关老头也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体摇摇欲坠,气喘得就跟拉风箱似的,面色苍白无血色,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上面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爹,你怎么样?”关棚一脸焦急地跪在地上搀扶着关老头,在安荞被打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不过关棚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面上并无意外。
而安谷依旧昏迷着,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哎,帮个忙!”安荞还是感觉身体很胀,体型比原来大了不少,翻身翻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翻过来。
关老头想要摆摆手,可双手颤抖,根本不听使唤,就摇了摇头,朝安荞看了过去,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去帮帮她。”
关棚看了安荞一眼,见安荞一副搞笑的样子,却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不放心地先将关老头移到房柱那里,从地上捡了个靠枕给靠上,这才跑去扶安荞,刚把安荞扶起来,又赶紧回到关老头跟前。
安荞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腰,简直就欲哭无泪,可是比以前要粗实不少,而且摸着还摁着还挺胀的,冒充很结实的样子。
“我这有药,你先给老头儿用上。”安荞心底下有一百个不解,可看关老头那可怜样,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动作有些艰难地掏了掏兜,从里头扯出来一袋子瓶瓶罐罐,挑出一瓶药递了过去。
关棚点了点头,接过药赶紧给关老头抹到手上。
等到关老头的手止住了流血,安荞才凑了过去,问道:“关老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这身体……”往自己身体比划了一下,这才又问道:“是怎么一回事?咋就跟吹气似的,一下子就胀成这个样子了。”
关老头摆摆受伤的手,道:“让我这老头儿歇会。”
“……”又等了半刻钟,安荞忍不住了,问道:“老头儿之前你打我那拳法,是不是叫什么‘还你漂漂拳’?你瞧我现在这样,要是再多打几拳,会不会好点?实在是太胀了点。”
安荞话刚说完,关老头就适时昏睡了过去,还打起了鼾来。
安荞瞪眼,还真是哔了狗了。
关棚弯身把关老头抱起来,往房间里走了进去,小心把关老头放到炕上。这过程安荞一直探头看着,等到关棚转身,又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安谷还躺在地上,安荞弯身看了看,发现安谷只是被震晕了过去,并没有多大的事。本想把人抱起来的,可弯身实在困难了点,就没有抱起来。
等到关棚出来,就又把安谷抱起来,放到炕的另一头。
安荞还是伸长脖子瞅着,眼珠子滴流转,不老实地四下瞄着,等到关棚转身出来,又一副我很乖巧的样子,可怜巴叽地站在那里。
“这件事我知道一点,可以为少主解释一下。”关棚站定在安荞跟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安荞。
安荞看得出,那是一副哔了狗的表情,只是实在好奇那一声少主从何而来。
“你说,我听着。”安荞说着抬起爪子看了一下,五根手指头胖得都合不起来了,一根根长得跟萝卜似的。
关棚给安荞搬了把椅子过来,安荞顺势坐了下去,然后愣愣地看着安棚。
“这事要从万年前说起。”关棚皱了皱眉,其实在今日以前,他都把这些事情当成故事来听,根本就没当成是真的,直到今日发生了这些事情,才被动地相信了这一切。
提到万年,安荞不自觉一僵,表情更加呆滞。
“如今的丰县,在过去叫丰城,是很大的一座城。传说那棵古树是一万年前被一位仙人移植到这里,仙人下了多重禁制保护古树不受俗气污染,并且命木氏一族守护在此。而作为回报,只要木氏一族不离开丰县,就可安享荣华富贵,木氏一族谨尊祖训,从不开离丰城,在此生根繁衍。”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条祖训受到了质疑,九千年后木氏一族子孙千千万万,所处丰城繁荣昌盛,只是野心也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再满足世世代代窝在丰城,图谋甚大,欲占下周边数城自立为王。”
“不料图谋失败,木氏一族诛连九族,只余一子在他人帮助下逃脱,之后隐姓埋名一直生活在祖宅附近,将祖训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直到数百年后皇朝覆灭,新的皇朝出现,其子孙才回归祖宅。只是如同受到诅咒一般,代代单传,无论生男生女,只得一个,并且都是三十岁以后才得。”
……
木氏一族诛连九族后,祖宅被劫洗一空,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丢失。到了关棚这一代,也只是当作神话故事来听听,并没有当真。
