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添油加醋
南宫羽疑惑地眨了眨眼,这个闷葫芦,今日为了阮芊芊居然公然在父皇面前与自己撕破脸。
南宫羽没有迟疑赶忙拱手作揖,低着头怯怯道,“父皇,儿臣不敢,父皇英明,自然可以将此案的细枝末节都审理清楚。”
默然了几许,南宫羽心中还一直因为南宫烈的话而闷闷不乐,盯着南宫烈看了几下,再度拱手冲南宫逸道,“父皇,之前二哥当着朝臣的面请婚,可见他对阮芊芊深情,这爱屋及乌,儿臣可以谅解。可是二哥,你不能因为爱她而被蒙蔽了,这可是人命,而且那李美人怀的可是父皇的子嗣。事关大体,多少眼睛看着,二哥你执意求情只怕会令有些人心生愤懑。”
阮芊芊猛地回过神,这货可不简单。
“而且父皇有所不知,此次陇西之行,儿臣发现二哥居然没有将水月山庄匪首之女杀死,而是将其美其名曰为招降。”南宫羽眉宇舒展开,心中满是筹谋。
对于叛乱之人,父皇一直都秉持着严苛的态度。斩草除根,若是春风吹又生只怕会给朝廷带来麻烦。
那顾雨萱活蹦乱跳,若是父皇眼见着只怕也是会心中有愠怒。
“可有此事?”南宫逸微怒地看向南宫烈。
南宫烈点头,拱手道,“顾雨萱对儿臣有救命之恩,而且她从未参与叛乱之事。昔日父皇教导儿臣以德服人,儿臣以为若是景行行止,总有一日那顾雨萱也能为朝廷所用。”
哦了一声,南宫逸缓缓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交集很少的儿子。
“皇上,土匪的女儿总归还是土匪。她的身上流着土匪的血液,说不定哪日她记起了曾经就是朝廷将她水月山庄灭族,届时只怕是养虎为患。”林太后在秋菊的搀扶下,一袭金黄色绸缎金线绣海棠花华服款款走来,高高绾着的发髻上可见白发,但是双目却依旧如注地锐利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南宫烈身上,语气很是威严,“烈儿,难怪你如此做,你娘到底昔日只是个哀家身边奉茶的婢女。昔日她的脾气哀家很清楚,很是温软。如今你袭了她的性子,哀家总觉得烈儿你若要成大事,还是应该多向羽儿学学。”
“见过太后。”众人都行了礼节,整个建华宫殿的宫人都黑压压跪在地上。
阮芊芊杏眸注视着林太后,到底南宫烈与南宫羽一样都是南宫家的皇子,可她为何也如此偏心呢?
之前她对南宫烈也略微有敌意,她以为她是针对自己。
熟料这太后自打进门,眼睛就看向南宫羽,而南宫羽也讨好地上前搀着她,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那宠爱的眼神立刻出卖了她。
终于,阮芊芊越发明白了南宫烈在宫中的处境。
也深谙为何他一直纠结于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因为挚亲关爱自己的人都去了,只剩他一个人在这朱红宫殿内一人支撑着活下去。
亲人接连离开人世,那样沉重的打击,一定在他身上心上留下了很多创伤。
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亦无人能与自己敞开心扉,阮芊芊莫名地看向南宫烈,骤然间很是心疼他。
她比谁都清楚,那是一段怎样漫长而又失落的时光。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明明他也是南宫家的皇子,他身上流的也是南宫家的血液,怎么就与南宫烈母妃的身份扯上关系了?
这分明是他们心中变异的骄傲作祟,阮芊芊气愤难平。
“民女听说妃娘娘生前泡的茶简直是帝都一绝,无人能出其右。”阮芊芊敛袖作揖,“民女见过太后。”
林太后听后,锐利的目光如刺扎向阮芊芊,嘴角微微一挑,“你现在的身份到底算什么东西,哀家让你说话了吗?”
