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喏,这话可是正正经经的道理,可别自己个想不开捂在心里头不舒坦,反而在外头传是我娘家兄弟欺负人了。”薛李氏见旁边有侧着耳朵瞧热闹的人,故意将声音拔高了来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摘清了自己的干系,免得再叫这臭丫头钻了空子抹黑了自己。
她见身边果然有人将她这话听了进去,脸上又故意露出同情可怜的神情来,“从来都是赶早不赶晚的理,可别说是小婶婶没提醒你,这既然是做生意,可不能犯懒的。人家过了年早就干活了,偏你这磨磨蹭蹭的犯懒,哪里还有好摊位能专程留下来把你的?”
薛李氏的声音说得极其响亮,旁边路过的人免不了要指指点点。薛宝珠却只是笑了笑,只是微眯着的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今日你的说的话倒也是正理,往后且叫你家娘家那两个兄弟好生做自己生意,别为了眼热旁人再折腾出旁的事端来。”
“哟哟哟——”薛李氏满脸的不屑,嗤笑着道:“就你那做的是人吃的东西,旁人做的都是入不得嘴的了?我那两个哥哥也是做了打小就出摊的手艺人,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
薛李氏是想透了,这丫头嘴皮子太厉害,自己占不着半点便宜。可想到今日自己两个兄弟到底是给她出了气,心中倒也平了下来,脸色一转半点怒容都瞧不出来了,啧啧了数声道:“那走着瞧吧!”撂下这话,薛李氏就扭了身子往自己家去了,脚步也飘飘然的。
“姐!你瞧她那样,真叫人讨厌!”薛宝霖皱着眉头板着小脸儿,一副生气的模样。宝琴也在那奶声奶气的叨叨:“坏人!坏人!”
薛宝珠释然一笑,“既然知道她不是好的,咱们也没必要念着她闹心惹自己不痛快。走,家去,姐姐给你们做螃蟹吃。”
裘和看着薛宝珠一手牵着一个往家里头去,还不忘回头笑着招呼自己跟上,也立即弯身推着车摊子追了上去。
薛宝珠等侍弄过午饭,自己忙将今日的收成都取出去了内室请点,早上浪费了些时辰不加,可后来零零总总卖出去的收人总有往日一倍有余。想了想,到底还是今日的新地方人多,照此下去,只会一日比一日好才是,也算是新年开了个好头。
拢了拢床上的银钱,算上今儿个的,估摸有三十两,可比她打听来镇上铺子价儿还差去一半多。她今天把宝霖宝琴都带了身边,可春寒料峭看着娃儿跟她挨冻也是舍不得,宝琴俩脸蛋都被吹得起红丝儿,抹面膏也没用,来来回回带着也不是个事。总归有个地方归置的好,日后宝霖去老师那也方便些。
薛宝珠动着盘铺子的念头由来已久,又寻思起早上那人说的,来回不知捣了几遍,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放弃码头那块地儿。她的摊儿保守估计一天净赚一二百文,不吃不喝得攒个半年才够,若是搭上码头那地儿,午食不同朝饭,百多号人有一半光顾那也是一笔可观的。
只是摊子搁在那地方,码头那难免顾及不到,薛宝珠脑中灵光一闪,当即想到一个主意,忙叫了裘和进来商量。
“拿担子挑了进去卖?”裘和规规矩矩地走在那,听见薛宝珠的话又跟着念了一遍。他素来沉默寡语,每回薛宝珠跟他说的话多了他就似乎要迟钝片刻才能回应。薛宝珠将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受伤后遗症的缘故上,虽然人木讷了一般,好歹没到傻的地步,已经是万幸了。
薛宝珠一脸激动的点着头,看着裘和的目光也是充满了鼓励和撺掇的意味。“你想想,码头那的馆子有势力,也不是咱们能去轻易惹的。你挑担子进去卖却很灵便,来去都是自由的,到时候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我的摊子还是在外头设着,这样外面那片地儿的生意也不落下。这么算起来,咱们可算是赚了两份钱呢。”
“表哥,你说呢?”这要紧时候,薛宝珠才唤这一声来,大而有神的杏仁眼眨巴眨巴盯着。
裘和轻轻抿着唇,不吭声,瞧着少女为此眸中闪烁的狡黠灵动,以及不自觉带出的一点撒娇意味,莫名受用。
薛宝珠以为他是不乐意,急忙道:“你放心好了,我都打算好了,每一份菜和饭都是归置好的,统共就分两种价钱的,到时候你卖得便宜,收钱也容易,不费事情。”
“不……”裘和摇了摇头,瞧着面前之人欲言又止。
“那是咋滴?”薛宝珠问。
裘和支支吾吾半晌,终于道出了原委:“我出去了,你一个人……还有宝霖宝琴忙不过来。”
薛宝珠倏然笑了起来,“放心!宝霖,从明天起你能帮姐姐照看好妹妹吗?”后头半句话却是她朝着外头的薛宝霖说的。
薛宝霖不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只知道他姐叫自己照看好的妹妹,照看宝琴她有什么不会哩。“姐,我会看好宝琴的!”