不过对于祖训,第一代都尊从,无人敢踏出丰县半步。
也是从木氏一族覆灭开始,古树开始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只是这些变化一直没有被后人放在心上。
先祖有言,木氏一族只是守护者,待古树之灵被有缘人取走,木氏一族的任务便随之终止,才可剔除那条祖训。
万年不见有缘之人,以为不会出现,直到三十年前古树发生诡异变化,夺去关棚爷爷性命,才开始感觉到事情的真实性,开始翻找先祖遗留下来的手札。
安荞出现那日,关老头显然是惊讶的,因为古树开始躁动不安。
父子二人怀疑安荞就是有缘人,只是不敢肯定,便打算先观察一下,给木坊里的人都放了假,使得整个木坊空下来。谁料今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天未亮古树就开始躁动,几乎将先祖遗留下的东西用尽,才使得古树安静下来。
之后父子二人在此间中商量,谁料还没说几句话,眼前一片绿光闪过,之后就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安荞。
这种事情就跟见了鬼似的,要不是强上还有人型洞在那,都怀疑是不是做了恶梦。
关棚还告诉安荞,手札中还记载,由于木之灵是五灵中比较温和的一个,又被仙人以奇妙阵法镇压,并且由木氏一族与安氏一族血脉镇守,为最好收复的一种,其余四灵地因为种种原因,估计遇到以后会困难许多。
而至于为什么叫安荞为少主,也是因为祖训,谁收了木之灵谁就是主子。
安荞则表示,扯什么犊子,都万年老坑了,现在木之灵也收了,木氏后人便自由了,她也不要当什么少主。
不过那本手札,安荞表示想要看一下。
关棚闻言带着安荞去找手札,结果到了祠堂的时候,里头的东西还是好好的,然而一阵风吹过,里头的东西竟随风化灰散了。
风停之后,里头一无所有,更别提什么手札了。
“见了鬼了!”这是安荞唯一的感觉,并且还是一整天都见了鬼了。
好歹安荞还是修过仙的,有些事情勉强还是能够接受,可于关棚来说,就实在有些接受无能了,呆滞了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安荞估计祠堂里的东西,随着那棵古树的消失就化成了灰,只不过因为室内没有风,所以一直保持着原状。是她跟关棚的到来,带进来了一阵风,才把东西吹散。
正愣着神,外头传来叫喊声,听起来挺耳熟。
“胖女人,胖女人……”
毫无疑问,这是来找安荞的,真的是熟人一个。
安荞与关棚对望了一眼,又朝祠堂看了一眼,纵有千言万言,此刻也只剩下一片凌乱,无论是谁都有些接受无能,一时之间无法消受。
“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去看看。”安荞扭头就走了回去。
只是身体实在太膨胀了点,走起路来真心不太方便,此时的安荞真的很希望关老头能快点好,再给她来几拳漂漂拳,这样她就能变成回来的样子。
顾惜之快要担心死了,两个时辰之前,上河村大多数人都晕倒了,一个个脸绿得跟中了毒似的,黑丫头也晕倒了。跑到镇上去找刘老大夫,发现刘老大夫那里也有好晕倒的,样子跟上河村的差不多,镇上的怀疑是不是得了瘟疫,都在议论着有多少人晕倒。
只有顾惜之知道,上河村人差不多全晕倒了。
刘老大夫折腾了老久也没得出个结果来,晕倒的人突然间就醒来了,顾惜之顾不得那么多,又赶紧回了上河村,发现村里晕到的人也一个个都醒了过来,黑丫头也醒了过来,问过黑丫头情况以后突然就想起安荞来,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乍一眼看到安荞,顾惜之一脸呆滞。
怎么两个多时辰不见,人又胖了一大圈,那腰身还真是难以形容。
“胖女人你咋了?怎么突然就肿起来了。”顾惜之以为安荞水肿了,赶紧跑过来检查了一下。
可戳戳再戳戳,挺有弹性的,绷得好紧的感觉。
“尼玛别戳了,会爆的!”安荞瞪了顾惜之一眼,轻点戳也就罢了,这死男人特么还使劲戳,感情他自己不疼。
不料话音刚落,体内传出‘啪’地一声,安荞瞬间呆立。
刚又戳了一下的顾惜之动作一僵,呆呆地看着安荞,手指头抽搐了几下。
那一声好像什么爆了似的,从安荞的身体里发出,并且随着那一声爆,安荞的身体好像缩了一点点。
安荞眼珠子转了转,移线缓缓朝左移去,往顾惜之手指头看了看,然后又默默地移了回来,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醒来之后光顾着身体胀,光想着怎么变回原样,却不曾去看看体内的情况。刚才‘啪’的一声是瓶颈打破,修为一下子从三重变成了四重。那一瞬间安荞是惊喜的,可当安荞注意到被压制住的丹田以后,顿时就呆滞了。
残留在经脉中的灵力不过九牛一毛,压制在丹田的灵力才是海量,只是这般海量却不是她能够吸收得了的。而那块压制住丹田的木印看起来一点都不牢靠,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一旦木印爆裂,那股灵力就会暴动,瞬间就能撑爆她的身体。
这爆炸的能量不亚于一颗炸弹,并且还是一颗能炸毁整整一个大村子的炸弹。
安荞整个凌乱了,曾经是多么想要灵力,现在却恨不得把那些灵力全丢了。
怎么会这样?安荞整个僵化,百思不得其解。
顾惜之不敢再戳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胖女人,你咋了?”
