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顾老丞相另一面
“哦!这个问题你问我?”
身侧的他直接将手遮在我的头上,将那些已经罩在我头上的网给隔开,保护的手势让我心没来由的软了一下。
这倒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给网起来,可这一次没有顾清禹在身边,我也没有感到恐惧和害怕。
我定定地看着方才说大话的那个男人,冷冷开口,“你以为,在皇城里是能由你随便出手的?”
我心里不免庆幸今天太后她老人家没有来,不然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我想到这里,只觉得更是疑惑了。
小声地对身边的他说,“好生奇怪,既然设了陷阱,怎么敢把邀请函递给太后!”
要知道,若是我这个丞相夫人出什么意外和太后出什么意外,那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和结果。
怎么,太后也会收到邀请函呢?
“我同她死在京都,你阿爸会不会出兵我不敢保证。可是你若是死在这里,我敢保证你阿爸绝对不会出兵!”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整齐划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也就一句话的时间,方才还在神起着的人被团团包围起来。
反包围的那些人从服饰上看去,有点儿像是京兆府尹的人。
“将军此举倒是不错!”
人群从两边让开,一袭明黄色衣裳的皇帝漫步而来,抬手一挥,那些侍卫直接将罩在我们身上的网给割断了。
皇帝径直走了过来伸手将我身上还挂着的网给拿开,柔声道一句,“表弟妹受惊了。”
只见皇帝同身侧站着的这个少将军对视一眼,这俩人仿若是心有灵犀似的,相视一笑。
“苏奕承,你私自出来还护着这个女人,你知道后果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蓝白相间衣裳的孟且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跟前,撇着嘴看向我身边站着的男人,“苏哥哥,阿且吃坏了肚子,没保护好小姐,苏哥哥不要不理我!”
“阿且陪小姐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把着我的肩膀,“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你别……”
“我知道。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
我提着裙子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去,孟且一路跟在我的身边。
我穿过那些人墙走到外面,径直上了马车对车夫说,“走,回丞相府!”
哪知孟且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面,“苏哥哥说要陪着你!”
“你上车来,我们一起回去!”
看着孟且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直接对车夫说,“走!”
车夫一个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慢点儿!”我忍不住地喊了一声,谁知车幔外传来嘹亮的冷笑声。
这声音一下子让我震住,糟了,方才只顾着回去,没有注意这马车车夫上的人是谁了!
我伸手护着小腹,另一只手握着我一早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出声问道,“你是谁?”
我坐在马车里面,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这马儿一声嘶鸣,猛烈地摇晃着,也就是这么一下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马车正常行驶着,我警惕地伸手拿着匕首拨开车幔去看车夫。
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一个小巷里,复而停了下来,赶车的人将罩在头上的黑色的斗篷帽放了下来,扭头看向我,“夫人,别来无恙!”
“曳醉!?”
她当时不是和邓昊一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只是不知这缘分是好还是坏。
谁能想得到邓昊竟然是顾清禹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似乎老丞相对这个小儿子还很是关心。
这也难怪顾清禹每次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的时候会那么的不理智了。
换做是谁都无法做到理智对待,毕竟自己的爹当年宠妾灭妻……
或许,那个女人在当年而言,连妾都算不上。
“夫人,此事说来话长,我先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曳醉这般说着,直接上前将她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我身上,并解释道,“夫人,您受惊了。有些凉了,您别嫌弃。”
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她微微摇头,“怎么会嫌弃呢。”
我看着这个斗篷,想起了先前在宴会上给我递消息的人,想必就是曳醉了。
曳醉带着我从这个小巷径直走了进去,随后推开一扇门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这也无非是一个寻常的院子,只是这院子里面种着的花草……
“这……”
我疑惑地看着这一院子的花草,这不是顾清禹以前常种的那种花吗?
顾清禹说,他娘亲生前喜欢这种花,所以种了不少……
怎么会炸这个地方看见这种花?
我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波澜跟着曳醉朝前走,绕进了一个小院儿,随后曳醉在我跟前站定,“夫人,稍后的事也许您可能不信,但是您千万要静心,因为您受不得惊吓,肚子里有小主子!”
我不敢保证我受不受惊吓,但是我已经在做着心里调整了。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在曳醉推开门的那一瞬,看着站在那扇门后的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没法静心了。
我和他面对面相视许久,我实在喊不出那一声公公。
我只是微微颔首,偏头看向曳醉,“还真是惊!”
“跟我来吧!”久不见人影的顾老丞相担起了引路这个重任,曳醉则是跟在我的身后。
我和顾老丞相这样走着的时候,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声,“您将这个女人护得这么好,心里对清禹他娘亲可有愧疚?”
不知怎地,就问出了这么一个狗屁问题。
或许是同为女人,我在为婆婆打抱不平或者是要一个答案吧。
想到这一点,我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你为了一个别的女人,伤害了自己的妻儿,你对他们可有想过补偿?”
顾老丞相忽然仰天长啸,“补偿!”
“一辈子太长,可是又太短。”
顾老丞相的话我没有理解清楚,但是也明白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答案。
他领着我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面很空,只是屋子正中央有着一幅美人像。
只见画卷上的女子似笑非笑唇瓣轻轻抿起,眼神柔和中却让人觉得有些迷离,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好身材,画像上的女子背靠在假山上,有一只脚朝后面垫了垫……
我见过不少作画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像。
顾老丞相忽然开口问我,“这幅画看出了什么?”
