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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4 -后位高悬知真相

一曲清歌莫流觞 翠羽寒衫 4808 2021-04-02 21:45

  说实在话,如果大家拼谋略拼战术,牧洛笛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上官逸,毕竟她所熟知的是古今中外那么多人的智慧结晶。

  但如果要拼背地里的手段,牧洛笛就自觉赶不上趟了。明面上的虚与委蛇,只要她一张嘴就行了,可要在暗处动手脚,那是需要人手的。现在的她哪里有什么人手可言呢?

  十三如今是退出了羽国的国界,寻了个世外小岛隐居。他倒是有隐卫的,不过在信中提到了,说眼下还在处理别的事,很快会赶来京城帮忙。可他的隐卫也不过十几号人。

  十七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多,还都是刚集合起来一两年,能否信任都还打个问号。查查消息,虚虚实实的,大抵也都能分析出个七八成,倒是不怕。但真要做事,牧洛笛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十四的人,倒都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也不算少。毕竟上官寒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来捧他。但他们现在顶多还能算个朋友,若真有事拜托帮个忙还行,哪有直接指使他的人做事的理?

  原本白墨倾是最能帮上忙的,不过为了让他彻底放下对她的心思,眼下她跟他还在“冷战”中,牧洛笛当然也不会去找他帮忙的。

  而顾尘清的人,他倒是没少往这边派。但牧洛笛眼下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安危,往这边派,还不如直接留在他那边帮忙。

  当然,她相信真要拼阴谋诡计,顾尘清也不会比上官逸弱到哪里去。但眼下她人不是还被拿捏在上官逸手里吗?这与人质也没多大差别了。少不得让他多了很多顾虑。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牧洛笛是没法背地里做些什么了,只能跟上官逸谈条件,让他也别躲在暗处搞些龌蹉事儿。

  上官逸定神看了牧洛笛一会儿,但从她晶亮的眸中,也只能看到坦然和诚恳,只好挪开了眸子,应道:“你若乖乖当这皇后,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再背地里对你在意的那些人下手的。”

  牧洛笛是真心希望他别搞小动作的,目光当然坦然诚恳,就算明知话里有漏洞,对他的答复也算是满意。还是那句话,明着来,她自己就能想办法破解,所以并不畏惧。

  不过瞧他这么执着,牧洛笛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非要我回来当皇后?你明知我就算当上了皇后,可能也当不了多久的。”

  “你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人寻来神医替你解毒的。”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上官逸也没想继续瞒着,只是多解释了一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生出别样的心思,若是知道,我又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牧洛笛一听这话,就知道上官逸虽然查顾尘清也查她,但到底没查到夜鹊身上去。此时竟然还不知道夜鹊就是神医,还想着让人来给她解毒呢。

  “那万一解不了这毒呢?”牧洛笛又追问道,“就算我命不久矣,你也非要我当皇后吗?如此你又怎么让我相信,这是喜欢,而不是再一次的利用呢?”

  说到这个,上官逸也不觉尴尬,只是坚持道:“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你能活多久,你是我认定的皇后,那生是我的皇后,死也要是我的皇后。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不会道歉,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从始至终,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不想去后悔。为了成就自己的理想,他牺牲过她,他不后悔,但却也想着弥补她。

  听到这里,牧洛笛也算是听明白了。或许是在他的认知理念里,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皇后之位不动心的。所以在他看来,最好的弥补方式就是给她最尊贵的地位和最优越的生活。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只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从来不考虑别人是怎么想的。牧洛笛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他学会去尊重别人的想法,但到头来,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

  所以此时,牧洛笛也不会再去解释什么她想要的不是后位,只是有些意兴阑珊,既然他承诺了不会背地里下手,她干脆就推说孩子困了,要回去休息了。

  顾若迁那多聪明啊,就连那样对他的乡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知道配合着哭、配合着黏人的。这下牧洛笛都直接说了,他也是立马就摆出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

  上官逸虽然不知道孩子是不是牧洛笛生下来的那个,但肯定也是打心底里不欢迎的。不过谁让牧洛笛对这孩子那么关心,就连想跟他谈话都要带着,谁又让他对她心里有愧呢?