安荞瞥眼,表情不可谓不难看,就差没有哭出来。
“我没事,先去看看关老头。”安荞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关老头可能会有办法,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说不定关老头比关棚懂得的多。
到了正房,关老头还在那里躺着,关棚则在那照顾着。
安荞想了想,伸手去取银针,可抓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把针给抓到手,就可怜巴巴地看向顾惜之:“我拿不到针,你帮我拿。”
顾惜之好像才回神似的,慌忙‘哦’了一声,赶紧帮安荞把针取出来。
安荞拿过针,朝屋里走了进去,对关棚说道:“关叔,让我来帮关爷爷看看吧,治病疗伤啥的,我还是挺在行的。”
关棚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往边上挪了挪,把地方让给了安荞。
安荞给关老头把了一下脉,发现关老头内脏器官衰竭,身体多处骨头有裂痕,竟是透支了生命力。想起之前关老头之勇猛,安荞不由得一怔,原来关老头也并非想像中的那般牛掰,仅仅是个普通老头儿而已。
或许这就是缘份,关老头透支了生命力,而她的生生之气正好可以填补。
不作犹豫,安荞将银针取出来,立马替关老头救治。
若是之前安荞还怀疑关老头有什么诡计,现在却是信了大半,觉得关老头应该是个好人,而关棚说的也应该是真的。
过了约么半个时辰,安荞收回针,使用了大量灵力以后,体内灵力依旧充盈。恨不得将所有灵力都用来救治关老头,可惜生生之气只能用来治病,不能用来延长人的寿命,待关老头恢复如初,体内也再无病痛之时,生生之气对关老头便再也不起任何作用,更不能使关老头变得年轻。
又给安谷看了看,这孩子可怜的,有那么点脑震荡,不过也快醒了。
关老头还没有醒来,现在也醒不过来,太过疲惫了,至少要明日才能醒来。
安荞身体胀得难受,灵力无处发泄,不由得看向关棚,说道:“关爷爷没事了,不过他太累了点,要明天才能醒来。关叔,我看你的毛病也得治了,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治治。”
关棚摇头:“叔先不治了,毕竟你关爷爷还昏迷着,小谷也没醒,叔得照顾他们。”
安荞就道:“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也不打紧的,等治好了你的精力就会更好一些,更方便照顾他们。”
关棚疑惑:“不是说要动刀子?”
安荞指着关老头的手,说道:“动刀子也没事,我能让你很快就好起来,就跟关爷爷这手似的。”
关棚朝关老头的手看去,才发现关老头的手早就结了痂,而且看着好像要掉的样子,下意识就伸手去轻轻揭了一下,这一揭竟然就揭了下来,上面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顿时就愣住了。
明明之前连骨头都露出来了,为何这会竟然已经好了?
“这会你信了吧?快快躺下,我现在就给你治!”安荞一把将匕首抽了出来,用灵力在匕首上来回拭了几次,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关棚。
那笑容看着有点阴森,关棚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就想要再次拒绝。
顾惜之就不爽了,说道:“一个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干啥?我媳妇都说让你躺着了,你就赶紧躺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要真起不来了,这不还有我跟我媳妇,还能把那老头怎么着了不成?”
关棚想了想也是,就点了点头:“那行吧,你轻点。”
安荞:“……”
顾惜之嫌关棚啰嗦,一脚把关棚踹趴在炕边上,问安荞:“要怎么整?”
