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觉得受够了不能说话的闷苦,好些意思都表达不出来。想了想,就叫来药灵:“药灵,你去帮我烧一根炭条来。”不能用说的,写总行吧。
药灵不知炭条何用,但还是依言去取了。
好半天,城南看着眼前一大盆的炭,嘴角抽抽,她就写个字,不是烧火,那么多木炭,大夏天的哪来那么多?还大都是小臂粗细的。
“夫人,这些都是上好的银丝炭。”
将就吧,能写就成。城南起身走过去,在盆里挑挑拣拣,还挺难找个小点儿的,真是上好的炭,一根根都是完完整整的,看来是小的都捡出去了。
城南拿起一根粗粗的木炭,在盆子边沿砸了一下,溅了好些碎末出来。城南挑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用绣帕包住了一大截,只留出了个尖儿,当成铅笔写字。走到桌前,拿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画,试了一试,虽然不是很好用,但还是勉强能画出字来。
旁边药灵看得一脸吃惊,这个木炭是把那些零零碎碎的都特地弄了出去的,早知道夫人要的是那些零碎角儿,直接把那个拿来就是了,没成想夫人还能拿来写写画画:“夫人,您拿着这个来写字?”
看着药灵头一次见的崇拜样子,城南点头,一副教导者的模样口气:“人,要多读书。”
药灵撅了嘴:“我读的都是医书。哪本医书上会写这些木炭写字的偏门。”
“所以教你可以多瞧瞧旁的书。”
城南洗了手,特地做了个套木炭笔的布套子,笔是有了,但是纸呢,这纸那么粗燥,还是一次性的,出一次门一张纸够么?
正在愁纸的事情呢,司马师苍回来知道了,直接给她丢了个薄薄的木牌,上了一层朱漆,正好,写这上面还可以擦掉重复利用。只是那厮还跟她说了:“古人法子,书有所录,多读书。”
这是把她刚刚说了药灵的话原样的还给她了,惹得那丫头在旁边笑。
有什么好笑的,城南横了她一眼,不知道学海无涯吗。
头一天下了帖子,第二天,城南带着她制作的笔和司马师苍给的小木板子,回了娘家城亲王府。
王妃慈爱的目光总是暖人的。城南觉得这个家总是欢迎她的,不管怎样。
以前没细想过,今日细想总是觉得王府不同寻常。
国公府有老夫人,老国公,可王府从来没听见过老王爷老王妃,都死了?都说王府向来人丁单薄一个男丁一脉相传,每逢五代之数便开始人丁兴旺,她这代刚好是逢了这五代之数,其实也就是说,王爷,王爷的父亲,爷爷,爷爷的父亲等五代人都只是只有一个儿子传香火。
按这个理儿,王爷下一代的夜城寒无论娶多少小妾,都只会有一个儿子。这正常?
国公府那边,每天每天的立规矩总是济济一堂的,商量事情还有庶子庶女掺和着,而王府永远都只有嫡室做主,王爷是有三房妾室的,就算夜城西的生母张姨娘早死,不还有两个吗?
陶姨娘和夜城北的生母冯姨娘就没点想法吗?都是天生这么安分的人?特别是冯姨娘,她现在的亲生女儿可是端亲王府世子妃,以后是要做王妃的,她会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还有就是王妃和王爷的关系,生了她大哥二哥,还有她,三个孩子,说是没感情怎么可能?可是却能让人感到明显的隔阂,这隔阂到底是什么?
还有就是她这独一份儿的疼爱,这是好多人都暗地里质疑的,王爷王妃疼她也就罢了,为什么皇上皇后都宠着?别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想不透。
王妃亲自出门来接她。
“南南,来。”王妃竟亲自来扶她,以前都没有过的,看来这个时候王妃对她的疼爱真的到了一种高度,心疼她哑了受了口不能言还身体虚弱的罪?
城南心里升腾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内疚感,为了男人的事情来骗娘,这种事她是怎么脑缺才做出来的?想起这个,心尖上的酸涩开始加重,鼻尖的酸楚也是怎么都压不下去,憋了会儿倒是眼眶都憋红了。
红着眼眶上去就给了王妃一个熊抱,直想叫娘,但又不能出声,闷得心里叫苦,开始后悔做出这样装哑的事情来,早知道,装瞎也行啊。
“南南?”王妃一下一下地抚着城南的背:“想你哥哥嫂嫂了吗?”