为了吸引南宫烈的注意与欢喜,她居然如此急于求成,竟当着众人的面婉转地想要反驳自己而取悦南宫烈。
林太后凤目看惯世事,此刻也是充满鄙薄。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忤逆自己。
南宫烈赶忙圆场,“父皇、皇祖母,芊芊她是一时心急才会说错话。”
林太后一眼怒视南宫烈,“烈儿,你也该擦亮眼睛看清楚,这阮芊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她身负命案,而且还对哀家语出不逊,烈儿,听哀家一声劝,现在回头娶那妙玉公主为时未晚。”
呵,看起来多么和蔼的老奶奶,原来说起话来却是叫人领略了她的无情刻薄。
一字一句说的真是仿佛十分关切自己,可南宫烈听在耳中是多么刺耳。
说白了,她在乎的只是皇家的颜面,还有天伦皇朝的利益。
“不劳太后挂心了,太后身子不适,还要多多注意,至于孙儿娶谁,父皇金口一出,驷马难追。”南宫烈淡声说着,刹那间眸光掠过南宫逸。
林太后原本还算祥和的眼神,瞬间藏着几抹冷冽,像是看向粘人的牛皮糖般嫌弃地注视着阮芊芊,“皇上,此女十分歹毒。先是巫蛊事件,随后又是残害皇嗣,皇帝,这样的女人不能留下。”
阮芊芊只当她的话是笑话,妄自她以为那林太后在后宫待了这样久,居然也是目盲耳聋。
不,应该说她从第一次见自己,就不喜欢自己。
她何必在乎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她可一点都不屑。
那林太后如何不喜欢自己,那也是她的事情。
别人的事情,她不想管也懒得管,可是事关自己,她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皇祖母,阮芊芊在陇西的时候,到处施粥,更是救助了许多穷人,这样的女子怎会歹毒?”南宫烈不甘心,维护着阮芊芊娓娓道来。
“烈儿,你太年轻了,她这分明是在你跟前演戏。”林太后已然不为所动,此女留不得,高阳公主与静宜郡主都曾在自己跟前提过,那阮芊芊是何等的恃宠而骄,“哀家在这后宫待了三十多年,对于如何看清一个人可是大有心得。烈儿,听哀家一句,此女非善类。”
存着这样恶毒心思的女人,日后若是成了皇家的人,只怕会有损皇家颜面。
演戏,阮芊芊忍不住恶寒,只要不喜欢,做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颠倒黑白,是他们最擅长的,她不能因此而动怒,她必须保持冷静。
之前去凤仪宫,她就已经警告自己了。
可是阮芊芊才不愿任人摆布,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道,“太后的身份尊贵无比,然民女是无辜的,若是因为太后昔日对民女有所误会而让皇上下旨惩处民女,只怕与律法不符。而且太后日日诵经念佛,民女还以为太后应当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怎料太后对民女有如此怨愤。”
“住口,哀家日夜修身养性就是为了照拂皇家,可是佛法上说的也是对好人,像你这中十恶不赦之人,哀家恨不得你立马被凌迟处死才好。”林太后攒紧了拳头,声音也渐渐说的有些激动。
“若民女没有签字画押,皇上强行要让民女背上那不义之罪,只怕人心不服。”阮芊芊不紧不慢地挺直腰杆站着,声音可以冷了几分,“当然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若是皇上执意让民女蒙受不白之冤,民女也无话可说。”
“皇上。”林太后咳出了几声,身子也有些微微弯着,言辞很是恳切,“此案应该早早结了,切莫让人对朝廷威严质疑。而且此女诡计多端,她的事情哪一件都没有人证可以替她洗去清白。哀家以为,如今她所言都是满口胡话。皇上,哀家也听闻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此女都脱不了干系。皇上,不能再拖了。”
之前还颇有威严的南宫逸,听着这些对话后,目光落在阮芊芊身上,转眸冲林太后道,“母后,您身子不适,还是早早回宫。关于阮芊芊谋害皇嗣一案,朕已有了定数。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放过她。”
南宫羽闻言,心中甚是满意。那阮芊芊是南宫烈的挚爱,若是他心中至爱被父皇杀了,届时他只怕又要萎靡不振了,再或者,他忍受不了而做了什么傻事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能够令南宫烈不爽,都是好事。
“父皇,芊芊是无辜的。”南宫烈径直跪在地上,神情恳切地求情,“儿臣宁愿不要自己亲王的身份,只为证明她是清白的。”
林太后怒斥一声,“烈儿,你果然是被这个红颜祸水给迷了眼。你是皇家的孙儿,将来身上的责任可是很重的。如今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而放下自己的身段,哀家真是对你失望透顶。”转而走向南宫逸,柔声道,“皇上,哀家相信如今你应该越发看得清楚,这阮芊芊就是一个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
南宫烈丝毫不在意她所言,这位皇祖母对于自己,似乎从未有过什么关怀。
倒是她不知道被长公主还有那郡主灌了多少迷魂汤,居然质疑甚至欲置阮芊芊于死地。
“皇祖母,静宜郡主之前与芊芊结下了梁子,孙儿不知道她们到底对皇祖母说了什么,可是孙儿对芊芊非常了解。她不仅人很善良,而且非比寻常女子。”南宫烈拱手,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太后,您老人家可还记得您之前让风飞扬七日刊印完一千册佛经吗?”
