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间无法控制自己,仰天长啸间,强大的力量顷刻间爆发开来。
长啸过后,所有人都被震飞,包括梓桐、徐绍、在渊、墩子、狐小步……所有人都没能扛得住她突如其来的力道。
霍庭燎的保护罩被她震碎,那种力道已经快要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所有人都睁眼看着楚羽的身子徐徐升上半空,月色如练,她如同被供奉的天女一般,悬在半空。僵人身上的黑雾源源不断的进入了楚羽的身子。
那一刻,梓桐是惊慌的,“那是魔性!”
霍庭燎当然知道,她在吸收魔的力量。
当这些魔性被抽离僵人的身子,杀这些僵人就会变得容易很多,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就会被消灭。但是魔进入了楚羽的身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身上有幽冥血,无疑是天地万物各种力量最好的炼炉。一旦进入,再想拔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儿!”霍庭燎疾呼,他向她发力,可此刻的楚羽,什么都可以吸收。
墩子和狐小步拼命斩杀僵人,在渊和梓桐、徐绍飞身而起,他们想结合力量阻止楚羽对魔的吸收。可结果还是事与愿违,她就像个发了狂的狮子,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所有人被震飞,狠狠落在地上。
“死丫头!”楚英站在那里,瞪大眼睛看着悬在半空的妹妹,“死丫头,你不要命了,快给我下来!我是你哥,你敢不听我的,我就拿娘的鸡毛掸子揍死你!”
可楚羽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即便脑子里还残留着几分清醒,却一掌挥向了楚英。
说时迟那时快,霍庭燎拂袖化开她的力道,飞身上了半空,穿破她的气罩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
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吻上她冰凉的唇。
她挣扎了一下,眼睛里的血色逐渐淡去,身上的戾气逐渐收敛。下一刻,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霍庭燎,音色沉沉,“我又闯祸了,是吗?”
音落,她一头栽在霍庭燎的怀中。
“楚儿?”霍庭燎心惊,慌忙抱着她落在地面上。
楚英撒腿就跑过来,“死丫头?你别装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出去呢?死丫头?喂!”他刚要伸手给楚羽一个巴掌,却被霍庭燎伸手拂开。
“滚远点!”霍庭燎很少动气,或者说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个冰块一般的存在,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桩子。但是此刻,他眉目愠怒,透着一股摄人的寒气。
楚英深吸一口气,略带惧色的退后。
刘景山带着狗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所有人。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
这些僵人,真的好可怕。
而眼前这些人,好像都不是人。
他突然有些退缩,这一次的孤身之旅,似乎并不明智。
“夫人?”梓桐唇角溢着血,“夫人?”
墩子扣住楚羽的腕脉,“还好!还没有炸开。”
“什么炸开?”楚英一愣,“你这死胖子别胡说,身子怎么可能炸开呢?”
“你一顿吃十碗饭,要不要撑死?”墩子翻个白眼,一抹脸上的汗珠子,瞧了一眼四下的狼藉,“把她放平好好歇着,她吸了太多的魔气,这会正在被幽冥血消化吸收。”
楚英蹙眉,瞧着霍庭燎快速抱起楚羽回到村子里,然后将楚羽放在床榻上,眉心紧蹙的坐在床边守着。
徐绍和在渊于村外巡视,看看还有没有残存的僵人。这些僵人被楚羽吸走了魔性,就成了普通的僵人,卸下脑袋就必死无疑。
床榻上的楚羽,面色变幻无常。
忽然涨红,忽然铁青,又猛地惨白如纸,教人看着都心惊胆战。
“她吸了什么?”楚英小心翼翼的问。
刘景山白了他一眼,“没听见吗?他们不是说了,是魔性。”
“魔为何物?”楚英不解。
刘景山也不知道。
狐小步轻叹,“吸进去容易,要拿出来可就难了,尤其是她这一身的幽冥血,简直就是个大炼炉,什么都可以纳为己用。”
“就好比蛇君的半颗元丹。”梓桐握紧了手中冷剑,“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就没有办法暂时压制一下?”