城南微微松开来,努力控制住眼泪,才从王妃身上下来。
从药灵那儿接过笔纸,写了三个字:想母妃。
末了还在后面添了两字:父王。
王妃瞧了眼神越发柔了,拉了城南的手:“好孩子。”
进了院子正屋,城南基本上就是听王妃说话,偶尔才插上一句。
午饭一起吃,一大桌子有大部分照着她的口味儿做的,因着是小家宴,也没有男女分桌。也就王爷王妃,夜城寒夜城昭两兄弟和下朝后蹭着来的司马师苍一起。
本来无话,夜城昭开口活跃气氛:“今儿朝堂上,太子殿下奏上的那几条防旱治旱之策果真绝妙!”皇上看了那个高兴劲儿。
夜城寒点头:“听说是当地府衙给太子献的策。”
夜城寒是太子侍读,与太子关系打小就亲近,他说的“听说”应该就是听太子说的。
夜城昭明显不信,压了眉:“这王崇城府衙有这等本事?”当今还算政治清明,要真有这等才能,不早就升迁了,还等到现在?
夜城寒不会平白抹黑太子功劳,他都说了不是就一定不是了。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不管怎样,这计策还真就是人家王崇府衙献出来的。
夜城昭不再说这个,换了一个:“不知道那天乾的宏王又到我们王崇去做什么,鬼鬼祟祟,猥猥琐琐。”
“闭嘴。”王爷下了命令。
夜城昭委委屈屈地低头吃饭,他这不是怕他们无聊吗。
城南暗自好笑,不过心里也起了疑惑。王崇出现的奇女子兰氏,到底是不是兰离离?
吃完了午饭,城南便开始腻在王妃身上,要睡午觉。
一阵香味,让城南瞬间清醒。千亩香,深可沁石,入肤入骨。这香味和郑文瑶尸体上的香味儿如出一辙。
心思瞬间活泛。
王妃不可能穿着这长得可以拖地的裙子去杀人的,这碍手碍脚,连脚都张不了半步。必定有着另外的一身行头,会放在哪?王妃她自己的房间天天有人打扫,衣柜,床铺,枕头,天天都有人换洗,不会往这些地方藏。
城南想起的地方有三处,一是死去的张姨娘的屋子,二是出了嫁的夜城北的屋子,三就是出嫁了的她的屋子。
夜城北出嫁前就随着王妃教养的,屋子就在王妃院子里,人来人往的。
她的屋子就离得不是很近了,也没有多少人去,奴才丫鬟的也都没几个了。
再就是死去的张姨娘的屋子,这里是最寂静的了,以前还有小城西住这个院子还有两个人看着住着,现在那里没有住人了,荒凉僻静可想而知。可是到底是小妾的院子,王妃这个正牌会乐意去?
城南寻思着自己也没理由要去张姨娘那儿,想了想,还是表达了要去以前闺房睡个午觉的意思。
王妃笑笑:“午休,你可以去母妃的屋子。”
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城南摇头,指了指王爷,红着脸表示不行,哪有出了嫁的女儿往爹妈床上睡觉的,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司马师苍陪着她去了以前的闺房,出了王妃的屋子就开始背着她,一路朝着她的闺房走去,都不用停下问人,轻车熟路就像自家院子一样。差点就忘了,这家伙在没成亲的时候,就拿她的闺房当自己闺房成天介的跑,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礼教规矩。
感受到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的视线,司马师苍扭眉,这是怎么了?他没惹她啊。
背上的人没辣多会儿就自己缩了回去,城南把脸埋在了司马师苍背上。她记得,自己出王府之前这些下人都不是这样嘴碎的啊。
才想,那边又听见讨论了:“咱们郡主和姑爷真是恩爱,你看,就这两步都用背的呢。”
“对对对,咱们郡主身子弱又怎么样,还不照样得姑爷的宠!”一派的得意自豪。
司马师苍轻笑:“娘子,听见没,以后对我好点儿。”
得意自豪什么呀,那是你们没瞧见你家郡主吃苦的时候,城南的头埋得更深了。
午觉是真要睡的,赶走了还有事在身的司马师苍,城南也不过打了小半个时辰的盹儿,便起来开始东找找西翻翻了。睡觉的时候摸了床铺,啥也没有,只不过床铺底下还没摸。
先摸了屋子里的多宝阁。以前不觉得,现在看她这个花楼真是,奢侈着呢,东西好多。多宝阁上的东西还好,没落灰,东西和她出嫁前也差不离。
唯一变动较大的,就是她墙上原本的一副牡丹图,变成了墨兰图。
正想走开,却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城南回过身,手伸向了那副墨兰图。
“啪”,刚抬起画,一样东西从画背后掉出来,城南拾起来瞧了,一根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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