“嗯?”我一愣,没想到会问我这个问题。
“她在思考,何时用何种方式结果我的性命!”顾老丞相走到我身边,从我身侧走了上去,伸手摸着这幅画像上那人的脸,嘴角挂着些我看不懂的笑,“一个男人不能忍的两件事,其一戴绿帽,其二处心积虑的欺骗。”
他抚摸着那画像上的人时,指触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事物一样。
只是他口中说的话让我有些不能理解,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莫非,这画像上的人是顾清禹他娘亲?
怎么会,顾清禹他娘亲……
这画像上的人和我想象中是不一样的。
顾老丞相的手微微滑到一边的背上,“这里,有着青锋剑。那剑……”
“那剑,您曾经给我的那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画像上这样?
顾清禹他娘亲在我的脑子里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有致的人,虽然顾清禹常说我和他娘亲的秉性有些像,可是终归我想象不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眼下看见这个,倒仿若让我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侠的画像。
这个画像上的女子怎么会是他娘亲?
“对她,一见钟情,欣赏的便是她那份豪情。殊不知这一见钟情却是多次设计下的相遇。”
顾老丞相在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落寞,“成亲后有了禹儿,我们过着简单的生活,一切都如我预想的一般。直到,直到白家来人,撕开了真相的丑陋。”
“您和婆婆之间的过往,孰对孰错,物是人非再难相提。可是,婆婆的确死于您的剑下,而您也确实有了别的女人,还和那个女人有着一个孩子。这些您辩解不了,本就是事实!”
“老夫不欲辩解。老夫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要你劝劝禹儿。不要被他人利用了还不自查!”
我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目光落在那一幅画像上,不知这样的娘亲,顾清禹是否看见过。
我心里不免揪着心,我害怕顾清禹知道这一面的时候,他会挺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爹伤害了他娘亲,做的事情都是不可饶恕的。
可是,若真如顾老丞相所言,他和顾清禹他娘亲的相遇一开始就是个局,而后来……
老一辈人酿造的苦果,为什么要让这一辈人来承担?
可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这一辈人来担起的。
“若是我能劝的,我必定尽心尽力的劝!”
终归有一日,我希望顾清禹能放下所有的过往,过着寻常人的日子,不去管朝政上的事,也不用担心百姓的安危,做一个隐居的世外人。
只是,我晓得这样的生活是个梦,顾清禹不可能做到。
他是个心系百姓心系家国的男人,纵使宠着我,真的和我一起归隐,那样太过委屈他,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白家没那么简单,百岛上的人,是前朝战败时逃徙至此。很多事,禹儿只相信他眼睛看见的,丝毫不听我说,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顾老丞相的话在我欣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决定此事回去要找皇帝了解一下情况。
想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朝史官应该会些吧!
顾老丞相似乎明白我想做些什么,叹息了一声摇着头,“你这孩子还是不懂朝堂。没有哪一朝的史官会花诸多笔墨描写如何建立新朝政权的,就算是写,写的无非是丰功伟绩百姓齐喝,真正的历史不过是湮没在滚滚浪潮之中,一点一点慢慢地消磨殆尽,直至后人口中变成了传闻,也就不再具有考究性了。”
“那您……”我的确是不怎么了解朝政,我记得以前我很幼稚地问小黑——为什么没有战争,可是我朝还是要练兵……
我记得当初小黑说练兵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保家卫国。
现在想来,其实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而已。
我站起身走到顾老丞相的跟前,仰头看着这幅画,“您将这幅画像挂在这里,就不怕顾夫人吃味?”
“顾夫人……”顾老丞相抬眸看向了画像的人,冷不丁笑出了声,“她一贯喜欢旁人称她顾夫人,倒是极讨厌丞相夫人这个称呼。”
看着顾老丞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像上的人,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我朝顾老丞相轻声道别,“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转身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拉开门走了出去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曳醉,她朝我盈盈一笑。
我阔步而去,她拉着我的手,“夫人,有好多事情,和我们看见的不一样。”
和曳醉一同走出了这个院子,在一处放着茶盘的小桌旁边坐了下来。
曳醉端起茶喝了一口,“夫人,此次之前,我以为主子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主子做什么都对。当我听说邓昊是老丞相的儿子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老丞相这样的人真是该死。”
我张了张嘴却不晓得我概要说些什么,只好端着茶喝了一口。
曳醉摇着头,“其实,我们误会老丞相了。全都误会了。”
“何出此言?”
怎么就误会了?
虽然方才看见那幅画像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对顾清禹他老爹好像也有点点的改观,可是还没有到误会的地步。
“我所见到的老丞相,和以往我听闻和见到的都不一样。我见到的是一个每天都会抚琴给逝去的夫人听的老丞相,是一个每天对着老夫人画像能说心事的老丞相,也是一个与白家做了不少交易却屡次失败的爱子心切的老丞相。”
曳醉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浸满了泪水。
她这副模样看的我心里堵得慌,我不能体会曳醉看到的那些场面时什么心情,可是我能感受一些。
“夫人,其实或许没人知道。邓昊并不是老丞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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