“师父只教我降妖除魔,可没教过我怎么除魔性。”狐小步撇撇嘴,“人都有心魔,但那并不致命,只是佛门五毒在作祟,是天给的惩罚而已。可楚羽……”
梓桐轻嗤,“废物。”
如今这楚羽到底是人呢?还是妖?或者……生来就该是魔。
墩子凝眉,“俺这辈子木有遇见过,这么难治的病。”
楚英上前,歪着脖子瞪着墩子,“死胖子,那你倒是说一说,到底能不能治?”
“俺是个有良心的好大夫,可这病俺……”
“庸医就庸医吧,还那么多废话!”楚英上前张望了一下,因为顾及霍庭燎会突然翻脸,只得轻轻推了楚羽一下,“喂,死丫头,起床吃饭了!”
“娘拿鸡毛掸子来揍你了!”楚英一声喊,然后赶紧跳开。
可床榻上的楚羽仍是没有动静,那脸色依旧在变幻着。
楚英生生咽了一口口水,瞧着梓桐郑重其事道,“这次真的没救了,她连娘的鸡毛掸子都不怕,那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有必要醒过来的。”
“屁话真多!”狐小步愤然,“滚远点,没一句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嘞。”墩子愤愤,“小丫头会木有事,你咋当人家哥哥嘞?说话咋这样难听?你这小子,小心有嘴应。”
楚英嗤鼻,“你们就忙活吧,我累了,要睡会。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一下。”语罢,楚英笑呵呵的冲着刘景山道,“大公子,这边请,咱们去歇会。”
刘景山也知道自己站着里没有用处,只好随楚英到了后屋。
“楚羽是你妹妹,亲妹妹吗?”刘景山问。
楚英摸着床铺,觉得还算柔软,回头应了刘景山一句,“当然是亲妹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不过这丫头没良心,自己嫁了那么有钱的丈夫,也不记得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哥哥。”
刘景山坐下来,大黄就趴在他的脚边上。
“你都不担心吗?”刘景山问,“她是你妹妹,可现在就快要不行了,你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楚英梗着脖子,“那丫头命硬得很。”
刘景山凝眉,“知道吗,方才看到她飞在半空,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都吸走,我好害怕。如果她是我姐姐,我一定会很担心很担心她的安危。你就一个妹妹,为什么还不愿意在乎一下呢?”
“为什么要在乎,她都不在乎我。”楚英翻个白眼。
刘景山摇头,“其实她挺在乎你的,上次我惹了祸,是她帮我兜着。她还揍了我一顿!”
“这死丫头敢揍你,等她醒了,我一定帮大公子出出气。”楚英慌忙道,“来,大公子睡床上,我打个地铺。”
“之前我觉得她很过分,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揍我,凭什么能揍我。她说她有个不成器的哥哥,爹娘整天担心百年之后,这个哥哥该怎么办?她还担心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哥哥一辈子。我当时觉得她在扯谎,怎么可能有这么坏的哥哥。”刘景山坐在床榻上看着楚英。
楚英一愣,“敢在背后说我坏话,果然是亲妹妹。”
“如今我信了。”刘景山躺了下来,“你不但自私自利,还无情无义,比起你……我觉得我已经很好了,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乖孩子。”
楚英斜睨他一样,唇角直抽抽。
刘景山轻叹一声,“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是很羡慕你的,你有一个关心你的妹妹,担心你的爹娘,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们都有血缘关系。可是我没有亲人……”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些都是虚的,钱才是最重要的。”楚英躺在长凳子上,翻身背对着刘景山,“当你知道一文钱憋死一个英雄汉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说了。”
“你错了,那些能为你冲锋陷阵的往往是你的亲人,换做是我,如果你有危险,我是不会救你的。”刘景山撇撇嘴,“我认真的。”
楚英不语,然后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刘景山嗤鼻,“没心没肺。”
楚英眨了眨眼睛,没心没肺又怎样?饿了还是冷了,始终都只有自己知道。
楚羽还躺在床榻上,就算霍庭燎把修为给她都没用,她的身子成了无底洞,什么都可以容纳。面色仍旧变换,双眸紧闭。
忙碌了一夜,黎明的光带来了新的希望。
生的希望!