  所以,上官逸就算对着孩子再不喜欢,到底也没打算拿孩子下手。说实在话,那时如果不是孤蒲雨对牧惜缘下手了,他也不会主动去动这个手的。

  他知道自己一旦动手,以兮儿的聪慧,很容易就会猜到一切。因此而再度伤了她的心,那就与他想要补偿她的初衷相悖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牧惜缘固然是他的污点,但没有人知道的污点又算是什么污点呢?知道兮儿和顾尘清那回事的人就那么几个,只要这几个人死了,孩子的存在甚至不会是威胁。

  上官逸从来都是认定了目标,别的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他既然认定了要弥补牧洛笛,那这种可以隐藏起来的污点,他也是忍得下来的。

  只不过,孤蒲雨动了手,他也不介意借刀杀人。他要的,只是自己不伤害兮儿。污点毕竟还是污点,有机会除去,当然再好不过。

  眼下牧洛笛以孩子为借口要求回去休息,上官逸当然也不会阻拦。还是那句话,他让她回来当这个皇后,并不是想以此禁锢住她,而是想以此来弥补她。

  别说她只是想回去休息这种再正常不过的要求,就算是她把整个后宫闹翻了天,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出手帮她解决一些麻烦的。

  回到跟揽月阁并无二致的庭院,牧洛笛也是有些感慨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逃出笼子的鸟,又飞回了同一个笼子一样。

  不过这一次,她心里有了目标,有了计划,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茫然而又恐慌的初到者了。所以她感慨归感慨,但心里头没有一丝茫然和恐惧。

  倒是她怀里的顾若迁一瞧没了旁人,立马一扫刚才那副困顿的模样,好奇地问道:“牧姐姐,刚才那人是谁啊?他好像很不喜欢迁儿的样子。”

  或许孩子确实是天真,分不清虚假的好意,但上官逸本就冷漠,也就对牧洛笛语气能温和些了。更何况,他也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对顾若迁的不满,孩子自然能感觉到。

  而他的冷漠与顾尘清的冷清还有区别。顾尘清看上去也是清清淡淡,没什么表情,但不会让人感觉不自在。纵然他过于出众的外貌和气质都让人忍不住感慨这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虽然能感觉到距离,但也不会特别感觉到疏离。

  可上官逸就是彻头彻尾的冷,他的面无表情也是带着寒意的,就算不说话,也自带一种压迫感,不管这是帝王的威严也好,还是个人的气质也罢。这种人一看就不是能亲近的角色。

  当然,如果他需要换一副面孔才能达到目的的时候,也能迅速转换角色。他要虚伪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好在牧洛笛一开始认识的,就不是那个带着伪装面具的他,所以对这人的本性也算是了解够多了。

  此时被孩子这么一问,牧洛笛也是淡淡一笑,回答道:“他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是那个样子,你不必关心他的态度。但这宫里还是危险重重,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别随便跟人跑了。”

  如果不是这孩子实在太过聪慧,牧洛笛也不想跟他说这些勾心斗角的话题。但既然他能理解一部分问题了,至少她要教给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顾若迁自然也是乖巧地点头。他本就不是喜欢亲近人的性格,只不过这个姐姐让人觉得特别温暖,打从心底里让人想要亲近,所以他才有些黏她。

  当然牧洛笛是不想他叫自己姐姐的,这顾若迁好歹说是顾尘清的儿子,这一声姐姐叫得,反倒显得她也小了顾尘清一辈。

  路上虽然提过几回,让他改口叫阿姨,但这孩子扭,非是要叫姐姐,也不知是不是还想着让娘亲跟爹爹在一起这回事呢。

  毕竟是个半点大的孩子,牧洛笛也不至于当真跟他去计较这种问题。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就算两人相差个十八九岁的,但他乐意这样叫,那就由着他去吧。