这下可算是彻底堵住了裘和的嘴,薛宝珠眼看事情就要成功,眼睛中都冒着亮闪闪的光亮:“你看怎么样?左不过是这一阵的事情,等咱们熬过了这些日子,攒了些积蓄就去盘间店面下来,如何?”
裘和闷声闷气在那半晌,终于应了下来。
薛宝珠立即就开始去准备起东西来,想到都是卖劳力的搬运工,还是得以实惠和量大为主。当初要去镇上卖吃食打的两个大木桶派上了用场,一只用来盛饭,一只里头是有分格的,能装三四种不同菜,不混一起。
橡子面和煎包的生意不能落下,薛宝珠早早就起来忙活,早上要拿去镇上卖的则夜里就忙活完了,这么弄的都是为了回头来能赶上午食,等拾掇完了就带上宝霖一块去镇上,留裘和在家带宝琴,要是可以,她也想把宝霖留下,奈何小家伙上了心非要帮忙她,只得捎上。
摆摊的还是老巷子口那,薛宝珠老远就看到有人张望,影绰绰地站了几个大汉,大冷天的穿得不怎么厚实,胳膊处绷得紧紧的,蓄着劲儿。
“阿南叔……”薛宝珠看见打头那个就张口喊了声,也没想到他真带人来光顾自个生意。一壁谢过帮忙送了碗和桌凳过来的四儿哥,就是食肆那伙计,薛宝珠隔三差五有在打点,这点小忙自然也乐意帮。
郑阿南正跟人说话,回头就瞧见扬着大大笑脸的薛宝珠,小姑娘生得干净,两颊受了风粉扑扑的,这么脆生生一喊,心儿都不自主软了,“来了来了,嘿,甭说我蒙,等吃过你们就知道了。”
“丫头,叔几个要赶工,你先来几碗葱油拌面,面多几两。”郑阿南这头看薛宝霖搬来凳子,伸手搭了把,他可指望这顿吃饱点,码头午时放工,就让休息一个时辰,吃了饭就没了休息功夫,总是难两全。
“好咧。”薛宝珠一壁应下,手上利落动作,把几个跟着来的汉子原本轻看的心给震着了一下,黄毛丫头手上功夫还挺似模似样的。
几碗面端上去,那些人彻底没了话,跟郑阿南一样都埋头顾吃了,又闻见薛宝珠拿汤勺搅的豆浆涌出的香气忍不住要了喝。豆浆是两文钱满满一碗,枣子芝麻都是细细碎碎的,不占主场,却又让入口变得有层次。
薛宝珠看着几个汉子吃完了揉肚皮,一壁笑眯眯地揉着手里的面团,分成数个小剂子,一个小剂子揉搓成一头尖一头圆的形状,然后将尖的那头向上弯曲并按扁,再用剪刀将其从中剪开,整理成兔子的两只耳朵,再用两个手指轻轻在兔子耳朵下面捏一下形成兔子的脸部,最后在左右两侧各粘上一颗黑芝麻作为兔子的眼睛,做好了兔子馒头的生抷,再饧一会后放入刷有少许油的蒸屉中,大火隔水蒸就成。
得亏家里备下的橡子面多,这一笼塞了芝麻馅儿,白胖圆乎的专门讨小孩欢喜,就拿她家俩个来说早上也捧着舍不得下嘴。
“丫头,多少钱?”郑阿南咽下最后一口,回着味儿起身问。
“一共五碗面,四碗豆浆,二十三文钱,算二十文哩。”薛宝珠瞟了桌上的回道,其实他们就四个人,其中一个多要了碗面,还颇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郑阿南摸了口袋把钱,旁边几个都要抢着付自个的,毕竟一顿朝饭要四五文钱算不得便宜了,可吃着的又都莫名觉得很划算。
“好了,说好了我请你们,还跟我客气啥。”郑阿南也是个直脾气,况且他是工头,另外多把点钱,这几个跟他的有不少年头,平日里都感念好的才这么使,当然也得趁着婆娘不在,要不然也得叨叨。
跟他同村的赵阿良晓得他情况,忍不住挤眉弄眼地打趣,“哥,是嫂子还没回来呐?”
