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看见了,没说上话。”商九暮顿了顿,知道城南在想什么,又道:“很快就能出去了,不过三天。皇上知道后龙颜震怒,郑文瑶已经投进大狱了,国公府二老爷治家不严家风不正也被处置,连着降品两级。”
城南惊讶,国公府二老爷被贬?万万没想到啊。她知道自己病危这个消息是能震动皇室的,可没想到皇上会直接降二老爷的官位,还连降两级,城南隐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没简单,皇上疼她不错,可是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皇上绝对不会就因为她去升降官员。
除非,皇上自己就非常想贬二老爷的官了,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这次洛溪会有多少贵女参加,这次事件就可以牵扯到多少官员家,还都是些高官大员,借题发挥,皇上想发落谁就可以发落谁。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也太心机了吧。
商九暮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不是代表皇上其实是不支持二老爷承袭国公府爵位的?比起皇上来,皇后的行为更加具有明显的目的性:“皇后娘娘召集了各府内外命妇,进宫言训。”皇后本来在大儿媳去世后就很伤神了,现在二儿媳也是性命堪虞,这口气是忍不下去了,气得不行。
本来,皇后也不是傻的,什么丫鬟下毒报仇的可糊弄不了她,丫鬟自己动手?那也要有机会啊,鸩羽不好弄吧,偏就给她弄到了手。洛溪会多重要,容得这样一个丫鬟混进去,不是主子默许纵容的?她才不信,骗谁呢。
皇后发怒了,于是几乎所有命妇都进宫听训去了,都跟木桩似的站着,规规矩矩。皇后叫宫女念《女训》《女诫》《列女传》,来回的念,反复的念,从中饭说到晚饭,都没给人东西吃,妥妥的迁怒。
药灵在商九暮回来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给她做一碗青汤。本来她是拒绝了的,这石屋隔间挺阴凉,用不着青汤降暑,出去了徒添被发现的风险。可药灵非是不听,商九暮也表示支持,只得由她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丫头也会易容。
当丫头端着青汤回来的时候,隔间的门扣了三下。
商九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袖子,朝着门那边走去:“看来我们晚饭到了。”微开了门缝,接过食盒,马上又迅速地关上门了。
药灵放下青汤上前接过食盒,拿到桌子上拆开,把当中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看上去卖香还不错,分量也勉强是够三人份的。
不过只有两套餐具,药灵和商九暮的,毕竟在外人看来她还在剧毒昏迷中,吃不了饭,根本不用准备她的餐具。
不过还好药灵这丫头机灵,去了一趟厨房,看见碗筷就想起了这茬,带回青汤的时候,将就带回了一套餐具。
三人同桌而食,吃完之后城南喝了青汤,还别说,这天天的喝着的要是,哪一天没了还真觉得奇怪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商九暮对外宣布,城南郡主性命无忧,但是哑了,暂时性的口不能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还有,虽然性命无虞,但是五脏俱伤,体弱不堪,以后别说走路了,就是坐马车也经不起那个折腾,要上哪儿,最好是坐软轿。
听起来严重得不行,城南在想她应该怎样优秀地把这个样子表现出来。哑,不说话就行。可是这个体弱不堪怎么装啊?弱到路都走不得,那得弱成什么样,没点技巧还真装不出来。
药灵知道后,就跟她说不用担心,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种膏药,往自己脸上一抹,自然的就显现出了病态的苍白来,勉强可以骗得人去。
第三天傍晚,门一开,就有人进来,城南假装刚刚醒来的样子,柔柔地看着来人一个劲儿地瞧。
司马师苍,这三天他都没来瞧过她,必定是被盯得紧了,没有机会来瞧她。这下看见,倒像是离别许久了一般,其实不过三天,竟就有些想念了。
正想着开口叫一声相公,微张了嘴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哑的,又只能闭上了嘴。虽然这边没别人,但万事小心为上。
“娘子,为夫来接你了。”司马师苍从小榻上将城南打横抱起,仔细地瞧了他娘子一眼,然后有些心疼的轻吻了一下她有些无血色的嘴唇。
看见了司马师苍的心疼,城南抿紧了唇,回望过去,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在回应着说没事一般,之后还握紧了司马师苍握过来的手。
司马师苍回了她一个笑,还是把她抱出了门。
