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在边上看着,暗地里狠狠瞪了木婂几眼,这小-蹄-子可是越发的厉害了,成日讨福晋欢心就罢了,连汤嬷嬷都收买了!
木婂则是低敛着头,一言不发。
辛掌柜对锦绣道:“福晋可专门派人将果茶所需的用料配好,一小包泡制一壶茶,单独售卖。”
锦绣来了兴致,细细与掌柜讨论了许久,才终于敲定。
铺子上的事算是理清了,锦绣让掌柜下去准备,再重新择个吉日开张。
掌柜退下,两位庄头顿时紧张起来。
两位新庄头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不免有些心里发怵。又想着先前锦绣谈铺子的时候没有让他们回避,摆明了是将他们当自家人看,心中才算松了口气。
视线看过去,两位庄头都很年轻,一个长得精瘦,一个肤色黝黑,黝黑的那个眉眼与余庄头有七八分像。
锦绣心中有了谱,问他:“你是余遣?”
皮肤黝黑的余遣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给锦绣行了大礼。看得出他很紧张,一副站立难安,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看向另一个人,那人不等锦绣开口便慌乱站起来,行了礼,自顾道:“奴才尚离。”
尚离有南方人的水色,纵然成日在地间劳作,皮肤也较白皙,长得眉目清秀,一脸书生气。
锦绣点头,让他们二人重新落座。
二人十分拘谨,只顾低敛着眼睑,都不敢与锦绣对视一眼。
她便笑着与他们闲聊:“庄子上的那个老妈妈如今怎么样了?”又问尚离:“听说你懂得果林栽培之术?”
两人就依次答了话。
锦绣又问了些庄子上的事,皆是一些琐事儿,却让他们二人逐渐放松下来,与锦绣闲聊摆趣儿,彻底没了先前的拘谨谨慎。
锦绣才正了身子,认真问他们二人:“你们成了新庄头,对庄子的未来可有什么想法?”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推搡着不好意思开口。
扭捏了半天,余遣才壮着胆子说道:“奴才管理的那片庄子临近河渠,奴才前段日子和农户们一起兴修了池塘,放了一拨鱼苗进去。先养一段日子看看,倘若鱼儿长得好,卖的起价钱,奴才斗胆想将两岸的河渠承包下来,专供养鱼。”
锦绣细细听着,看得出余遣是个有主意的年轻人。不像他爹那般老实木讷,没个主意。
听到余遣想大力养鱼,她想起南江也有人养鱼:“南江养鱼直接养在田里,插秧的时候将鱼苗一并放下去,等到稻子成熟了,鱼也肥膘硕硕,直接放了水就能拉到集市上卖。”
余遣听着啧啧称奇:“还有这样的法子?”
菊青冷哼,看乡巴佬似的看他:“鱼儿以田里的虫害为食,既保证了秧苗的健康成长,也足够鱼儿的食粮。”
余遣大为受教,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问锦绣:“福晋也懂得养鱼?”
锦绣笑:“我不懂这些个,你若感兴趣,支银子给你,让你亲自去南江瞧瞧。不过——”话音一转,有了几分打趣的意思:“要学会真本事才行。”
余遣涨红了脸,连连摆手:“这个不急,先将鱼塘的鱼苗打理好了再说。”
锦绣暗暗点头,做事有主见,不急功急利,是能托付重任之人。
便扭头看尚离。
尚离躲不过,起身作了一揖,道:“奴才不懂别的,只是对果树移植栽培上略有心得。上次程大哥带回来的甜橙不知福晋用没用?”
锦绣点头:“味道很好。”
尚离大喜,说道:“奴才想大范围种植甜橙,临近庄子的南山有一大片土地要出租,奴才想……”
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儹越了。租凭买卖土地乃是主子说了算的,哪里轮得到他这小小的庄头指手画脚。
锦绣看出尚离的胆怯,鼓励道:“价格你可问了?若是便宜租下来又如何。”
尚离惊喜交加:“问了的,问了的,一百亩土地,一年只要一百两银子。”
又说:“那是一位员外的产业,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银子,债主催得紧,他就想低价将山林脱手,好换一笔钱。”
锦绣皱眉,一百两银子的确是便宜,可谓是白菜价了。只是那位员外……难保是狗急了跳墙,没法子了,拆了东墙补西墙。很有可能今年租下种了果树,明年就漫天要价,将租金一抬再抬。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显然尚离只想着种植果树,没想到这一茬。
锦绣就转而从旁敲侧道:“果树要几年才能结果?”
“快的三年,慢的最多四年!”尚离兴奋说着,却见锦绣目光沉沉,不由得心中一跳,反应过来,脸瞬间变得惨白。
锦绣没有自责他,只说:“你再去问问,那员外可有要卖山林的意思?”
尚离不敢接话,心事重重地行了礼,就大气不敢出地退到一旁。
锦绣叹口气,这尚离虽有本事,毕竟年轻,考虑事情尚且不能面面俱到,还需磨炼才行。
临走的时候,锦绣赏了二人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去的路上买些零嘴儿,分给庄子上的人吃。
两人皆是欢天喜地地收下,给锦绣磕了头,才离开。
处理完这些,锦绣有些疲倦地回了东次间,靠在临窗的软榻上。
菊青一溜烟儿去了耳房,木婂留了下来。
她正要上前替锦绣捏肩,锦绣摆手示意他不用。
木婂就退后两步,听她说话。
“花铺每十日摆出一盆花,以难题示人,谁能答得上来,那花就免费送人。”
“还有,开业的时候让你爹带着人去国子监,就说花铺开业吉日,凡是到场留诗的人都可获得鲜花一盆。”
木婂瞠目结舌:“那要多少花才够?”
岂不是要亏死!
锦绣揉着太阳穴,缓缓道:“花不用太好,主要是气氛。你待会儿让程峰去花市买一些寻常的花儿作为彩头。”
木婂才松了口气。
锦绣还在说:“让木老爹告诉那些国子监的学生,花铺还兼收好的墨宝文书以及字画,花铺可代为售卖,得了银子无论多少,花铺只提取十文钱的佣金。”
木婂不解,明明是卖花的,干嘛还要卖笔墨。
“那些国子监的生员,个个自恃清高,恐怕不肯让墨宝遗落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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