楚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在冰棺里躺了一夜。冰冷而透明的冰棺,囚禁着她不得自由。寒凉渗骨,她使劲的推着棺盖,却始终没能推开。
她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这地方好奇怪,波光如镜之上,就这么一副棺椁,她能清晰的看到因为自己的挣扎,而导致棺椁下的湖面,荡开阵阵涟漪。
这棺椁,是浮在水面上的。
“有人吗?”楚羽喊着,“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无人应答。
须臾,她突然听到了木鱼声。
又是这种木鱼声,声声敲在心头,让她觉得莫名的烦躁,很是烦躁。
“别敲了!”楚羽厉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既然是出家人,就不该管红尘闲事,你若这么想要管闲事,就去管别人的,不要来管我的。”
“阿弥陀佛!”那和尚的声音虚无飘渺,“阿弥陀佛。”
“你就只会这两句吗?你给我闭嘴!”楚羽尖叫着捂住了耳朵,她觉得这声音很是刺耳,而且……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和尚开始念经,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叫嚣着要冲破自身。
疼,头好疼,疼得让人无法忍受。
这种痛楚与当初在莲花庄的极为相似,疼得让人满地打滚,却无法抵抗。楚羽疼得一头撞在冰棺处,却仍是无法抵御佛偈的声声入耳。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似有两股力量在身体里叫嚣着撕扯。
而她,无能为力。
“楚儿?”霍庭燎骇然。
床榻上的楚羽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呢喃,她好似在挣扎,双手死死的攥着床褥,不断的扭动身子。
“楚儿!”霍庭燎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额头冷得厉害,甚至于她的全身上下,都冷得像冰块一样。在她身上没有半点温度可言,墩子和狐小步已经冲了上来,墩子忙道,“快摁住她!”
梓桐当即上前死死的扣住了楚羽的双腿,不让她挣扎。
霍庭燎用身子压着楚羽,继而腾出手来掐着她的下颚,免得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幽冥血和魔性相冲。”墩子道,“所以她才会这样痛苦!你们摁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撒手!撒手就会害了她,一定要摁住!”
楚英跟刘景山跑过来的时候,这看到床榻上一帮人死死的摁住楚羽,那种画面很是可怕。
刘景山愣了愣,“她会不会死?”
“我都说了她这人命硬的很。”楚英撇撇嘴,“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身为亲哥哥不帮着照顾妹妹,还说出这样的话。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把你丢出去,让你被僵人咬几口。”在渊为楚羽抱不平。
楚英双手抱胸,一脸不在乎的别开头,抖着腿。
“好像真的很可怕!”刘景山有些紧张,“她会不会出事?”
楚羽的额头,不断有汗珠子渗出,好在她被霍庭燎死死的摁住,才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声声入耳的木鱼声和佛偈终于停了下来,楚羽精疲力竭的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霍庭燎憔悴的容脸,还有他满头的汗,一点一滴的砸在她的脸上。
察觉到了她的动静,霍庭燎松开掐着她下颚的手。
“廷业。”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她看到他脸上瞬间迸发的欣喜若狂,然后被他快速的抱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揉碎了与他混合一处。
“疼!”她低低的喊。
他慌忙松手,伸手抚上她冰凉的脸,“哪儿受伤了?哪儿疼?”
“你硌着我了。”她靠在他怀里,“我没事,就是觉得好累好累,睡了一个很累的觉,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她仰头看他,然后看着众人,“我这是怎么了?”
墩子刚要开口,霍庭燎便已抢先一步,“你没什么事,只是被我震伤了而已。僵人破了我保护罩,你被弹了出去摔晕了。如今醒了便是万事大吉,没事了!”
