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曼芬忽然醒悟过来,心突地一跳,便老老实实地任由他紧紧拥着。过了半晌,汪乐裕才放开她,后退两步靠在船栏杆上。
涂曼芬羞怯不已,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平息着紊乱的气息。她将身子紧紧贴在舱壁上,才能勉强维持着,不会倒下去。
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曼芬,别在我面前自称什么民女了,这会让我失控。”
他将她的闺名叫得如此理所当然,涂曼芬却兴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汪乐裕的声音很坚定:“我喜欢的是你,这和你有没有嫁过人,没有关系。”
他的表白很平淡,但在这样寒冷的秋夜中,涂曼芬却感觉到异常温暖。
这还是头一次,有男子这样认真的对她表白。她抬起头,看见在星光的照映下,他普通却肃杀的面容,显得柔和了几分,眼睛里传递出坚定的决心。
她又慌张,又有些隐秘的欣喜。
“我……你让我想想。”扔下这句话,她仓皇而去。
在她身后,汪乐裕忽地一笑。他回味着方才唇齿间的芬芳,笑容中展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决心。
涂曼芬急急的进了舱室,银屏看着她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的脸怎么这样红?”
她忙将手印在自己脸上,果然很烫。
“没事,可能是吹了风。”涂曼芬连忙转移话题,“热水打来了吗?我有些乏了。”
银屏点点头,拧了净面的巾子,为她细细擦拭。
梳洗完毕,涂曼芬便躺在了床上。
但这一夜,她注定是辗转难眠。用手抵住自己的心口,之前在甲板上发生的一幕,不断的在她脑中重现,挥之不去。
汪乐裕的笑容、眼神,还有他有力的双手轮番出现在她眼前。眼下她虽然独自躺在床上,但仍感觉被他禁锢在两臂中,无力挣脱。
……
武正翔的船也在北上,他只身一人,速度更快。
不到十日,他便从冀州码头下了船。这里,是永济渠的最后一站,再往前走,就要改走陆路。
下了船,他赶到冀州的马市。挑了一匹耐力好的良驹,毫不停留绝尘而去。
半个月要赶到指定的易州,他必须一刻不停才能做到。
这套对时间的计算手法,和当初掳走徐文宇,引徐婉真只身赴约的把戏一模一样。
当初抓走徐文宇,引徐婉真上当。如今抓走徐婉真,引上上当。不过是故技重施,但他却不得不应约。
就像徐婉真不能放任徐文宇不管,他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吃苦。
策马飞奔在路上,武正翔的眼神如刀、心冷如铁。用这样的伎俩,你们就以为我无暇布局了吗?未免过于幼稚!
无论你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随着阿大的离去,徐婉真获得了更多的自由。老衙役果然叫了那名游方郎中来看诊,但世上最看不好的病,就是装病。
游方郎中摇着头离去,哑巴妇人对徐婉真的表现也越发满意。时常听她讲一些孩童的趣事,也容她在院子中稍微坐坐。
对她递上来的蜜桔,哑巴妇人和那房中那两名妇人也都能自然而然的接受。
这几日,徐婉真一直不动声色的在积蓄着力量,放松着三人的警惕。她已经知道了这里是恒州,和她的判断一样,位于河北道。
摸了摸肚兜上缝着的金豆子,她的心头慢慢有了主意。脱身不难,但顶着这张脸她又该如何逃脱对方的搜捕,在城里藏身下来,才是她在思考的问题。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是那个世上最配合的人质。
忽然,她听到隔壁起了一阵喧哗。那是人来人往的声音,好像突然来了很多人,进进出出。
徐婉真回想着之前收集得来的印象,隔壁是个空宅子。她当初估计,也许正是如此,才是对方选择了她现在居住这处小院的原因。
隔壁搬来了人?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也许是一次契机。
这样大的动静,哑巴妇人自然也知晓了。出去了一趟,转回来进了门,连连比划了几个手势,表示要加紧看守。
那两个健壮妇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徐婉真看似在熟睡,其实却在凝神倾听着隔壁的动静。她具有超常的目力和听力,这一点除了武正翔,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
“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涂曼芬问道。
自从上次在船上的激吻之后,她就不再提及要回程之事。汪乐裕也闭口不谈,只告诉她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他不想逼得涂曼芬太紧,她就像一只受过惊的兔子。若是逼得太紧,难免会缩回兔子洞里去不再露头。
“从这里的西郊出去,有座山头,上面全部是你要看的棉花树。”汪乐裕的声音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方才在外面时打听过了,棉花在九月份就已经摘光了。”
“摘光了?”涂曼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摘光了你还带我来看什么?”
就算被她这样看着,汪乐裕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好意思来。他在来之前,就知道棉花早被摘光。
他摊了摊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刑部郎中,不通农事。”
涂曼芬呆了一呆,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汪乐裕在心头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我以为,就算摘光了也可以去看看。那些农户手里想必还有留着的棉花,他们怎样纺线剥籽,我们也可以看看。”
“所以,在这里需要多住几日。你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走。”
汪乐裕想要多和她相处一段时日,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光是在船上还不行,得有一座宅子,就算他住在外院,也能营造出家的感觉。
涂曼芬哪里想过那么多,倒是银屏问了句:“汪大人,我们在内院暂住。烦您每日到二门上接小姐出门。”
这座宅子是一个商人的产业,留有看门的管家和洒扫的下人婆子。趁商人不在,管家便将宅子赁出去,收些额外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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