安荞道:“你把他上身的衣服撸起来。”
顾惜之动作僵住,眉头拧了起来:“媳妇儿,你要是想看后背的话,我的给你看好了,不用别人的。”
关棚:“……”
“你个脑残别废话,赶紧撸,我两刀下去就完事了,磨磨叽叽的,半点也完不了。”安荞说着大有一副你不动手我就动手的样。
关棚:“……”
顾惜之迟疑着,还是将关棚的上衣撸了起来,然后一副防贼的样子盯着安荞,仿佛安荞会不老实非礼人似的。
安荞懒得去看顾惜之是怎么样的表情,银针飞了出去,三分之一没入皮肤,然后神情一变,手握匕首迅速划了下去。
用快准狠来描述,最合适不过了。
顾惜之一脸石化,直到安荞把人家两边腰子都划完了都没能回神,好久眼珠子才动了动,那时安荞已经在用生生之气替关棚愈合伤口,顺便还替关棚疏通了一下堵塞的经脉。
等到安荞收手,顾惜之才抽搐道:“胖女人,我觉得你不是人。”
安荞瞥眼:“当然,我是神嘛!”
顾惜之沉默,神个鸟,分明就是头死肥死肥的怪兽!
不过顾惜之敢说出口吗?自然是不敢的,就僵笑道:“是啊,你是神,可神了。”
安荞将银针收好,塞到怀里头去,然后拍了拍顾惜之,一脸友好地说道:“所以你大要放心,以后可以尽情地作去了,就算你受了重伤,都要死不活了,我这个神也一样能把你的命捡回来。”
顾惜之抽搐,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的,扭头看向关棚,见那厮还衣衫半解地躺在那里,立马就抬脚踹了过去,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怎么还躺着,赶紧把衣服穿上。”
其实关棚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衣服才撸了起来,然后就完事了,这速度快得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为至少要花上半个时辰的,结果却是一刻钟都没用上。
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特别是两边腰的感觉,就想要回味一下。
可被顾惜之这么一说,关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把衣服放了下来。
“关叔,你腰上的毛病我已经给你治好了,不过从你腰那里取下来的东西大块了点,以至于你的腰那里现在是空的,所以你最好就是往腰那里裹几层纱布,等半个月以后长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纱布取了。”安荞说着往炕上的那一盆东西呶了呶嘴,示意关棚去看。
关棚扭头看去,顿时一阵腿软,扶着炕边才没倒。
那是两坨碗大的肉,看着跟猪肺似的,不过比猪肺要渗人多了。
他娘的,怎么会长这样的东西,好恶心!
安荞并不意外关棚的反应,这玩意一般人看到都会觉得恶心,不敢置信。扭头看向关老头,好想一针把这老头儿扎醒,好问问有关于木之灵的事情,现在的她可是脑瓜上顶了N个问号。
“你看那老头干啥?满脸褶子,难看死了。”顾惜之见安荞看久了,忍不住嘟嚷。
安荞就翻了个白眼,这货有病,啥醋都能吃两口,一点都不挑口。
安棚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盆东西怎么办?”
安荞瞥眼:“你可以留着当纪念!”
关棚虎躯一颤:“这玩意老渗人了,瞅着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真留作纪念,得吓死个人。”
安荞就道:“那你就扔粪坑,埋地上,或者拿去喂狗!”
最后一个关棚是坚决不会做的,扔粪坑也感觉怪怪的,说不准那粪坑以后都不敢去了,就选了第二条,找个地方埋了。
刚要将盆子端走,安谷就揉着眼睛醒来,茫然四看,视线一下子落到盆中,惊讶道:“义父,这是猪肺吗?咱们今天要吃猪肺吗?”
关棚虎躯再次一颤,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赶紧把盆子端起,说道:“不能吃,这是拿来喂狗的!”说完赶紧端着跑了出去。
安谷愣了,奇怪道:“木坊里没有狗啊!”
安荞但笑不语,顾惜之笑得直打颤,就差没整个人趴到安荞的身上去。
只是顾惜之表面上笑得欢实,心底下却更加的疑惑,总觉得安荞不太对劲,所做的一切都太过神奇,或者说是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这匪夷所思之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否则定有麻烦。
如此想着,不由得抓紧安荞的手,绝不想安荞出什么事。
安荞皱起了眉头:“王八蛋,你把我手当面团捏了不成?”
