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蛋非但没躲,反而刻意迎了上去。
殷不悔就看见宋煜一脸讥诮满是算计地将右胳膊凑了上来,再收剑已经来不及了。薄薄的软剑轻易穿透单薄的衣裳,没入皮肉,鲜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
“王爷——”锦绣一声尖叫将殷不悔唤醒,他急急收了软剑,宋煜已经乘势软绵绵地倒下去。
锦绣冲过来,宋煜刚好倒在锦绣怀里,一副虚弱万分的样子,还将胳膊的伤口给锦绣看,可怜兮兮道:“福晋,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殷不悔就气得想一脚踹上去,他用了几分力自己是知道的,那剑也最多不过划破皮肤,这么可能虚弱成这样!
还有先前,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却偏偏自个儿靠上来,还对他扯了个狡黠的笑!他就知道,这混-蛋是故意的!
锦绣看着不断渗出的血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一边搂着宋煜,一边发抖:“王爷,你还好吧?王爷,你看着臣妾,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宋煜乘机往锦绣怀里靠了靠,正好靠到那两团陡立的峰峦之上,一副龇牙咧嘴痛不欲生地在上面蹭了蹭,故意将声音装的更加虚弱:“我……好疼……头好晕……”
殷不悔不是没有见过无赖,只是像这样子的,这么卑鄙无耻,这么下-流做作的,还当真是头例!
他真恨不得先前那一剑直接落下去,劈死这色-胚!
可惜,晚了……
院子外头传来紧锣密鼓的响声,礼部尚书筠亦湳带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赶来,一进来就看见浑身是血虚弱万分的宋煜躺在锦绣怀里,当即吓得走上前去。
“王爷——”他刚小声喊了句,宋煜就虚弱地闭上眼睛。
便有属下高声惊呼道:“王爷昏死过去了!”
筠亦湳吓得脸都白了,这位爷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不敢想,赶紧催促属下:“快,将王爷抬上马车,再去请个太医来,先送回帝京城。”
属下不敢耽搁,几个人一起轻手轻脚地将宋煜抬走,锦绣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跟着走了。
殷不悔就沉着脸,看宋煜装模作样演了这一出,看着锦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却猝地忍不住想笑。
男儿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君子坦荡荡,那个流-氓哪里有一点这样子的气概。也不知锦绣看上他什么!
他不屑地摇头,站着没离开的礼部尚书已经板了脸:“国师未免欺人太甚!王爷纵然有得罪众使臣的地方,今日也带着厚礼前来谢罪了,国师还如此为难,岂非叫人不齿!”
筠亦湳咬牙切齿,语气很是严重。
有个使臣听不下去,反驳道:“分明是你们王爷要闹着比武的,技不如人何必说这些!”
筠亦湳就笑:“王爷要求比武?帝京谁不知道,我们王爷从小就不爱舞枪弄剑,别说比武了,就是杀鸡都不敢!你们弄伤了王爷,还强词夺理,简直是蛮横至极!”
练杀鸡都不敢,这样子不光彩的事竟然还敢拿出来说。众使臣忍俊不禁,国师面色隐忍着刚想开口,就被筠亦湳抢了先。
“皇上想与令国结盟,正是看重令国民风淳朴,心性善良,却不想……呵!这盟不结也罢!本官一定禀明圣上,同时也让天下百姓邻国看看,贵国是如何对付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说着气愤难耐地走了。
国师阴翳着眸子站了许久,回头见殷不悔竟是面色清和,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纳罕:“公子不生气吗?”
“气?”是生气,气的是锦绣那丫头蠢笨不堪,竟然看上那么个男人!
“公子,现在闹成这样,要不我们即刻启程回去吧。”有使臣建议。
殷不悔定了定,摇头:“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有出了这样的变故,走了就等于坐实我们恃强凌弱,迫害启国王爷之事了,传出去总归对殷国颜面有损。”
“那……公子怎么打算?”
“呵,他不就盼着我们先低头吗?暂且如了他的意!”殷不悔面色冷静,沉声吩咐:“修书一封送去宫里,就说同意此次结盟,让皇室尽快准备宴席。”
又特意问国师:“上次让国师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其他使臣见殷不悔有话要单独讲,便都退下。
国师躲闪了一下,就见殷不悔眸光阴沉地扫来,只好说了:“查了,五福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王语嫣如今是辽东王福晋,二女儿王莞宁嫁给七王爷。只是……乳名并非锦绣,而是莞莞。”
殷不悔皱眉。
“其他的都打听不出来。”国师说到这里有些诧异:“以前服侍王莞宁的丫鬟奴婢要么被发卖要么重病去了,就连乳娘都哑巴了,大家都对王莞宁的事讳莫如深。派去的探子在南江呆了一整日,什么也打听不到,再留下去恐暴露行踪,就退了回来。”
殷不悔没有作声,摆摆手,示意国师离开。
国师看了他几眼,想要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叹着气走了。
院子里只余殷不悔一个人,他反反复复咀嚼先前国师的话,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到最后,他有个一个大胆的揣测,会不会现在的王莞宁不是真正的王莞宁呢?
要不然,怎么可能丫鬟婆子一夜间全都消失,就连乳娘都哑巴了!很显然国公府在防备什么,防备有人打听王莞宁。
为什么要防备呢?
除非王莞宁有问题!
他能想到的问题就是真正的王莞宁不见了,现在在七王府的根本不是什么王莞宁,而是叫锦绣的女子!
他被自己这番推论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唇不由自主地上扬。
既然她不是真正的王莞宁,是不是说她与那个人的婚约根本做不得数呢!
想到这里,忽然心情大好。又细细捋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遗漏,然后笑得更加温煦了。
此次帝京之行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
送宋煜回京的马车跑得快如疾风,马车内只有锦绣和宋煜两人。
宋煜就痛苦地嗯了声,虚弱地眯起眼睛。
本以为锦绣会担心地立刻上前,哪知她坐的远远的,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宋煜以为她没听见,又虚弱地呻吟了一下。
锦绣终于动了,不知是笑还是冷地看他:“王爷准备装到什么时候?”
宋煜心中咯噔一下,不相信就此暴露,继续装的虚弱可怜:“本王……本王不知福晋……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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