“提此事作甚?”林太后皱着眉。
“那雕版印刷正是阮芊芊提出的。”南宫烈目光炯炯地望着南宫逸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继续道,“禀父皇,此次儿臣从陇西归来之前。阮芊芊曾与儿臣商议,若要解决陇西大旱,必须开凿水渠,从临县的洛水引流至陇西。当然,水渠才刚开工,儿臣就不得不与阮芊芊归来了。”
阮芊芊迎着那几束齐刷刷的目光,陡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那都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她这个大脑可是想不出那些东西,可是自己不能说出来到底是谁做的,只怕他们到时候会以为自己发疯了。
南宫羽满目都是震惊,许久心绪都没有平复。
怪不得,南宫烈会将她当作掌心宝。之前他还以为,她不过是会写字作画,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烈儿,哀家知道你年轻气盛,自然会被人所欺骗。”林太后盯着阮芊芊看了几眼之后,唇角一勾冷笑道,“烈儿,你不要为了让你父皇对她心软,而将那些事情都按在她身上。她一个女子,就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懂这些东西。烈儿,哀家不信,皇上你信吗?”
南宫逸拧着眉,镇定地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之前阮芊芊去儒门轩应试,他曾经亲眼瞧见她的考卷,纵然男子,也不一定有她那样的胸襟与情怀。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风飞扬还有儿臣的属下都清楚。”南宫烈从容地收回手,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必须改变他们对阮芊芊的看法。
“可他们都是二哥你的属下,自然一切都以二哥为尊。二哥的话,他们岂敢不从?”南宫羽虽然有过错愕,但是越发坚定了,阮芊芊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么也不能留给别人。
阮芊芊不由自主地看向南宫烈,她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用心。
他很担忧自己的处境,可是她担心他越是这样做,只会令他的处境也艰难。
“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阮芊芊义正言辞地说着,晶亮的眸子闪着光,“民女已经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在民女眼中皇上是最公正无私的,只要皇上发话了,民女不敢不从。”
没法子了,先讨好下。实在不行,再慢慢想法子。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过林太后说的越多,皇上的眼神似乎反而没了之前的坚定,阮芊芊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你可千万不能心软,阮芊芊害的可是你未出世的皇儿,还有哀家可怜的皇孙。”林太后啜泣着,接过秋菊递给自己的丝巾眼泪叹息道,“纵然此女如何非比寻常,她的心是黑的,将来又能干出什么好事呢?”
南宫逸望着南宫烈欲再说,伸手一挥堵住他的话,朝众人道,“母后,朕一定会公事公办。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是如何都不能退却罪责,而且那毒药本就是她房间茶几上的茶壶中才有的。刑部的人也上了几次奏折,都说证据确凿,朕现在就当着你们的面宣布,此女不可留,三日后午门行刑。”
南宫羽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得意地抿着嘴告退,一道还不忘了搀扶着林太后一同离去。
临走之际,只见南宫烈一脸苦兮兮地跪在那地板上,南宫羽不由得欣喜。从来只见他春风得意,如今看着他如此,心中莫名有些雀跃呢。
“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南宫逸有些不耐烦,“你若是朕的儿子,就给朕出去,别再给朕添乱。”
“父皇,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阮芊芊被人陷害。”南宫烈原本是恭敬地回话,现在已是有些激动,“父皇,万不可让那背后之人逍遥法外。”
阮芊芊一顿,双目浸湿,能得此一人倾心为自己,她不枉白活一遭。可是那皇上的性子可真是比六月的雨还多变,只不过林太后哭哭啼啼几句,他就断了自己的罪。
偏见是最难消除的,这里想要害自己的人那么多。
“王爷,不要让皇上为难了。”阮芊芊上前想要扶起南宫烈,可是他不为所动,“王爷,民女还有话想要与皇上单独说,王爷不如早日回去。”缓缓低头之际冲他耳畔轻声道了几句话。
南宫烈犹豫了一会儿,他怕这次真的会让她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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