要开始深深地装了,城南半闭了眼眸。门口果然许多人等着她,王妃见司马师苍抱着她出门,上前了两步,瞧着心疼:“南南,你便放下了心,母妃和父王会给你报仇。”敢动她女儿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城南看向王妃,抿着唇点了头。王妃果然还是最护短的,在她眼中这仇还不算是报了,还得再做些什么来。
城南睁大了眼睛往人群里瞧,眼睛定在了夜城北身上,使劲儿眨了眨。
王妃看懂了,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回答她:“没事儿的,你大姐姐注意着的,胎很稳,还有你二嫂嫂,母妃把她留在家里了。”
夜城北见此眼眶红了,二妹妹自己都这样了,难为还能记挂着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
城南点点头,扬起一抹笑。还好没事,不然这一辈子怕是多的一口饭都不好意思咽下去了。看夜城北还红了眼眶,城南忙对着她笑,孕妇哪里能老是哭呢,对身体不好的。
夜城北勉强着,也回了一个笑给她瞧。
城南又点了头,之后就窝在司马师苍怀里不再抬起头,微合上了眼眸。
见城南一副劳累着不想再说话的样子,司马师苍抱稳了,将人抱出天下无病,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一抬软轿,帮她理了理刘海碎发,整了整抱着的时候衣裳上压出的褶子:“娘子,我们要回家了。”
王妃她们也凑到轿前,嘱咐:“南南好好养着,母妃过不久就去瞧你。”
城南依旧只是笑笑点点头,病态苍白的肤色,配着这表情,显得虚弱极了。
从头到尾一直看戏的,没出过声的夜城寒和夜城昭面面相觑,如果他们是不知道这当中关节的,还真看不出来这是演戏,这演技高啊,就差点赶上司马师苍了,他们原本天真无邪一根筋从头通到脚的二妹妹呢,就这样被司马师苍这个大染缸给染黑了。
司马师苍要是知道这哥两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这哪里是他教的,他娘子那深深的套路是他自己都领教不完的。
回到镇远王府,还没一会儿,国公府大夫人带着郑文诗过来了。
她现在口不能言身体孱弱的惨状的消息,倒是传得很快。郑文诗这丫头来了就扑倒她身上一阵的哭,哭得城南头疼,偏还不能开口叫她闭嘴,不仅如此,还得一下一下给她抚着背,给她气抚平了。
大夫人也是抹眼泪,二房纵容这二姑娘下毒害城南,此中也是有着大房的原因的,虽说他们老爷安慰过她,说有皇室夺嫡的关系,但说不定就是因为城南来帮扶他们大房,才会遭二房毒手的。
药灵瞧着城南表达不出来的一脸痛苦,忙笑开了安慰:“大夫人,三姑娘,你们别伤心了,你们瞧我们家夫人这不是还活着吗。”
这话不提到好,一提身上的小丫头哭得更开了。城南给了药灵一个大瞪眼,有这样安慰人的?郑文诗大声哭诉:“二表嫂,你真是太委屈了,他们实在是过分得很!明明你是死里逃生,他们非说是郑文瑶手下留情了。老夫人不讲道理,非要,非要娘亲带着我来给她求情,我呸,求什么情,我才不会!明明就是他们做错了!”越哭越大声。
城南本来听着她哭挺无奈的,可是越听到后面越是忍不住想冷笑,求情,脸在哪?要是她当天带着的不是药灵,而是晓风晓雨当中的一个,那这会子怕是尸骨都凉了!她没死成,还得感谢是郑文瑶手下留情了不成?
药灵的脸也冷了下来,国公府真是好不要脸!堂堂国公府大门大户的,良心都被狗啃了不成?夫人这才刚刚从天下无病出来呢。再说了,要来求情也是二夫人二老爷来啊,打发大夫人和二姑娘来又是个什么道理,不是欺负人吗?看来是教训还不够,得跟将军告这一状才是。
大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坚定地说:“文诗说得对。本来城南你就为我们大房做了那么多,我们没那本事帮你报这个仇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拖你后腿?于心有愧呐。”
城南听了脸色缓和了很多,不能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想想就拍了拍郑文诗的背,握住她的手,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戴到了她手上。
药灵也配合着说道:“我们夫人是把大老爷大夫人当成一家人的,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的愧不愧疚?只要今后三姑娘常来陪陪我们夫人,夫人就高兴了。”
城南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郑文诗抹了一把眼泪,擦干,一抽一抽带着可怜巴巴地说:“二表嫂,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城南嘴角抽抽,那很好,只是能别这种哭唧唧的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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