顾惜之手一松,嘿嘿笑道:“没有,绝对没有当面团,就是当包子了而已。”
说到捏包子,安荞立马就想到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顿时这脸就黑了下来。
尽管顾惜之说的是手,安荞还是很不痛快,特别是现在又胖了。
“毛病,离我远点。”
到底安荞还是体谅关老头年纪大了,没有给关老头扎上一针。而关老头不曾醒来,自己身上的情况又十分危险,安荞就没有心思待在这里,打算先回家去,然后找个地方闭关一下,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地下宫。
离开之前,安荞让安谷去找了笔墨来,给写了三张药方。
分明是关老头,关棚还有安谷的,这三个人都得再吃一点药,担心他们弄混了,上面明确标注了是谁用的药,交给安谷以后就离开了。
也不知关棚拿东西到哪里埋去,直到安荞离开都没有回来。
出木坊门的时候,安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只狮子,仍旧是闭着眼睛的,可安荞心底下的疑惑更甚。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两只狮子,跟之前看到的那两只土黄影狮有那么点像。
“你见过谁家门口的狮子是闭着眼睛的不?”安荞问。
顾惜之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以后我多注意看看。”
安荞:“……”
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现在并不想拿刀去挖了。
要是换作是以前,她非得拿刀去挖来看看。
现在就算是告诉她,这两只木狮有灵,她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那老菩提树都成精了,那上面散发出来的黑气,若非她生生之气正好克制,她这会早就死翘翘了。
说到死翘翘,安荞立马又想到自己身体的情况,顿时脸色一沉。
顾惜之皱起了眉头,胖女人到底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变脸,问了几次也不回答,真叫人担心。
正疑惑着,就见安荞瞪了过来,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顾惜之忍不住再问:“我说胖女人,你到底怎么了?”
安荞肥脸抽搐了几下,说道:“没事,找个马车,咱们坐马车回去。”
原本顾惜之也没打算走着回去,最近可是听说胖子走路会很累,走久了腿关节地方会肿。都后悔死以前让安荞跟他一块进山了,想想就好心疼,觉得那时候安荞肯定疼得不行,要是早知道的话,一定会帮她揉揉。
上河村的拦路石已经清除掉,马车能够直接使回到村里头去,回家的速度自然要比之前快上很多。
一路上安荞眼神诡异得很,盯得顾惜之一阵阵发毛,问安荞也不说个原因。
直到快进村子的时候,安荞才小声对顾惜之说道:“回去以后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时间是长是短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个月,你要是没别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没事不要去打扰我。”
闭关?顾惜之面色沉了下来,这个词一般出现在神话里。
常人哪里用得上闭关,就是嘴里头说着闭关,用不着三天就饿出关来了。
神话故事里,有些仙人一闭关就是十天半个月,更有甚者一闭关就是几百年。以前一直将之当成神话故事来听,如今看着安荞,顾惜之渐渐地产生了怀疑,下意识又抓紧了安荞的手。
胖女人会不会是仙子?
忽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有那么肥的仙子的。
可仙子都是漂亮的?就没有丑的……
心底下一阵矛盾,一边觉得像,一边又觉得不可能。抓住安荞的手也渐渐收紧,盯着安荞,眼底下越来越深遂,意思很是明显。
安荞眼睛微闪,仍旧不打算跟顾惜之解释点什么。
在安荞今后的打算中,也仍旧没有顾惜之这个人。
对视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已然回到了上河村,并且停在了自家院子中。
顾惜之松开了手,眼底下渐渐被失望盖过,这胖女人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他都对她掏心掏肺了,她到现在还拒人千里。
“你给钱!”
安荞当作没有看到顾惜之的眼神,自己先跳下了马车,只是再怎么装心底下也是慌乱的,自打看到顾惜之那失望的眼神,这心就乱了透了。
院子里没人,工人们似乎没有来,屋子里也没人,不知道去了哪。
安荞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朝炕爬了上去,打算现在就到地宫去。刚上炕屋里头一暗,下意识扭头看了去,原来是顾惜之进了门,并且把门给关上了,所以屋里头才暗了下来。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要进地下宫的时候,她竟然忘记把门给关上,若是让有心人给看见,那可就乐大了去了。
眨眼间心又吊了起来,瞪眼看着那张凑上来的脸,好阴沉好吓人的样子。
这么看着老娘,信不信老娘扎你?
顾惜之盯着安荞看了好久,突然说了一句:“你闭关我要给你送饭不?”