“边儿去,吃还堵不上你嘴!”郑阿南收回三个铜板,把来撞他肩膀的赵阿良给推开了。
“不过是真好吃,尤其是那小碟子酱,哎呦,太有味儿了!”赵阿良砸吧砸吧了嘴,余光里瞥见薛宝珠给人搛兔儿馒头,搁白碟子里煞是圆溜可爱,“嘿,小姑娘手巧咧,你这摊儿摆到什么时候,回头我给我儿子捎上两个。”一文钱一个,比寻常包子小了点,但也不贵。
“卖完了就歇摊哩。”薛宝珠一壁让宝霖给小孩儿端过去,一壁回道,目光却是留在郑阿南身上,记着家里的茬儿,“阿南叔,您要是觉着我做的好吃,中午我让我哥挑着来码头卖,您别赶镇上跑了。”
郑阿南闻言一怔,随即涌上喜来,“那敢情好啊,可省了我功夫了,我可等着了啊。”一壁笑眯眯地看薛宝珠,丫头片儿小小年纪,脑子活的咧,可一点不简单!
依旧是巳时不到的点儿收摊家去,薛宝珠赶午食点儿,摊车又摆回了衙门杂物房那,往后裘和要是都往码头挑担子了她这边就没苦力来回推着不方便了。摆完之后她又使了银钱给帮忙的衙役,都是跟着虎子叔的熟面孔,虎子叔不肯收,她总得打点到,使得喝酒钱。
等回到家里,薛宝珠生火淘米做饭,忙也忙到近了饭点,让裘和挑去镇上码头。因着是头一回,薛宝珠也没敢装多,几个菜都是新炒出来的,装进去的时候热腾腾冒着热气。至于米饭也刚起锅的,桶里铺了白纱布,上头盖盖儿省得冷掉。
码头那处都是男人,薛宝珠一年轻小姑娘不好去,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裘和临出门的时候,薛宝珠忍不住多叮咛了几句,“里头人多,也杂得很。你头一回进去小心些,咱们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卖不出去也不要紧。要是有些喜欢的,你也多加上几勺菜也不妨事。一切你都自己拿捏着主意……”
裘和看着薛宝珠喋喋不休的模样,忍不住嘴角起了些许笑意。原本呆呆愣愣的少年因着这几许笑意变得生动起来,仿佛眉眼都叫春风吹出了暖意。
薛宝珠不由耳畔一红,故意佯装发怒的瞪着他:“你笑什么!”
裘和似乎受了惊吓,那一点点不同当即收敛了回去,再看薛宝珠的时候神情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惊慌:“没、没笑什么……”
“快去吧。”薛宝珠瞧着他这样的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委实有些后悔不该吓唬他的,不觉语气放软了许多,“自己小心些。”待到目送了人离去,她才收回目光。
薛宝霖拉着宝琴仍朝着裘和离开的方向发呆,过了半晌才愣愣的说道:“姐,他刚才肯定在笑你啰嗦呢。”
“臭小子!”薛宝珠哭笑不得笑啐。
再说裘和挑着扁担来了码头便稍稍停住了脚步,只见他面前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楼牌,上头写了顺昌码头四个打字。还未到吃饭的时辰,码头里正是一派忙碌。虽然才开春,可那些卸货的工人早就赤膊了。裘和挑着担子往里头走,也没人理会他的,都紧着从货船上多搬几趟货。直等到一排屋舍前敲响了铜铃,这些人才松散了下来,有的是捡了地方就地坐下来歇息,有的则是匆匆忙的往屋舍的方向去了。
裘和朝着那地方看去,鼻端不期然的闻见菜香,要是没猜错,那边就应当是垄断了码头的饭馆了。他也不耽搁时间,旁道边上略站就将自己的扁担搁了下来,又把前面那只装了菜的桶掀开了盖子,露出一条缝隙来。
“小伙子!你这桶里头装的什么?闻着咋像是菜哩?”有坐在裘和不远处的休息中年男子一边用汗巾擦着汗一边扭头打量着木桶问。
裘和点头,“自家做的饭菜,想着来这边试试运气能不能卖出去。”
“咋卖的?几个钱啊?”那中年男子着实意外,他在这边干活可好些年,可从来还没见有人敢这挑着吃食来这边卖的。谁不知道码头这带早被县太爷暗中划给了那臭婆娘,除了她的馆子谁能来这边立住脚。可偏偏那菜烧得……真特么不是人吃的!
中年男子闻着香气有些心动,起身往裘和那走了两步,探身问:“口味咋样啊?”
“哎呀!叫我兜了个大圈子人在这呢!”这时忽然插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带了点喘,大抵是跑过来的。
裘和正要揭盖儿给人瞧一瞧里头菜色,忽然看到一张熟面孔,正是昨儿在宝珠那吃了面的郑阿南,见状掀开一下掀开装了菜的那盖儿,白菜肉丝糊辣里撒了粒粒葱花儿,和红辣椒相呼应,光是颜色就勾人口水,旁边一格是香煎小鱼干,把家里余下的都腾了,约莫二三十条,炸得金黄酥脆,还有道豆腐杂蔬汤,切丁的豆腐和菌菇片儿焯水去除腥苦味,等锅子烧开后放进去,最后才放豆腐,还有小青菜,加少许盐煮开,撇去浮沫勾薄芡,滴一点香油滋味更妙。
等盖儿一掀开,一股饭菜热乎香味飘了老远,使得不少人捧着手里的饭盒都有些不知味儿,没吃的更是往裘和跟前凑了。
“小兄弟,这咋卖的,还有这红赤呼啦的是啥啊?”有人指着另外单独一格的东西问,闻着怪香哩!