“那僵人呢?”楚羽问。
梓桐道,“我们这一次杀了不少僵人,估计这一带的僵人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此去向阳村,应该会安全很多。”
楚羽如释重负,“那就好。”
她扫了一眼周围,微微凝起眉头,“对了,姑获呢?”
众人这才发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昨天晚上大家都在拼命,真的没有看到姑获,按理说楚羽变成这样,姑获不可能置之不理。
姑获鸟是不留人掌柜送给楚羽的脚力,此生唯楚羽之命是从,不可能擅自离开。除非姑获发现了什么,或者遇见了什么意外。
“姑获去哪了?”楚羽问。
梓桐摇头,“昨晚就没看到她。”
“别是出事了。”在渊凝眉,“要不是遇见了什么雄鸟,屁颠颠的发春跟着跑了。”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狐小步翻个白眼,“估计是姑获鸟发现了什么,所以悄悄的去打探,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楚羽颔首,“我没什么事了,大家还是启程吧!既然僵人被杀得差不多了,那这些孩子们应该也能安全一些。小步,找到养尸地了吗?”
“大致的位置可以定下来,具体的还得过去看看。”狐小步道,“杏儿他们把路线图都给咱们画好了,到时候咱们边走边找就是。”
“我背着你!”霍庭燎道。
楚羽一笑,“我只是累了,可不是残废。”
他却不容分说,直接背起了她往外走。
她也没有挣扎,伏在他的脊背上闭眼休息,“廷业,我昏迷的时候又听到了木鱼声,你活了这么多年,可听到过能让人头疼的佛经?”
霍庭燎摇头,“没有!”
“从我遇见你之后,我一直觉得有和尚在跟着我,每次在我昏睡的时候,他就给我念佛经,念得我的头好疼好疼,恨不能一头撞死。”她有气无力的说着,“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佛祖,要让人这样折磨我。”
“和尚?”霍庭燎仔细的想了想,“我跟着你千百年,始终不曾见过什么和尚,你确定是和尚吗?不是道士或者妖魔之类?”
“妖魔会念经吗?”楚羽问。
当然不会。
她肯定这是和尚,有可能就是当日她遇见过的那个小和尚。那这和尚为什么非要跟着她呢?是因为她身上的幽冥血?他想用佛经来净化她?
楚羽想不明白,霍庭燎也不明白,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和尚跟着她。
若说白姬一直穷追不舍,他倒是相信的,白姬想杀了楚羽,完成九尾最后的诅咒,以此让她获得重生。毕竟在她的一生里,楚羽是她的生劫。
若过不去楚羽这个劫,九尾的诅咒就会反噬,死的就是她自己。
昨夜杀了太多的僵人,所以这一路上都还算太平。
梓桐瞧着刘景山,“你这样跟来,你娘知道吗?”
刘景山别开头不说话。
“果真是物以类聚,难怪你们会在一处!”她抬头看了一眼楚英。
刘景山愣了愣,“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想找到我亲娘,才会来冒险的。他不是!”
“有区别吗?”梓桐问,“你若是出事,自私自利的是你,伤心的是大夫人。”
刘景山沉默不语。
楚英上前,“梓桐姑娘,我们是来帮忙的,这般好心好意你可莫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夫人危在旦夕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梓桐冷然,“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可惜你们没有心,从来不会为别人多想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那丫头命硬得很,你不知道她一出生就没有影子,如果不是狐老道……”说到这儿,楚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当即岔开了话题,“反正她是不会死的。”
梓桐凝眉,“你方才说什么?夫人一出生就没有影子?”
“我随口胡诌的。”楚英跟她拉开距离。
没有影子?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虽说身上有幽冥血,可在**子身之前,楚羽身上的血是不可能转化为幽冥血的。
她身上有九尾的诅咒,又加上一些意外的契机,最后混合了霍庭燎身上的阳气与修为,以血开誓才得幽冥血。
在破身之前,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子,不可能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为何会没有影子?
难道是楚英胡言乱语的瞎掰?