  这一大一小正聊得起劲呢,忽然有宫女通报说是贵妃娘娘来了。贵妃正是孤蒲雨,就算她不来找牧洛笛,牧洛笛也是要去找她的。

  眼下孤蒲雨主动找上门,牧洛笛也是端足了架子,就算身份不够,但气势上绝对要压过一头。对孤蒲雨,她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没有她的好心收留,没有她的妥协交易,哪里会有她孤蒲雨的今天?

  “我这前脚刚进门,贵妃娘娘后脚就跟了过来。不知是何事如此着急?”牧洛笛率先开口问道,显然并没有直接把自己想问的说出口,毕竟还有宫女在呢。

  听了她的问话,孤蒲雨脸色未变,淡定地屏退了左右,这才直接回答道:“白姑娘,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帮忙。”

  “既然没什么不能告诉我的,那就把你进逸王府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说清楚吧。我有的是时间,足够听完你的故事。至于能不能帮你的忙,一要看我的能力做不做得到,二要看你说完那些事情之后,我对你抱着什么样的情绪了。”

  既然对方表现得如此坦诚,牧洛笛当然也不会客气。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孤蒲雨要报仇,也算是报得七七八八了,目前最不想的就只有让牧洛笛登上后位这件事了。

  这一点实在不难猜测,不管是从她对上官逸的心思来看,还是从她复仇的角度来看。毕竟对她来说,失去的是所有的亲人,她想要白家整个陪葬也不稀奇。

  本来就怀着坦白的决心来的,孤蒲雨也没有隐瞒什么,就把事情一一道出了。当然她目前还在计划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说的,能说的都是她如何通过上官逸来复仇的事情。

  其实,这些和牧洛笛已经知道的是大同小异,并没有明显的出入。只是一点,她并没有想到要把她送给顾尘清去套近乎的计谋竟然是孤蒲雨给上官逸出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孤蒲雨最聪明的地方,是让人明知是在利用自己达到目的,却因为利益一致的关系,甚至是自己的利益大于对方的利益,而选择接受这种程度的利用。

  上官逸会不知道孤蒲雨的想法吗?他当然清楚。但他却还是按照她的建议去做了,就是因为这件事能帮他更快地达到自己的目标。

  不过,上官逸是个特别讨厌被胁迫做事情的人,却还能如此纵容孤蒲雨。由此可见,孤蒲雨对于上官逸而言,确实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牧洛笛倒是听明白了,也知道孤蒲雨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她的情绪,让她知道上官逸做了那么多伤她心的事情。

  但不巧的是,这些牧洛笛都已经知道了,也早就认清了上官逸的本性,而且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上官逸再度复合这种事情,所以反应并不激烈。

  反倒是在牧惜缘的事情上,她的眸光瞬间凌厉了起来,直接质问:“缘儿不过是个孩子,你如何狠得下这个心来?更何况,他是顾尘清的孩子,对你又能有什么威胁呢?”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不是逸的孩子,而自己又刚失去了孩子,所以才会嫉妒得发狂,去拿他下手。但我从没想过要他的性命,只是想让你和上官羲也尝尝失去的痛苦。”

  孤蒲雨倒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此时也没因为她的质问而低头,反倒是在解释过后,又反问了牧洛笛。

  “如果不是白家和上官羲,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国破家亡的地步?有因才有果,没有我的国破家亡,又哪有你的失子之痛?”

  对这样的反问,牧洛笛很是无言。诚然,战争使孤蒲雨国破家亡,会产生多少的恨意无法衡量。换做是她站在孤蒲雨的境地,可能表现得会比孤蒲雨还激烈。所以伶牙俐齿如她也没法反驳这样的因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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