“是肉末酱,拌饭吃的。”裘和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不觉压力,动作麻利地先给郑阿南打出一份,三两饭,一两肉丝糊辣,边缘一勺肉末酱,另一边压上一条小鱼干,外加一碗的杂蔬汤,拢共收了六文钱。
郑阿南接过也不走开,就站着少年旁边吃,一壁看着前头拱着想尝味道的人,笑骂道,“尝个屁,劳资给你们保证,好吃得很,那丫头做面也贼好吃……”说着说着就不出声了,实在是因为那肉酱拌了饭里面好吃得紧,没工夫张口,肉丝糊辣里切细条的肉丝儿也是嫩极,一咬就断,滑溜过嘴,三五下就把饭给扒光了,还是不过瘾。
“米饭还能再添么?”郑阿南说话的当儿,前头已经有不少人张口要照他的份儿来。
少年没叫汹涌来的人潮挤昏,询价打饭之间忙得没点含糊。不过他就只带了十来个碗,薛宝珠没给备多,没成想后面不够用,还是要吃饭的管自己带了饭菜的人借碗洗洗用,把这难题解决了,估摸明个要吃的也会自己带碗来。裘和一勺舀饭,一勺舀菜,外加收钱竟没看他慌忙出错,愣是从中抓住了少付了两文钱人的手示意,想贪便宜的那个只好红着脸又给了个铜板。
郑阿南举着个碗瞧得惊奇,等碗被人接过听到少年沉冷着声说要多一文钱,连忙把出了钱在木瓢里,不一会儿木瓢就装满了底。
这边动静热闹起来,将没急着去吃饭的人目光都引了过来,空气中菜香挠得人食欲大振,看价格也是合适,哪有不动心的。到后来,裘和带来的那些完全都不够哄抢的,而他打的时候也掂量着份儿,盛到七八分满就收手,也没撑多久。
有些没吃上实在眼热,见这少年人要回去巴巴的叮嘱道:“明日多备些来……”
“要不然,我先付了明日的钱给我留一份?”
“也给我留一份!”
聂木槐跟人吃了饭出来,朝着远处人群围在一处,皱着眉头问身边人:“咋回事,你瞧瞧去。”他身边的那个跑了一溜回来,匀着气道:“登说是来了个卖吃食的,又好吃又便宜……”
聂木槐眼皮忽然一跳,死死的盯着从人群中出来的一人,“就是那小子?”
他身边的同伴也被他陡然表露出的凶气吓了一跳,赶忙转了头去看,等辨认清楚猛点着头:“可不就是他,怎么?聂哥你认得他?”
聂木槐双眼幽幽盯着,一个村儿的照面打了几次,每次都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跟着那恶毒丫头坏到一块去。要不是薛宝珠,他妹妹也不至于慌里慌忙就嫁,还让他娘给贴面子,最后妹子倒贴孙长明那事还是传了贾老爷那,连过年都没见着面,他倒是有去一趟,都瘦脱形了,拽着他只念一句薛宝珠想害死她,贾老爷能知道也是薛宝珠使得坏心眼,这可不让护妹如命可又弄不过贾老爷的聂木槐一直憋了恶气,紧盯着裘和,眸子里闪着阴毒精光。
那边收拾东西的裘和突地一凛,站直了身子警惕瞧去,同样看见了聂木槐,二人之间隔着不短的距离,目光交接,犹如两头凶兽一样迸出森然恶意。
“冤家路窄!”他余光一扫,朝那说话的努了努下巴,阴森一笑,“你去里头找老板娘,就说……有人来坏规矩了!”
“嗳!聂哥,我知道了!”你小个子的年轻人又调头钻进了饭馆中,等出来的时候面色却有些不好,畏畏缩缩的回道:“老板娘早就知道了,说这人没进到码头里面来,她也没法子好管……”
“……”聂木槐原本想着借着这边老板娘的关系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却没想到这打算是落空了,当即脸色难看了起来。心中暗道这小子也真是贼精得很,看来是和那薛宝珠早就商量好了。
哼,这码头倒是是他聂木槐的地盘,想要在他的地方上真挣钱?休想!聂木槐恶狠狠的咬着牙,同旁边的那个同伙道:“你去找两个弟兄跟我去!”
小个子青年一愣,随即应声去办了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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