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一双儿女,儿子死了,女儿远嫁在宫中,这辈子几乎都难以见面。
她年纪已大,生不出孩子,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失落的。
沈家家大业大,难道就要后继无人?
心里猛地多出一道声音,虽然荒唐,却无比动人。
她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将手炉塞到孩子手里,还从匣子里摸了两颗糖出来。
孩子甜滋滋吃着,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边上,等了两个时辰,一直没有人来。
想想突然就兴奋起来,这地方荒僻,四周没有人烟,按理说是不会有小孩子的。纵然是有,这么长时间了,孩子的家人也该找上来了。
难道说真的是缘分?
沈夫人的心突然火热起来,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这里到帝京还有两日路程,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地照顾着孩子。
三岁的孩子尚且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沈夫人对他又好,糖酥果子总是变着戏法地给他,很快便被收买了,和沈夫人亲的不行,还在沈夫人的教导下一口一个娘亲地喊着。
沈夫人觉得自己此次来帝京实在是不虚此行。
马车终于到了帝京。
沈夫人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帝京守城的兵卒似乎多了些,暗道着可能是因为诸位藩王都回帝京的缘故,总要谨慎些。
交了令牌上去,守城的兵卒居然也没有直接放行,而是立在车下粗着嗓子喊话:“例行检查,车上的人都先下来。”
车夫在好言好语地商量:“这位官大哥,里面的是峻州国公府的沈夫人,此次进京来探望宫中的沈嫔娘娘,还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
谁知对方软硬不吃,非要检查:“管你什么国公府,只要是进出城都必须要接受检查!这是皇上颁布的旨意,怎么,想抗旨不成?”
孩子缩在沈夫人怀里,有些害怕的样子。
沈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将车帘打开,朝外头看了几眼,这才抱着孩子下了马车。
孩子一直将脑袋缩在沈夫人的怀里,兵卒跳上马车检查,里里外外细细地翻了一遍,连车轱辘底下都没放过。这才摆摆手:“进去吧。”
沈夫人到底上了年纪,抱久了只觉得胳膊酸的厉害,车夫赶紧上前将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正巧被兵卒看见孩子的面容。
“慢着!”其中一个头儿喝道。
沈夫人此刻有些温怒了:“检查也检查了,令牌也看过了,还想怎么样?”
那个守城的头儿淡淡扫了沈夫人几眼,冷笑起来:“自然是有话要问你。”
如果不是在帝京,沈夫人当场就要翻脸离去。
车夫忙站在旁边打圆场:“大人,我们夫人真的急着进宫见沈嫔娘娘,您行个方便好吗?”
头儿冷冷地瞥他一眼,继续拉着脸问沈夫人:“这小孩儿哪来的?”
沈夫人愣了一下,车夫正要开口,沈夫人已经率先道:“我沈家的孩子,跟着来帝京看看世面,怎么的,小孩子不能进城?”
头儿怪笑着看了眼孩子,眸光阴冷,继续问沈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吧,而且还死在了帝京。”
沈夫人的脸也阴了下来,沈家在峻州那可是巨擘一样的存在,就连府衙都要退让三分。到了帝京,这小小的守城将领却几番为难,实在叫她心中怒火顿生。
“你在笑话我们沈家?”她一字一顿,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头儿。
头儿半点不惧,继续冷道:“令公子干出那般龌龊的事,死了也是帝京的一桩笑话。”说着看了眼孩子:“夫人还是好好说说这孩子的事吧。”
沈夫人被他这番话弄得一阵怒火,当即就开了口:“这是沈家府邸一位姨娘的孩子,如今过继在我名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头儿摇了摇头。
沈夫人冷哼一声,就要带着孩子上马车。
身后突然传来头儿的声音:“来人啊,把这位沈夫人和车夫拿下!拐走陈府的孙子,还胡诌说是自己府邸的庶子,真是荒唐!”
沈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车夫也急了:“你们谁敢!这位可是沈嫔娘娘的嫡亲母亲,峻州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抓错了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头儿大笑起来,随手从胸口摸出一张纸来,打开,上面是一副画像。赫然是沈夫人在官道上捡来的孩子!
“看清楚了?这是你沈家的庶子?哼!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抓了,进宫领赏去!”
沈夫人根本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扭了送走。
沈馨得到消息的时候狠狠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母亲怎么会和丰哥儿在一起?”
宫婢摇头:“禁军统领朱啸之把夫人押到了御前。”
沈馨急着问:“母亲可解释了?”
“解释也没用,守城的士兵一口咬定夫人当时说丰哥儿是沈家的庶子,夫人现在是百口莫辩。”
“简直是荒唐!”沈馨怒不可遏:“沈家和陈家一向交好,母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母亲多半是被人算计了!”
“快,替我更衣,我要亲自去看看。”
宫婢迟疑了一下,小声劝道:“要不等等吧,皇上正在审问此事,娘娘您现在去恐怕……”
沈馨狠狠瞪她一眼:“要等皇上将母亲处置了才去?滚!”
沈馨重重一脚踹在宫婢身上,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突然折了回来,道:“公主呢?”
宫婢心中一跳,忙央求:“娘娘,梁太医说了,公主身体实在太虚弱,实在经不起那药的折腾。求您放过公主吧……”
沈馨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怒骂起来:“本宫的女儿,岂容得你这贱婢指指点点!去,把公主抱出来,服了药,赶紧一同去隆阳殿。”
沈馨强行给公主灌了药,服了药的公主看上去与正常孩子无异。只是因为长期服药的缘故,伤了根基,蔫蔫地靠在宫婢的怀里。
沈馨挑了眉:“待会儿在你阿玛跟前表现好一些,你祖母要是有事,额娘定饶不了你!”
公主吓得缩了缩脑袋。
沈馨冷喝一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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