安荞顿时石化,你个王八蛋脸阴成这样,就是为了问这一句?
只是要还是不要?安荞一阵沉默。
如果说不要,这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我要到最里头去,你进不去。”到底安荞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她没打算在地下仓库那里闭关,而是打算在地宫那里闭关,而里头身无灵力的顾惜之是进不去的。
顾惜之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之所以能进去,是不是跟你的功法有关?”
安荞点了点头:“是的。”
顾惜之就问:“你的功法我能不能学?”并非顾惜之想要觊觎安荞的功法,而是那种明知人在里头,却死活找不到人的感觉,实在不想再一次尝试。
安荞愣了一下,眼睛微闪了闪,突然面色古怪了起来,凑到顾惜之耳朵说了一句:“可以啊,只是……男人若想要练此功法,先要挥刀自宫,你若想学,还需深思再深思!”
说完不等顾惜之回应,赶紧摁下开关,直接进了地下仓库。
等顾惜之回过神来追上去的时候,安荞都已经进了地下宫,顾惜之这脸就别提有多黑了。
挥刀自宫?顾惜之想想就抽搐不已,
死胖女人,老子要真挥刀自宫,你不得哭死?
等回到屋子里,顾惜之突然一拍脑袋,忘记跟安荞说村里人无端昏倒之事了。
不过想了想,这女人没心没肺的,说了估计也没什么反应。
啪!
又忍不住拍了拍额,该死的胖女人跑得倒是挺快,却不想想该如何交待。难不成丈母娘问起的时候自己老实说去闭关了?还一闭就是十天半个月?照着丈母娘那性子,说不准得去报官了。
光想到这一茬,顾惜之头都大了。
若只是十天半个月,那也好说,可若是一两个月呢?
狠狠地抓了把头皮,要不自己也跑路?那样丈母娘就逮不着人来问了。
可那样的话,丈母娘会不会疯掉?
……
一顶轿子从雪府侧门进去,秦小月终于如愿以尝地嫁入了雪家,尽管同一天进去的还有另外三顶轿子。可秦小月还是觉得自己成功了,那三个女人又如何比得上自己,以后雪府的女主人只能是她秦小月。
听说那三个女人都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出身都还可以,至少身份比她秦小月好。
秦小月不禁冷笑,那又如何?雪大少爷可是将死之人,你出身再好又顶个屁用,最重要的莫过于怀上雪大少爷的孩子。
她秦小月屁股大好生养,可是比那些千金小姐好多了。
如此想着,秦小月又得意了起来,对着镜子好生打扮,就等着雪大少爷来圆房。可惜雪大少爷身体不好,不能用香薰,否则她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然而入夜却不见雪大少爷来,秦小月等不及便让丫鬟去打听,打听回来的结果令秦小月恼怒不已,竟然去了别的女人那里。
秦小月一怒之下想出去找人,不料被护卫挡住去路,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
竟然被禁足了,秦小月大怒,摔了一地碎瓷。
这些可都是高档瓷器,若是换成是以往,秦小月定然不敢也舍不得摔,可如今嫁到了雪府,水涨船高,摔了这般瓷器,竟有种莫名的兴奋之感。
却不知这般任性,尽数落在雪韫眼中。
同一天里,纳了四个小妾回来,非雪韫所愿。
只是父母哀求,为人子女,又有何办法?雪韫苦笑着看向天空,四个小妾都去过了,都只是到了门口就不愿进去,内心充满了厌恶。
曾听下人们说,自己出生在六月,出生那日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
因着天气特变,母亲生自己的时候才伤了身子,以至于后来再也没有生养。
父亲对母亲用情至深,一直不曾纳妾,才使得府上只有自己一位少爷。如果可以,雪韫希望自己也能有兄弟姐妹,好替自己分担一下,比如把这四个小妾分担了。
“少爷,老夫人嘱咐过,少爷今晚必须挑一房。”下人心中不忍,却不得不提醒了一下。
被下人从编织的美梦中生生拉回,雪韫禁不住苦笑,若真有兄弟姐妹,想必父母亲也不会如此逼迫自己啊。
四选一?
也罢,随便进一房吧!父母亲可是答应了,只要都圆过房,就放任自己外出,不再强迫他留在院中。如此想着,雪韫朝秦小月的房间走去,刚走两步下人递来一样东西。
“少爷,这是老夫人替少爷准备的。”
看到此物,雪韫先是一怔,很快脸色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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