梓桐不解。
已经时至晌午,众人坐下来歇息,狐小步拿出了地图反复的验看,确定这条路没错。等大家吃点东西喝点水再继续赶路,免得到了夜里会精疲力竭。
虽说昨夜杀了不少僵人,但具体还有多少僵人不得而知。
姑获始终没有回来,这忠诚的鸟不知去向。
楚羽悬着心,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天空。
“在担心姑获?”霍庭燎问。
楚羽颔首,“她不会不告而别的,而且昨晚那么凶险,她怎么可能抛下我不管?廷业,我有种感觉,姑获好像出事的。”
这话刚说完,她突然听到了一声鸟鸣。
下一刻,楚羽骇然环顾四周,“是姑获的声音。”
“夫人说什么?”梓桐不解。
“我听到了姑获的声音。”楚羽很肯定,“是姑获!”
鸟鸣声声,可谁都没听见。
“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在渊侧耳听,转头问墩子,“你听到了吗?”
墩子摇头,“俺啥都木有听见。”继而问狐小步,“你嘞?”
狐小步揉着眉心,“霍夫人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太过担心姑获,所以才会……”
“不,我肯定我听到了。”楚羽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你们不是她的主人,所以你们听不到。我可以感受到她在一个地方,很冷很冷,有水声还有奇怪的回声。她在叫我,是她在叫我!”
霍庭燎可不管这些,她说听到那就是听到,她往前跑他陪着就是。反正都进来了,横竖都要在一起的,她在哪他在那。
所有人都跟着楚羽跑,包括刘景山和楚英。
楚英唠叨了一路,实在是跑不动了,可又舍不得刘景山这摇钱树,只能继续跟着。
楚羽跑进了一个小山谷,四处都是悬崖峭壁。
“这里没有路。”狐小步道,“都是石壁。”
楚羽面色微白,气喘着开口,“我确定她就在这附近,我还能听到的她的叫声。”她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姑获,你应我一声。姑获!”
有鸟声从石壁里面传来,楚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拿起地上的石块敲了敲石壁,“好像是在这里面,可这里明明是实心的。”
的确,石头砸在石壁上,能清楚的听到回声。
回声显示,石壁是实心的,里面没有空间可以让姑获停留。
“为什么会这样?”楚羽不解,“我明明听到姑获在里面叫。”
“是不是找错了位置?”梓桐沿着石壁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这些石壁都是天然形成,不像是人工开凿,而且两个山洞都没有,更不可能容纳姑获鸟在里头停留。夫人是不是听错了,有些时候回音也会误导人的听觉。”
回音?
“是吗?”楚羽仰头望着百丈高崖,这里杂草丛生,但地方狭窄,一眼就看到边了,如果姑获鸟就在这附近,应该可以看到。
“姑获!”楚羽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再听到鸟叫,姑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楚羽定定的站在那里,有些失神。
“你既然能听到姑获鸟的叫声,那就说明她还是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找到。”霍庭燎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她是掌柜的送你的,不可能这样脆弱。”
楚羽望着他,“是吗?”
“信我。”他淡淡的笑着。
楚英踹一脚石壁,“有病吧?跑这儿找一只鸟?我怎么没听到鸟叫声?”
刘景山翻个白眼,“你只能听到钱掉在地上的声音,还能听到别的?”说着,带着大黄转出了小谷,一脸的不屑。
走出山谷,楚羽有些失落。
她真的听到了姑获的声音,可为什么找不到呢?石壁都是实心的,这里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位置就这么点,好像也不可能布阵施法之类。
真是奇了怪了。
从山谷走出来之后,楚羽便再也没能听到姑获鸟的叫声。
仿佛先前,真的只是她的幻听。
向阳村和向北村就是面对面的两个村子,所以距离并不远。这里诚然如杏儿所言,地理位置十分空旷,一片荒原之上,一间间茅屋整齐有序的立在那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恰似傲然伫立的两排士兵,透着难言的肃穆之色。
在一片荒芜中,颇有几分阴测测的感觉。
“看着像鬼屋!”楚英撇撇嘴,“真吓人。”
大黄,突然冲着这些屋舍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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