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用性命担保,求您给我师父一个机会,我师父一定能给柔妃娘娘顺利接生的。”见皇帝还未应允,刘元生又磕了一个头。
因为自己,师父才被牵扯进来,而他又怎能置身事外?况且,他对师父有足够的信心。
皇帝深思熟虑一番过后挥了挥手:“柔妃和孩子不论哪个出意外,你们都给朕把脑袋留下!”
百里凉歌向皇帝福了福身子:“皇上,救治柔妃娘娘并非易事,单我自己必定手忙脚乱,而刘元生与我配合良好,我希望他能进去与我一同救治柔妃娘娘。”
百里凉歌这么说的原因有两个,一,刘元生虽然行医时间尚短,能力不足经验欠缺,但她只交给刘元生缝合术了。
二,跟自己进去,刘元生才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小命才能保住。
皇帝点头,声音不怒自威:“必须母子平安。”
百里凉歌应了一声,而后扭头对小宫女们说道:“马上准备蜡烛,针和线,烈酒,热水,绷带,麻沸散。”
这样的气势,让皇帝忍不住起了疑心,箬竹的气质与百里凉歌何其相似?言行举止甚至都如出一辙!
皇帝忍不住在想:箬竹与百里凉歌有什么关系?
而太医院的太医们则是对百里凉歌需要的物品甚是好奇,互相对看了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恐怕此刻,他们早就讨论开来了。
百里凉歌与刘元生均是面色凝重,柔妃难产生命垂危不说,他们自己肩上还扛着一把刀,每一步必定要比平日更加谨慎。
百里凉歌进屋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人全都赶了出去!等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把她需要的东西放在房间,插上了房门。
她首先检查了谢止柔的情况,谢止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因为太过用力她的下唇都被咬破,甚至发紫,可孩子还是没有任何出来的迹象。
谢止柔是难产,此刻的她瘫软在床上,气息微弱十分不稳,已经没有再使劲的力气了。
剖腹产子,已经是难免的了。
百里凉歌抓住谢止柔的手,靠近了她的耳边说道:“谢止柔,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要靠你自己了,如果不想死,你就放松一点,再放松……”
谢止柔虽然意识模糊,但百里凉歌的话,让她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她不想死,她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好好呵护它。
所以,谢止柔下意识的就按照百里凉歌的话去做了。果然,疼痛减小了一些。
“我现在要给你做手术,你会很痛,所以我需要给你打麻沸散,你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百里凉歌在谢止柔的耳边说话,安抚着她。
谢止柔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百里凉歌的手臂:“不用麻沸散。”
百里凉歌愣了一下,见谢止柔意识清醒许多,便解释道:“我需要用匕首割开你的肚皮,取出孩子,然后再帮你缝上,不用麻沸散,你撑不过去。”
“不!”谢止柔的小手竟然力气十足:“不用,我要记住这痛……”
谢止柔的心里想着,她要记住这种痛,为了那个男人,为了背叛了她的如画,她要记住,永远的记住!
百里凉歌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牵扯,但她尊重病人的选择:“好吧,但手术过程中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会随时给你使用麻沸散。”
毕竟,作为医者,她更重视的还是病人的性命。
百里凉歌取来白手帕塞进谢止柔的嘴里,以免她无意中咬断自己的舌头,而后用绳子绑住谢止柔的四肢,避免手术中,谢止柔因为过于疼痛而***。
刘元生默默的跟在一旁,百里凉歌吩咐什么,他一律照做,虽然不像外面的人那么大惊小怪,但还是瞪大了双眼,不肯放过百里凉歌的每一个细节。
百里凉歌净手,给匕首放在火上炙烤,扒开谢止柔的上衣,用烧开的凉水给谢止柔的腹部消毒之后,另一只手摸到准确位置之后,匕首顺着腹部慢慢划开……
匕首所过之处流出很的血,百里凉歌可以明显感觉到谢止柔强自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她咬牙坚持着,百里凉歌忍不住对谢止柔有些佩服了起来。
但此刻,她的心思全在手术上,匕首一直割到子宫下段,足够顺利娩出胎儿。
切开羊膜,子宫,而后便看到了孩子,百里凉歌镇定的将孩子抱出来,刘元生急忙迅速的剪断脐带,并消毒。
外面的人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都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门紧闭着,没人进得去。
而屋内,手术还在紧张的进行着,孩子交给刘元生处理,百里凉歌专心准备为谢止柔缝合伤口。
百里凉歌迅速检查谢止柔的子宫,没有发现问题,才开始清理子宫,准备缝合手术,此次缝合手术,子宫三层,腹壁切口三层,一共六层,在这医疗设备极差的古代,是相当困难的。
如果伤口没缝合好,或是伤口感染,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百里凉歌谨慎下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刘元生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紧了百里凉歌手下的动作,明明百里凉歌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可刘元生却看着十分美丽,每个动作都优雅的仿佛是在绣花。
一层又一层,过了很久,百里凉歌才收尾,完成缝合。
而刘元生看百里凉歌的目光已不仅仅是崇拜那么简单了,他对百里凉歌是完全敬服,是由内而外的钦佩。
谢止柔已昏睡过去,缝合手术之前,百里凉歌见谢止柔已经撑不住,当机立断,给她使用了麻沸散。
百里凉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对刘元生说道:“出去吧。”
刘元生恩了一声,打开了房门。
外面的人均是一脸焦急,看到门被打开,众人皆上前一步,紧张的看着刘元生。
“皇上,大喜,母子平安,是一位小公主。”刘元生报喜。
皇帝本充满担忧,但听到是位公主,而谢止柔也平安无恙,顿时龙心大悦:“好,太好了!”
如画和稳婆震惊的对视一眼,尤其如画十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书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差跪下叩谢天恩了。
如画和如书跑进屋子想要照顾谢止柔,却见百里凉歌已把谢止柔身边清理干净,她就坐在谢止柔床边。
“箬竹姑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书走过去,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亲眼见到谢止柔无恙,如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如画却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书,你给一个小丫头下跪,也不怕失了身份。”
如书没理如画,反而给百里凉歌磕了一个头:“箬竹姑娘的大恩大德,如书铭记在心,他日箬竹姑娘有需要,如书必定赴汤蹈火。”
百里凉歌笑了一下,扶着如书站起来:“我不需要你赴汤,也不需要你蹈火,我是大夫,不可能见死不救,如书姑娘,我现在想休息一下,你照看娘娘,记住寸步不离。”
从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百里凉歌也判断的出来,如书是真在意谢止柔的死活,比如画更靠谱,更值得百里凉歌相信,刚刚做完手术,百里凉歌需要休息一下。
如书似乎能听懂百里凉歌的意思,她认真的点头,换成别人,如书其实并不放心。
“你救了娘娘,皇上自然有赏,剩下的就不劳烦箬竹姑娘了。”如画说话的语气十分刻薄,百里凉歌屡次破坏自己的计划,怎能不让她憎恨。
“如画姑娘,娘娘虽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头三天也是十分重要的,你也不想娘娘发生什么意外吧?”百里凉歌总感觉如画不对劲。
而且,术后三天是关键时期,因为伤口过大,容易发炎,而且还需拆线,所以这三天,她必须守着柔妃。
如书也附和着:“是啊,娘娘若出了什么事,皇上和老爷怪罪下来,我们都承担不起啊。”
如画脸色僵硬,呵呵笑了一下:“我当然希望娘娘好好的,那你就留下来吧。”
说完,如画转身离开了。
如书松了一口气。
三天以后,百里凉歌为谢止柔拆了线,刘元生依旧做百里凉歌的副手。
谢止柔百般感谢,赏赐了很多东西,都被百里凉歌婉拒了,谢止柔才不再坚持。
出了宝安殿,刘元生拿着小本本对百里凉歌一直问东问西,百里凉歌对刘元生的问题一一解答,刘元生快速的记录下来。
宝安殿。
送走百里凉歌,如书语重心长的问谢止柔:“娘娘,您就这样放过如画了吗?如姨娘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您为何不将真相告白天下。”
皇帝一日前曾来看过谢止柔,而谢止柔却只是寻了个借口,将如画赶回谢府了,反而对如画的背叛并未深究。
而稳婆早就在第二日离开了皇宫。
谢止柔叹了一口气:“父亲信任如姨娘,我们只有人证,并没有物证,根本打不倒如姨娘,而且左相府谢氏不倒,如姨娘就不会倒,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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